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一堂别开生面的《琵琶行》（1/2）

学生纷纷坐下，各自在满桌的数学、英语作业中翻找着自己的语文书，一只马扎孤零零地挨着后墙壁，叶先声心中不禁一阵酸楚。

教师生涯的大部分时间都与这些青春活力的孩子打交道，时常感叹岁月不饶人，无论是刚参加工作的愣头青，还是即将退休的小老头，面对的始终是一群又一群不断更替的孩子。然而，在孩子们的生命中，老师只不过匆匆过客而已。

如果李梦楚没有爱上叶先声，那么这小小的语文老师于她的广阔前程又有何干？如果叶先声没有爱上李梦楚，头脑中怎会有那么些丝丝缕缕的牵绊？只可惜，人生从来没有如果。

不一会儿，李梦楚轻手轻脚地从后门进来了，坐在中学的教室里，竟有些说不上来的局促。讲台上的人口若悬河，讲台下的人仍然该睡觉的睡觉，该做数学的做数学，该背政治的背政治……果然，一切都像是没变的样子。只是，早已物是人非。

“这篇课文已经讲了第三节课了，有谁会背了？”叶先声看着讲台下萎靡不振的景象，被李梦楚看到了自己丝毫没有威严的样子，第一次因此而觉得丢脸。

老师为集中学生注意力最多采取的方法就是提问。睡觉的慢慢把脸从桌面上撕开，装作一直在听讲的样子；背政治的目不转睛地瞅着桌面上的语文书，默默将腿上的政治书续进桌洞里；写作业的头都不敢抬一下，在不引起老师注意的最大限度内以最快速度掏出语文书，翻到《琵琶行》。所有人都深深低着头，生怕引来叶先声的青睐，他们前后左右地偷偷交换眼神，意为：“如果提问我，你们提醒着点！”这一准则大家早已心知肚明。

“没有主动的？那我点名了。”叶先声每次点名的时候脸上的笑都不怀好意，李梦楚看着他邪魅的嘴角，此刻竟然如此亲切，“郝帅。”

果然，名字一出，全班轰然大笑起来。学生时代的班级就是这么神奇，老师随意点到的人名不知什么原因就能引起全班的哄笑，就好比自习课上乱哄哄的班级一时间鸦雀无声，面面相觑。

“老师，我背得不熟……”最后一排的郝帅慢吞吞地站起来，一脸讨好的笑。学生时代的我们，不会背从来不说“不会背”，而是委婉地表达为“背得不熟”。

“没事，不熟就慢慢背，我听着。”叶先声顺势靠在讲桌上，仿佛洞察了一切，此举又引来全班嬉笑。

“老师，在背之前，能不能向您请教一个问题？”郝帅挠挠头，在得到了叶先声的点头允许之后，不好意思地瞄了一眼斜后方的李梦楚，“老师，这位小妹妹是谁呀？”

后排的男生起哄声响成一片，引得前面不知情的同学纷纷转头。

李梦楚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不可思议地看着讲台上同样惊讶的叶先声，指着自己的鼻尖，心想，这群未成年的“小仔仔”，竟然把自己当成小妹妹！她随即眉开眼笑，为自己“显”年轻叫好。

叶先声噗呲一声笑了，无语地平息了各种起哄，对着李梦楚抬了抬手：“来，这位小……小妹妹，向大家介绍一下真实的自己吧。”

李梦楚越发觉得这班的学生们可爱，她忍俊不禁地站起来，冲大家摆摆手。

“大家好，我叫李梦楚，是叶老师之前的学生，你们的亲师姐，即将大三。”

此话一出，教室像突然炸掉了一般。

“天呐，她大三了！”

“不是吧……她大三了还穿兔子衣服！”

“人家穿兔子怎么了，多可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