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竹炔的秘密（1/2）

“今晚的那人……是你？”折鹤吃惊之余，将莲巳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看他身形瘦小，却和今天所见到的竹炔差别极大，“可是你们的体型相差太大，就算你能在脸上瞒天过海，身上也是瞒不过大家的。”

“可是我的确瞒过去了啊，”莲巳见到折鹤还想再多问，连忙竖起一根指头示意他不要继续问下去了，“哎哎哎，不能再问了，这可是莲家的独传秘技，你我今日才刚刚相见，我可不能告诉你，反正你只要知道我有这个本事就可以了，别的事情你就不用担心啦。”

“他其实不是在担心你……”锦橼有些无奈地扶额，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少年总是这样神出鬼没，而且不论跟谁都是一副自来熟的模样，毫不怕生，“莲巳，他其实是在怕你对我们图谋不轨。”

“我？！”莲巳好像不相信锦橼的话一样，瞪着一双大眼睛将三人来回看着，过了许久，才慢慢意识到他们好像是真的存着戒心，才一脸失落地撇撇嘴，说道，“可是我的确是来给你们证据的啊……而且你们在座的三个，除了锦姐姐的身手差了一些，你们二位都可以和我分庭抗礼吧？”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要再在身手的问题上做文章了，”锦橼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毕竟你是竹炔手下的人，我们总不能一点防心都没有，就把你请进来喝茶吧？”

可她没想到这一番话的威力会如此巨大，莲巳那张好看清秀的小脸在一瞬间垮了下来，咬着下唇，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看着锦橼。但他哪里想到锦橼在这种关键时刻居然别过脸去了，就这样把他晾在一边，让他自己解决。

“莲巳……”泽彦在一旁敲了敲桌子，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很久之前前天澜城倒是有一个大户人家姓莲，好像家族中有人曾在先帝在时当过官，后来朕继位以后便再也没有听见过这户人家的消息了。”

“因为死人是不会说话的，”莲巳兀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却听见泽彦说了这样一番话，他便接着泽彦的话头说了下去，“这么一大户人家早就在十几年前被人灭了满门，这件事情虽然当时轰动了全城，可是查了好几年也没有查出什么，就连是谁做的也都不得而知，所以时间一长很多人就淡忘了。”

“你是莲家的孩子？”现在莲巳都这么说了，锦橼也就自然而然联想到了一起，“你在竹炔身边这么多年，也是为了调查这件事？”

“也不全是，我当时也不过三四岁的年纪，连生存下去的本领都没有，所以我也是相当于找了一个栖身之所吧，只是等到我逐渐长大以后我才有这个能力来暗中调查这件事情。在他手下做事倒是也有点好处，我行动起来还是比较自如方便的。”一提到这件事情，莲巳反常地敛去了他脸上活泼的表情，只是死死地盯着手中的茶杯，突然间看起来有些木讷。

称呼改变了……这里三个人之中也只有锦橼和莲巳的接触多一些了，她突然发现莲巳不仅仅是语调发生了变化，甚至连称呼都改变了，他不再语气轻快地满嘴喊着“我家主人了”，从他出现到现在，甚至连竹炔的名字都没有提过，只是一直用“他”来代替。

“所以最后你查出来的人，是竹炔？”锦橼试探着问道，她也不敢肯定，但是莲巳不会无故在半夜跑过来和他们聊天，还这么慷慨地给他们送来证据，如果不是竹炔想搞鬼，那就是莲巳和竹炔之间出了问题。

可是她这个问题问出去以后却如同石沉大海，莲巳只是端着杯子慢慢地喝着热茶，长而轻盈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在他的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他垂着双眼，只是静静地看着杯子里的茶水一点点被饮尽，只剩下墨绿色的茶叶留存在杯底。

这是锦橼第一次发现原来这样一个灵动欢脱的少年也能流露出这样的情绪，他身上的悲哀在向四面八方溢开，好像要塞满整个屋子一样，他就这样静静地坐在这里，却能将情绪感染到每一个人，从身体外渗透进去，让每一个人都感同身受。

“是啊，锦姐姐还是挺聪明的，”莲巳将手中的茶杯放下，侧过头对着锦橼眨了眨眼睛，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我只记得那个时候妈妈把我藏在后院，让我从小门里逃出去。那年还是冬天，又是晚上，我就穿了一件寝衣冷得很，在街头冻了一晚上，却有人看见了我，对我伸出了手。”

从街上遇到竹炔，到今日年满十六，十二年的时光在弹指间就过去了，他几乎要以为这辈子就是在羽生水榭度过了，如果主人心好，到了年纪说不定他还可以找一个心上人娶妻生子，竹炔把他从天寒地冻的街头拯救回来，还庇护了他整整十二年，在竹炔这儿，他不愁吃也不愁穿，不管如何，他这十二年以来，从来没有对竹炔动过异样的心思。

可是现在又不同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更何况是全家满门丧命呢？他不知道竹炔为什么这样做，他那时也还小，不明白竹家和莲家究竟结下了怎样的深仇大恨，使得竹炔还要在莲家归隐十几年之后痛下杀手，屠个满门。

他更想不明白的是，竹炔明明知道他是莲家的小少爷，却偏偏在街头对他伸出援手，甚至还沿用了他之前的姓氏给了他新的名字，这么多年来吃穿用度全部没有亏待他，除了有些任务需要他去奔波完成以外，他所过的生活可以说是比竹炔手下大部分人都要好，就像一个真正的少爷一样。

所以他想不通，自从几日前查到一些端倪之后，他每晚入睡时都被噩梦缠绕着，母亲的脸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好像在控诉他为什么现在在为仇人卖命，为什么还能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显得生活。

脑海里的那些声音折磨得他快疯掉了，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实在受不住了，一定要找一个人诉说一下。

他是莲巳，是竹炔手下最得力的眼线，身手敏捷，行踪诡秘，有他出手的任务，几乎没有失败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