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我迷路了（1/2）

李梦楚不知奔跑了多久，直到大口呼吸的冷空气马上要把气管割破她才停下来，用沾满了雪水和污泥的双手撑住膝盖，这才发现满脸已都是被风吹凉的泪水。

李果和区塔树不见了影子，四周空无一人，完全是一个陌生的环境。她竟然觉得有一点委屈。她竭尽全力地想他，竭尽全力地爱他，又竭尽全力地躲他。可这么大的世界，为什么一转眼之间世界变得这么小？为什么命运要在她好不容易想通一点点的时候如此玩弄她？

手机铃声轻悠悠地响起来，仿佛为这纷飞的大雪配了首极适合的背景音乐。

“梦楚你怎么了？！你在哪？！”电话里传来李果焦急的声音，方才李梦楚像受了什么刺激一般冲出小街，等李果和区塔树反应过来时，她已经不见了。

李梦楚：“你们先去吃饭吧，我这有点事情。不用担心我。”

李果：“真没事儿？”

李梦楚：“嗯，放心吧。我一会儿就直接回酒店了。”

挂了电话，来自黑暗的恐惧才从四面八方一丝丝侵袭过来。这是一条没有路灯的小巷子，两旁的建筑高得可怕，头顶露出一条没有星星的一线天。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走，走了一段路后还没认出这是什么地方，她开始慌了。

手机铃声再一次响起，李梦楚惊得一哆嗦，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像是盼来了救星一般地，她忙接起电话。

“梦楚丫头。”

眼泪“唰”地一下滑了下来。

“张老师……呜……”

在她还上三年级的时候，爸爸就离开了她和妈妈。妈妈说，爸爸太累了，要去过自己的生活，她当时还特别理解地点点头。自此之后，爸爸再也没有回来过。李梦楚一年一年长大，听到的风言风语也越来越多，她渐渐知道了爸爸的新家庭，也渐渐明白了爸爸离开她们的真正原因。她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起养成了懂事的习惯，从不在妈妈面前提起爸爸这回事。

在十二中，张老师是和李梦楚最亲的，在她心里，他就像她父亲一般。这点是叶先声也无法企及的。

此时此刻，她又冷又怕，加之以偶遇叶先声的刺激还未消除，听到老张头一声“梦楚丫头”，撑着她心房的最后一根柱子也轰然倒塌了。

“你先别哭，怎么了你？你是不是回来了？”老张头皱了皱眉，一旁的叶先声忙凑上来，满脸担心地看着他。

听筒里满是李梦楚孩子一般的哭声，听得叶先声心拧作一团。

“张……张老师……我……我迷路了……”李梦楚背靠着墙，好像这样能寻到一丝安全感，“我害怕……”

听到这，叶先声和老张头不约而同地朝李梦楚跑走的方向走去。

“别怕，别怕。你试着往回走。我和……”老张头有意无意地看了叶先声一眼，“我这就去找你。别挂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