第九十章-是不是爱,很重要吗?(2/2)
“统领,您这是什么意思?”莆幽低声问道。
“莆幽,你很聪明,算是最能揣摩本统领的意思的人了。你应该懂的。”汀澜语气温和,他抬手拍了拍莆幽的肩膀,“本统领素来信任你,这件事只能交付于你。”
他的这个决定很自私,让莆幽代替他守着庚归茗,就表示他剥夺了莆幽下半生的自由。
然而,为了庚归茗,他情愿自私一些。
“属下,遵命。”莆幽垂首,应道。
能让汀澜这般付出的,只有与庚归茗有关的事情,他说过不会违抗汀澜的命令,所以哪怕汀澜这么吩咐了,他也应了下来。
他没办法让他自己反驳汀澜的意思,他忠于汀澜,便不能违背汀澜的命令。
即便他,非常不想接受这个命令。然而他明白,他是没办法改变汀澜的意思的。
莆幽拱手说道:“统领,属下有一事不明,还请统领解惑。”
汀澜开口道:“问吧。”
莆幽看着汀澜,开口说道:“统领,您是一早就知道会发生一些事情,才如此费尽心思培养属下吗?”
汀澜点点头,他培养莆幽,就是为了他不在的时候,能够有人接替他继续在暗中守着她。
哪怕是他不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他也会这么做。
世事难料,他不敢保证他能够一直活着陪在她身边。
他只是想把他能为庚归茗做的,可以为庚归茗做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如此一来,就算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他也不用离开的牵肠挂肚。
莆幽看着长身而立,青丝如墨的汀澜,他心中有些酸楚的感觉涌了上来。
他不怪汀澜这么做,他一早就有言在先,他的命都是汀澜的,只是为了汀澜的愿望付出了自由罢了,比起汀澜的付出而言,算不得什么的。
莆幽双眸微动,眸光有些黯然。
这个人,原本应是遗世独立,超脱尘俗的谪仙,任何谋算心机用在汀澜身上都是不合适的,反之亦然,汀澜也不适合在红尘之中挣扎前行。
可是汀澜却让自己去千般算计百般筹谋,只是为了庚归茗能够过得好。
“统领,您……是爱着二皇妃的吧?”莆幽轻声询问着汀澜。
若不是爱,若不是深爱,一个人怎么会为另一个人付出这么多却不求回报。
汀澜闻言薄唇一勾,淡淡的笑了笑,没有回答。
他如今,已经不懂他自己对庚归茗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了。
是喜欢吗?亦或是爱吗?是不是爱,很重要吗?
不重要的啊,汀澜轻笑着,他只需要懂得,他是为了庚归茗而活就够了。
莆幽心中微叹,一入红尘,情网千万,当局者迷:“统领,您要暂且留在这里吗?”
“是要留下的,本统领要在此处闭关几日。”汀澜说道。
莆幽俯身道:“属下这就去准备。”
汀澜收回结界,看着莆幽走远了,才倚靠在栏杆上,看着天际的景色。
炙热的阳光挥洒下来,投下斑驳的树影。
汀澜抬手摘下自己的面具,耳边的蝉鸣声有些聒噪,他却毫不在意。
俊逸清雅的白皙面庞,双眸清润,绯唇潋滟,就连他身上的黑色劲装,都掩盖不住此时他的温雅气韵。
腰间的佩剑化成玉笛,玉笛被汀澜拿在手里,放在唇边,吹奏了起来。
聒噪的蝉鸣声在一首轻快地小调声中,停了下来。
不少飞鸟落在汀澜的面前,亦或是周围的树上,侧着头看着汀澜,竟然是没有任何惧意。
汀澜吹奏了一曲之后,那些飞鸟还停留在他身边。
汀澜清润的嗓音响起:“也不知我还有没有机会,能够再为你单独吹奏一曲了。”
此时正在府里的上官戚心中一乱,他双眸微眨,扔下书就出了门。
在书房之外,一个发须花白的白袍老者撑着一根红木拐,满脸慈爱的看着上官戚。
“师父,您怎么来了?”上官戚笑着迎了过去,“您不是说要去云游四方吗?”
白袍老者笑着看着上官戚,他伸着红木拐敲了敲上官戚的肩膀:“臭小子,难道师父就不能顺路过来了?”
“看您说的,徒儿正盼着师父过来呢。”上官戚拱了拱手,“师父里面请,徒儿给您备茶。”
他这些日子都被一个噩梦困扰,又没人能给他解惑。
白袍老者随着上官戚进了书房内,他坐在软榻上,接过上官戚递过来的一杯茶:“你最近可是时常被一个噩梦所惊扰?”
上官戚一怔,他剑眉微挑:“师父这都看出来了。”
他的师父身份成谜,他幼时贪玩,偷跑出府溺水,便是被他如今的师父救起。
他总觉得那个时候他已经断了气了,他甚至还能记得他的魂魄飘离身体的时候。
他的师父舍了命魂才将他的魂魄逼进了他的身体里面,又废了一身的修为唤醒了他。
是以,他这条命是他的师父的,没有他的师父,他早就死了。
所以他才会依着他师父的想法去做事。
哪怕他的师父一早就告诉了他,最终需要他去做的事情,会使他丧命。
白袍老者喝了茶,开口道:“你可是梦到了天罚?”
上官戚点点头:“徒儿的确梦到了天罚,然而那天罚的目标,似乎并不是徒儿。”
“戚儿,还记得当初师父把你救醒的时候说过的话吗?”白袍老者脸上的笑意消失,神色凝重。
“徒儿记得。”上官戚也不再嬉皮笑脸,“徒儿不敢忘。”
他记得他师父告诉他,他有天替之命,天替之命说得好听,不过是个可代人受过的天生的替死鬼罢了。
他偶尔也会想,他的师父最后需要他去做的应当便是某个人的替死鬼了。
“我当初救了你,便是看中了你的天替之命。”白袍老者见着上官戚点头,开口道,“你如今的噩梦,便是之后那人所要历的劫。戚儿,师父再问一遍,你当真愿意替死?”
“想死的人都是傻瓜,徒儿很聪明,不想死。”上官戚笑了笑,“不过,徒儿愿意为师父分忧,师父心疼徒儿,然而徒儿不过早就是个死人了,再死一次也无妨。”
上官戚问道:“师父可否告知徒儿,那人是谁?师父将徒儿派到二皇妃身边,莫非那人是二皇妃?”
白袍老者摇了摇头:“天机不可泄露。”他忽然抓住上官戚的手腕,将一道符文打入上官戚体内,“这符文会将你和那人联系在一起,到时你自会知晓。”
“师父,您到底是什么人?”这句话上官戚以前问了许多遍,然而白袍老者都没有回答过他。
“臭小子,还问起来没完了。罢了,今日我便告诉你好了。你可知鸣域隐世四族?”白袍老者开口道,“我乃是洛家长老,排行第二。当初被人追杀侥幸诈死逃脱。不过,知道我还活着的人,只有你了。”
上官戚听着白袍老者的话,越听越是心惊,他突然打住了白袍老者的诉说:“好了,师父,徒儿明白了,您不需要再多说了。”
所以,他的师父真的是为了二皇妃吗?上官戚只是猜测,依旧有些不敢确定,或许也是二皇妃身边的某个洛家人吧。
“师父您也不必介怀,天下之大,找一人何其不易,时隔多年,您能够有幸见到二小姐的子嗣,也已经足够了。”上官戚劝慰道。
“我修养好了身体后,曾卜过一卦,知道二小姐的下落,却因为那是二小姐的命数,碍于天道,我不得插手,因此没有接触二小姐。”白袍老者叹息,“这么多年来,她遭逢的那些事,我虽然不能尽数知道,但是也能想到四五分。”
他会救下上官戚,让上官戚替死,是为了自己多年的袖手旁观而赎罪。
如今他已然是个局外之人,他没办法插手洛芊烟的事情,但是他能算出庚归茗的命数,这一次,他不能再不管了,他希望庚归茗能够活着,因此那个人不能死。
白袍老者没在上官戚这里呆太久就离开了,他沿着山路走着,直登顶峰。
没了命魂,他这条命是向苍天借来的,如今该还了。
白袍老者纵身跃入山崖之下,在半空中断了气息。
身在府内的上官戚忽然落了泪,他跪在门前:“师父。”
而庚归茗和庚君辛离开了暗羽阁之后,没有立刻返回公冶府,而是来到离着洛家最近的一处高山之上,放眼看着下面气势磅礴的洛家宅邸。
“就快轮到你们了。”庚归茗冷眼看着山下的洛家宅邸,到底是白泽一脉的本家,周围隐隐有着类似于白泽传承之力的一种力量在守着。
看来白泽邪念是没办法侵入其中的。
庚君辛侧眸看着身边站着的庚归茗,她的玄色罗裙逆风而舞,只用一条银色流苏发带松松的系在身后的长发也飘舞着。
纤弱的身子偏偏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王者气韵,就这么看着,便可以感觉到。
他知道这才是她的本性,只是她从未将这种气势对着他。
庚君辛握着庚归茗的素手,转眸看向洛家宅邸,那里有他们的仇人。
庚归茗低沉的声音带着寒意,如同让人觉得处在寒冬腊月里:“洛春嫦,等着本宫去送你。”
正处在宅地里面赏着歌舞的洛春嫦心中忽然泛起了一些不安,她皱了皱眉,挥了挥手:“都下去吧。”
一旁的老嬷嬷问道:“大小姐,您怎么了?”
洛春嫦妖艳美丽的容颜上神色有些凝重:“李嬷嬷,本小姐心里有些不安。那二皇妃还没有被杀了吗?”
“大小姐,崇曦王室如今已经统一了外界,不好对付。”李嬷嬷开口道,“您若是不放心,与其派人去暗杀她,不如将她请过来,来一个瓮中捉鳖。”
她不认为庚归茗会和芊烟有什么关系,她觉得芊烟没那本事找到王室做靠山。
没有哪个王族会娶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除了康泽帝君以外。
然而康泽帝君娶的那个美艳的女人,他们已经早就确定过了,并不是芊烟。
只是,她是洛春嫦的乳母,洛春嫦想做什么,她便会想办法去做。
“那岂不是正面与崇曦王室为敌了?”洛春嫦开口道,“二皇妃死在我们洛家,我们可是脱不了干系的。”
“到时候大小姐以宴请的名义把其他三家也请过来,这人多眼杂的,谁动了手又岂能说得清?”李嬷嬷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的神色,“那黎家如此针对我们洛家,倒不如将此事扣在他们身上。”
洛春嫦勾了勾手指,让李嬷嬷凑近了一些,开口道:“说详细些。”
“黎家家主风流成性,那二皇妃能够以己之身引诱诸多男人,想来也是姿容不错的。找个机会让他们二人独处,我们下些药就是了。”李嬷嬷低声道,“让人合欢之后即死的药,我们又不是没有。”
“如此极好。”洛春嫦点点头,她拽着自己的衣袖说道,“哼,黎家那个臭小子,本小姐这次看他怎么收场。”
黎家的传承之力,就是让黎家家主身有异能,只要他想,他就能够让人见面即忘。
就算她修炼至了橙魄之境,也会受到影响,哪怕看过再多次,也会忘了,只能记住性别。
虽然她尝试在见黎家家主的时候,让画师暗中将黎家家主的容貌画下来,可是画师也只能画出一个轮廓,而没有具体的样子。
这就是黎家的狡猾之处,让外人不知打家主长相,便能够最大程度的保护家主。
正打着算盘记账的子钰揉了揉鼻尖,他总觉得有人再骂他。
“公子,公子,找到了,我找到了。”李师满从外面跑了进来,兴奋的拍着子钰的桌子说道。
子钰一拍账本,挑眉看了李师满一眼,说道:“你找到什么了?”
“找到让六殿下眼睛复明的办法了。”李师满眨着眼说道。
子钰猛然起身,绕过桌子摇晃着李师满的身子:“你说真的?”
“是真的,是真的。公子,你别激动。”李师满咳了两声,觉得自己被子钰晃得有些眼晕。
子钰拍了拍手,笑道:“太好了,师满,你不愧是一代名医,本公子就知道你一定可以找到办法的。”
阿财使劲儿的瞄着子钰,当初是谁说李师满是个庸医来着。
“但是啊,公子,那个办法不容易。”李师满接着说道,“需要用到本家的传承之力和传承之地里面种着的麒麟藤。”
先不说六皇子一个外人根本没有资格进入他们黎家的传承之地,他刚才所说的这两个都是黎家的至宝一样的存在,尤其是本家的传承之力已经被子钰融入体内。
“麒麟藤?”子钰皱了皱眉,麒麟藤是藤树,只能生长在传承之地里面,是他们黎家传承之地的镇守之物,而上面的藤蔓摘下来就是一群杂草一样的存在。
阿财见着子钰直接绕过了传承之力,一心关注麒麟藤,他急忙说道:“公子,你别想着把人偷偷带进去,那些长老们可不是瞎子。”
将外人带进本家的传承之地,是不可能的。
“公子,要是想让六殿下的眼睛复原,需要剥离你体内的传承之力还归麒麟藤,麒麟藤本是治愈圣物,力量完全的状态下,只需要引六殿下的心头血于麒麟藤的藤根,将六殿下安置在麒麟藤上,便能重塑六殿下眼睛的脉络。”李师满在子钰带着一些威胁的眼神下,将他所查到的办法说了出来。
“不就是传承之力吗?剥离就剥离了。”子钰满不在乎的开口道。
李师满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阿财就抢先一步开口道:“公子,剥离传承之力的事情你还是不要想了,没了传承之力,你的身份保不住了事小,折损福寿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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