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2 初显疫病（1/2）

荣国府内。

“这都怪我，若不是我出的主意，尚妍她也不会被裴衍抓住！”荣国公看了一眼顾清和，语气里满是自责，这件事情虽然他已经布置的非常的详细了，可还是中了圈套，而且还是在他的眼皮子低下，他怎么能不愤怒。

顾清和摇了摇头，出声道：“国公爷，现在不是我们说这些的时候，我们的当务之急的是找出药丸，只要将药丸交给裴衍，他就会放了姑姑。”

她来是要问出真相的，那日要不是姑姑在场，她一定会问个明白，就是因为太相信姑姑了，才同意了计划，现在想想，哪里都有疑点。

她想了几夜，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秘药，不管是她恢复记忆之前还是之后，裴衍没让她做过其他事情，就只有找到秘药。

可为什么是在陈府找？

君绮明明说陈府根本就没有什么秘药，而一个县城里一个富府为什么能引得堂堂大齐首辅的注意，谁都不能告诉她答案。

今日见到荣国公，一定要弄清楚！

“荣国公，我今日来就是要问清楚当年宫中究竟发生了什么，还请您将一切都告诉我，如今姑姑已经被抓，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顾清和跪在地上，言辞诚恳。

荣国公皱眉看了顾清和一眼，被人猛然下跪愣住，良久没有开口，最后长叹一口气，无奈道：“我知道了，本来也该告诉你，可是想着按照我们的计划绝对不会失败才没有和你言明，如今我就一五一十的告诉你。”

“清和，你起来。”说完他以单手扶住顾清和，让她起身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荣国公缓缓道来。

“三年前的雪夜，明远奉命留在宫中为太子夜侍晚读，太子食夜宵，在其中发现了药味浓重的药丸，便问他是何药，明远道是补药，让太子方心食用，太子信，服用后觉得身体不适，后经太医院太医验查，发现药丸里是剧毒之药，后来这药丸被裴衍上呈给先皇，并证明是明远亲自下在夜宵里。”

顾清和皱眉，抬眸看向荣国公。

“怎么了？”荣国公见她抬头似乎有话要说，便出声询问。

“也就是说你们认为裴衍是用了药丸来陷害爷爷？”顾清和隐约觉得不对劲。

药丸如果是裴衍的，那他为什么还要她去找秘药？

这说不通。

“是，当初太医鉴定这是一枚毒药，而且是即食就毒发的烈性药，而当初接触过药膳的就只有明远和裴衍二人，但是最后呈给太子的药丸确是明远亲自送上，也就是说只有明远一人身怀嫌疑，后来更是由裴衍的立证，他罪名不用审就被先皇定了。”说到这里荣国公的脸上染上一丝苦色。

他什么也做不了。

顾清和略沉吟道：“那这枚药被现在的天子吞下之后又是怎么取出来的？”

按照荣国公方才的话，人吞下根本就没救，他怎么会还活着？

“也是被发现的及时，当时太医说这种药丸一定要全服用进去才能奏效，就在天子吞下最后一颗药丸不久，之前来上报明远谋反的侍卫就闯入救了天子，将那颗还没有完全吞进去的药丸扣了出来。”

“扣出来？是催吐吧？”顾清和点了点头，要是药丸服用的时间不长确实可以吐出来。

“嗯，当时没有其他人在明远的罪名就成立。”荣国公点了点头。

“那这侍卫如此可疑为什么不彻查？”顾清和看了荣国公一眼立刻发问。

爷爷不会造反，恐怕那药也故意陷害邀功的侍卫所做。

“这件事情还有后续，你说的也真是我们所想，但是事与愿违，后面还有更糟糕的。”荣国公的面色一沉，很是难看。

“后半夜宫中突然发生内乱，有金人混入宫中大肆烧杀，那个侍卫为了保卫先皇死在了战乱中，这条线索又没了，后来夏言在顾府搜出了通敌信，更是做实了谋反的罪名。”荣国公闭上了眼睛，纵然已经过去了三年，他却依然没有忘记。

“这件事情的关键就是药丸，你们查不出药丸一是因为不了解药材，二是因为只盯在了一处，我可以去三春荣问问，付老是药行会长，他接触过的药材不少，药丸也是药行炮制需要秘药的一种，或许他能知道这种药丸。”顾清和皱眉，一步步思索。

“宫中的太医都没见过这种药，他会知道？”荣国公心里还是不相信，当初他不是没尽力，终究还是没能想到办法。

他做的不比任何人少。

“国公爷，总之先将这件事情交给我去调查，不管怎么说，药丸是如何制造的，以及药丸的来路，我们只要能弄清楚一点，要好过蒙在迷雾之中茫行。”顾清和点了点头道。

“这件事情也只要你去做了，为了尚妍的安危也只能尽力找到药丸了，虽然我也想为明远正名，但是活着的人更重要，顾家已经失去了一个明远，不能再失去一个尚妍了。”难得见荣国公如此妥协，毕竟他曾经是个倔驴。

顾清和望着荣国公心情复杂。

“对了，我听说了顾宅的事情，已经派了两个守卫去，他们不是以荣国府的名义，就是普通的护卫，有他们在，我也放心些。”荣国公看了顾清和一眼，淡笑一声道。

顾清和点头，道：“这个时候我不会拒绝的，万一那些百姓真的再上门，还真的需要身强力壮的护卫拦住。”

想到这里，顾清和不面有些想她们二人。

要不是和裴衍闹翻了，师忆和师琉二人还能在她身边。

“代我向老夫人问候，还有君绮，现在的情况她和绛珠留在荣国公府比在顾宅要安全的多，若非是什么必要的事情，她们这些日子就一直留在府内。”

“那姜医士他怎么办？”荣国公不是没劝说过，但是他拒绝了。

顾清和略沉吟道：“若是师父不愿意，那我自然不会勉强他，不过我会试着劝说劝说，如果实在没有办法不是还有您送的两个侍卫吗？相必那些百姓也不敢在乱来了，毕竟顾宅已经被我买下，他们这么做，我有理由报官。”

当然了，这是下下策，若非是情况无法控制，她是不会用的。

顾清和从荣国公府出去的时候，准备去三春荣找付益延问问是否知道这一种药丸。

她的想法是姜医士虽然曾经是宫中的太医，但是毕竟不是专门炮制药材的师傅，就算能用药入神，可对药材的了解到底是和那些整日里和药材打交道的炮制师差点了一点。

三春荣是大药行，若是问付益延，也许能弄清楚一点，怀着这样的想法，她直奔目的地。

不过为了避免遇到顾宅发生的事情，她只能带着帽帷出门，将自己的面孔遮住，免得引起骚动。

她一个人走在热闹的街头，突然被一群人吸引。

“让让，快，再快点！”

“你们让让，这里有病人！”

四五个人抬着一个面色惨白的男子脚步匆匆往前走，木板上的男子皱着眉头，整个人捂住腹部痛苦不堪，还时不时的不受控制的呕吐在地。

人群立刻嫌弃的闪开，拥挤的道路很快就出现了一条宽敞的大道。

顾清和见前方骚动，不有的随意扫了一眼，只一眼便愣住了。

那个人——

她微蹙眉，没有迟疑便脚步一顿，顺着男子的方向看去。

百和材是大药行，自然以制药为主，但是大药行的坐堂大夫医术高于一般医馆，再加上单长霆担任上京药行的副会长，百姓自然更愿意来百和材。

所以他被抬着送往百和材，顾清和并不惊讶，她只是诧异方才那个男子的病症。

也是痢疾？

虽然她没有近看，但是病症还是太相似了，和那个他抬去就医的老妇人太像了！

顾清和皱着眉头，跟着这群人走到了百和材。

她看着人慌慌忙忙被里面小伙计接进去，不由的伸长脖子望去。

“顾大夫？你来这里做什么？”单逸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门前的女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他方才就看到不远处那个带着帽帷的女子，实在是因为这身衣裳很眼熟，他多看了几眼，其实喊出声也不代表他很熟悉对方。

只是一种猜测，毕竟人的脸被遮住根本就看不清楚究竟是谁，难保不会出现有顾清和身侧相似的女子。

所以他出声试探。

这一试探，果然就是。

只因为面前的女子太过平静，才可疑，若是一般的女子总归有点反应吧？

“顾大夫，你这是没有病人反而要来我百和材找病人看？”单逸呵笑了两声，面上全是得意。

跟我斗，你输了。

顾清和无视他似有似无的笑意，并没有开口的打算，她只是望向百和材大堂内。

看不见了，人已经被接到了内堂，除了进去，没有其他办法。

她如果没有看错，方才的那个人就是昨日经过长安堂时推倒她的男子。

昨日还好好的，今日怎么就被人抬到了百和材？

那个老妇人看着就不像是痢疾，而这个人又是为何与老妇人所患病症相似？

难不成真的是传染病？

想到这里她心里一颤，莫明的浑身一僵。

如果是那样就麻烦了。

“等等，你不能进来。”单逸看着顾清和，只然知道自己被忽视了，但是他并没有恼怒，反而是疑惑。

难不成她来这里不是来找麻烦？

他想起昨日那些被自己煽动的百姓将顾宅的后门砸了个遍，还以为她已经知道了真相才特意找了过来。

原来竟不是这样。

那她来百和材是——

想到这里，他也转身看了一眼内堂，什么事情都没有。

“我为什么不能来？大齐没有哪条规矩说我不能来你们百和材吧？”顾清和心中有疑惑，急需求证，不想与他纠缠，若是以往她连开口都懒得开。

闻言，单逸转身上前一步，嗤笑道：“是没有这个规矩，但是我们百和材可以选择不让你进去。”

“顾大夫，请回吧——”他站在百和材的台阶上，高出顾清和两个头，颇有一股居高临下的气势。

要不是她手里没有东西，就他这个态度，自己说不准早就砸过去了！

“若是我今日偏要进去呢？”顾清和还是不想放弃，就算这是百和次材的地盘，她也要进去看个明白。

单逸挑了挑眉，呵呵道：“顾大夫要是不怕，我可就要告诉他们了，不知道躁动起来，顾大夫你还能不能全身而退？”

这句话虽然语气颇淡，但是浓浓的威胁意味。

顾清和虽然想弄明白，但是她没有忘记今日出门的真正目的。

她要问清楚药丸！

再三考虑，顾清和深呼吸，直接转身离开，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单逸原本还以为她会言辞讽刺的于他逞口舌之争，没想到人居然头也不回的走了。

真奇怪。

“少爷，您在看什么？”堂内一个小伙计看着单逸若有所思的看着远方，不由的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可什么也没发现。

少爷这是怎么了？

“刚才进去的那个人是什么病症？”单逸很快反应过来，如果不是来找麻烦，那就得是其他的缘由。

方才只有一个病人出现，也许她是瞧见了什么疑难杂症想要一睹究竟？

小伙计挠了挠脑袋道：“是一个得了痢疾的病人，好像昨日也来过一次了，上体下泄的可严重了，要不是大掌柜的亲自开药，说不定就活不了了。”

“一个痢疾病人值得她如此关注？”单逸想不明白，微微皱眉，心中有事。

顾清和被百和材拒绝后，转身来到了三春荣。

“顾大夫，你怎么有空来三春荣？”付掌柜本来在拨弄手中的算盘，瞧见身旁走来的人影，望见熟悉的衣裳不由的停下手中的活计，惊讶出声看向来人。

顾清和压低声音在付掌柜身边耳语几句。

付掌柜左右看了看了一眼，对顾清和点头道：“这件事情如果是真，那必须要通禀东家，顾大夫，你先去二楼找东家，我这就让堂内的伙计们随时注意。”

“等等，我还没有确定就是，付掌柜您等会儿就随便编排个理由。”顾清和拦住了正准备转身离去的付掌柜。

“好，我知道了。”付掌柜一愣，随后点了点头，他方才可是差点就鲁莽了。

言毕，顾清和转身去二楼。

推开二楼炮制房的大门，里面炮制药材的一众师父和伙计，纷纷向她投去诧异的目光。

顾清和将帽帷摘下，点头道：“我是来找付老的。”

众人这才明白，一口一个顾大夫的问候。

顾清和笑着一一回应，并走到炮制房的内部房间，敲门并推开。

付益延正在房间里检查收购的牛黄，此时一手捧着掂量重量，一手纪录在案。

“付老，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顾清和一进门便面色一沉，压低声音看向面前的老者，开门见山道。

付益延一愣，心中燃起一股诧异，却点头道：“顾大夫你说，三春堂一定尽力。”

说完还将手里的牛黄暂时放到案几上。

她这神色看着不对劲，究竟发生了什么需要如此郑重的请求。

他感觉一股紧张的气氛在周遭蔓延，眉宇间升起一股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