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云鲸再临（1/2）

“祈祷？你所说的祈祷便是指将清荷抓回去，再加以拷打，最后让她站出来污蔑栀儿和竹宰相私自勾结吗？”钟宸抓了抓自己的胸口，他觉得有些难过，亲手将自己的亲人送进监牢，他本已经后悔得夜不能寐——若是陛下一起降罪与他就好了，这样他也不用再受折磨了，可是他不能，偏偏陛下对他予以重任，一想到不平静的边关和身后无辜的百姓，他又不敢退缩了。

两种强烈的情感撞击在一起，让他开始觉得不知所措，也不是没有想过就这么随着他们而去了，但身上的重责又让他犹豫了，更何况还有姬家的那个小女儿，若是他就这么自尽了，那个姑娘可该怎么办？

然而现在，钟戎的反应令他心中的犹豫又少了几分。其实他一直都看在眼里，只是仍旧不愿意去接受——钟戎从来就没有将他看作是血脉至亲的儿子，他也好，钟栀也罢，甚至是钟焱和钟淼，大家只不过都是钟戎的道具，用废即弃。钟戎从头至尾所关心的，只有他一人的荣华富贵，也只有他一人的性命。

“那只是一时之策！若是我此番成功了，那钟栀不也从苦海中解放了？！不管什么富贵我都能给她，牺牲区区一个侍女算什么！”

“可是她只要清荷，还有陛下，你能给她吗？”钟宸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他低下头，不想让钟戎看见他快哭泣的表情，“我与大哥二哥不同，所以我也是被你抛弃的对象，我们的死活，你从来没有关心过。”

“你胡说！我只是一时不能管好你们，钟家辛辛苦苦把你们拉扯养大，你们心里难道就一点感激之情也没有吗？！”钟戎一时气急，抓着铁门使劲地摇晃，如此坚固的监牢，竟然也被他的大力晃出了声响。

“你不过是在培养日后对你有用的人罢了，栀儿及笄进宫之后，你便倚靠在她的身上，拿走了更多的金银财宝，大哥二哥的封官加爵也更为顺利，只是六年了，她甚至都未能收到过一封来自父亲的家信，甚至在她最危难的时候还想再插上两把刀。还有我，自从栀儿进宫之后，钟家便一直对我不闻不问，我生过一场大病，最终还是母亲看不下去，偷偷跑到街上给我抓药治病，钟家所有的晚宴我皆不能露面，能在岩城的军中当上校尉全是凭我的一己之力，你反而命人将我埋没军中，想让我一辈子都栓死在这个位置上，”钟宸越说越激动，好像这些年所受过的委屈都在这一时爆发了出来，“若不是这次事发，我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我敬爱了二十多年的父亲，原来从来都觉得，钟家只有两个儿子。”

“你胡说！胡说！你现在有这个闲情在这外面说这些胡话，还不如快去求求陛下将我们放出去，你现在可是宣武将军了，这点事情怎么可能做不到！”钟戎死死地抓着铁栏杆，双目欲呲，好像抓紧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死命地朝着钟宸吼着。

“时间差不多到了，我该出去了，”钟宸低着头，不敢去看钟戎此时的表情，“父亲，我爱了您二十二年，可是我会爱这片土地一辈子。”说罢，他转身离去，徒留钟戎的撕喊声消散在空气中。

只是谁都没有注意到，有斑斑泪渍落在地面上，然后转瞬即逝。

他一出天牢，便急匆匆地向着皇宫赶去，在临行前，他有些事情想要嘱托锦橼，毕竟这样小巧的一个姑娘也要和他一样前往边关，他的内心里总有些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