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帝王孤独（2/2）

方慎中途睁了睁眼，看了风荷一眼，又再次闭了眼。

风荷心里已经有些动摇，就算是一颗棋子，能得方慎花六个时辰在雨中匆匆赶来，也不可能没有感触。

从知晓曾念开始，风荷就没有一日不在忧愁，再到后来知道方慎身世蹊跷之后，风荷更是寝食难安。可今日方慎出现在风荷面前，风荷的所有担忧却又通通便成了一抹难以言说的怨——

道理风荷都明白，可是明白是一回事，做到成为局外人却是难上加难。

风荷知道自己在乎方慎，可偏偏就是因为在乎，反而更不能原谅。

原谅？

方慎从来到这里就是怒气冲冲，怕不原谅的，是方慎。

其实细细想来，方慎对风荷是特别的。若这不是帝王情，也当得是帝王宠。可这宠就带了算计或者玩弄的成分，终归不是风荷想要的那份情。

风荷拧了湿帕，搭在方慎额头，然后坐在床榻边上默默的看着方慎。

方慎烧着不舒服，脸上的难过一览无遗，喃喃说着什么。病中的声音虚弱沙哑，偏生风荷听了个清清楚楚。

“母后，儿臣难受——”

风荷一怔，眼泪突然就落了下来。

当年在永寿宫外，颓丧的思源遇见小风荷，便说自己的伴读打碎了茶盅，被母亲送走了。

方慎是孤独的吧。

所以那会儿才会因为伴读离开而颓丧。

小小的风荷便将自己怀里原本准备送给自家姑姑的小狸猫送给了思源。

可现在听到方慎这般呢喃的话，风荷猛然惊觉，方慎不仅仅是因为孤独，更因为他敬爱他的母亲，渴望那份母爱。

只是，这么多年来，方慎从来没有得到过。

方慎是先皇唯一的嫡子，是江山唯一的继承人，从小便是被当做储君养大，他失了多少亲情多少温暖？当别的孩子还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年纪，方慎已经被先帝放在御案边上学习断文识字；当别的孩子抓蛐蛐斗草的时候，方慎已经在朝堂坐着自己小小的椅子开始听政学习驾驭人心——

或许帝王之尊失去的比得到的更多。

风荷的眼泪就开始止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