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 比试作废【二更】（2/2）

“那麻烦小兄弟接着去打听，这人可真是胆大。”中年男子问言，摇了摇头，却眼露亮色道。

说着又赛给了小伙计几个碎银子。

小伙计感恩戴德的谢了谢又欢喜着去楼下打听了。

“好，好，终于有人能说出来了。”老者一只手有些微颤，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身子虚弱。

中年男子也不由的感慨道：“我以为药材大会上的都是如齐横之流的商贩，没想到还有这样敢直言的小伙计，那东家必定是个光明磊落之人。”

年轻男子却是皱着眉头道：“或许那东家并不知情，是那小伙计自己而为之，他是一时气愤不过才这般开口，却是不知道这是将宋海的上官得罪了，还有单家的人也不会满意的。”

原本单家的人就看好了姜家人，去年姜家人得了第二，今年是有望得第一的。

一是因为姜家的实力，二是因为有单家和宋海上官的相助，三是因为去年的药材大会魁首今年再没了秘方，没有秘方单家就不会和他合作，他就是被单家利用过一次就抛弃了。

“那个小伙计这么一说，就是将之前淘汰的参赛药商补了上来，虽然表面对他和姜家都不利，但是其实对他是有利的。”中年男子又想到了深层次上。

“何以见得？”年轻男子追问。

老者放下手里的茶盏，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的眼睛洞若观火道：“他既然敢这么开口了就是很有实力，不怕比下去的药商再次比赛，而姜家这个没有悬念的魁首应该是感到了威胁。”

这次的比试果然很有意思。

“广儿，我问你，如果是你在台上比试，明明有对手已经淘汰，你是稳当当能赢的那个，这个时候你发现了赛事里面的不合理不公平，你会否站起来质问监官？”老者扶着自己的须发，淡笑着问道。

年轻男子犹豫了片刻道：“我和他不一样，他就算是说出口，没了药材大会竞争的资格，也就是一个小伙计的胡言，影响不大。我作为付家的接班人，如果这么说了就是对家族的不负责，连累的可不是一人，我不能当众说出，但是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老者摇了摇头，微沉道：“广儿，这就是你的想法？”

年轻男子点头道：“是，我就是这么想的。”

“你这么想我也不会怪你，毕竟你的年纪摆在这里，以后有时间去学，去看，但是要抓紧了，以后爷爷不能再守着付家了，最多过了今年，明年你瞧着吧，药行那些不省油的灯一定会拿我的身子大做文章的，付家没了药行会长的支持，以后一定会被单家吞并的。”老者微微叹息，略沉吟道。

“为什么，爷爷，孙儿是哪里说错了吗？”年轻男子有些不解的看向老者，上前皱眉开问。

老者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天下的人一切不过都是因为一个利字，但是我们做药材的不同，做药材能和人命离的最近，要卖好药材得先学会做人。这关系的不仅仅是一次小小比试的方式和结果，我且问你，如果这不是比试而是卖药，如果你亲眼看到了有人在贩卖假药和劣药，但是这人却有单家和夏家的庇护，你是说也不说？”

年轻男子一愣，他哑然了。

若是付家被诬陷卖假药，不管是谁，他自是要开口的。

而如果和付家无关，有牵扯到单夏两家，那他或许会选择闭紧嘴巴。

“善商者，利以义制，名以清修，各守其位，此乃天鉴也。”老者合上了双眼，用晨钟暮鼓般的声音缓缓道来。

“广儿，你莫要忘记了。”

年轻男子良久才抬起头，重重的点头，起身。

宋海坐回了首席，吩咐下面让之前被淘汰的人进入第二场，直接将小组赛给取消了。

陈老爷和姜医士做在观众席上听的一清二楚。

席位上原本已经淘汰准备离去的商贩听到宋海下令让他们再次准备，心里是一阵欣喜的。

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陈老爷，您家的小伙计就是不一般，这话说两句就将比赛的方式一变再变，真是厉害。不过就是不知道是真笨还是真聪敏，白白给自己多了好些个对手，不过陈老爷应该不会在意，毕竟您都允许这小伙计这么说了，应该也是不在意这次比赛，是不是？”这人说话其实是话里含着讽刺，因为他不是刚才被淘汰的商贩，而是早上就被淘汰了，现在自然是看不得这些的，心里嫉妒的要死，就在这里挖苦他人。

“陈府敢质问宋监官的赛题，你敢否？”陈老爷淡淡一笑，眉梢一扬高声道。

“你……”说话的人气的一阵脸发青。

在座的人没有再开口者。

姜医士侧脸，压低声音道：“这丫头居然敢当场质问宋海，看来我是老了，明知道试题有问题，也只能装作瞧不见，还是年轻人好。”

他是震撼的，在顾清和开口说出那样的话时，他浑身一颤。

药材大会中有许多不合理的规矩和赛题，不是没人看出，而是没人愿意出头，纵然是他一个医士也不能插手药材大会，但是她却敢在监官面前说出这番话。

虽然大齐的律法对商贩颇有些宽容，是允许商贩对药材大会进行提议的。

但是人们要么是麻木，要么是不想管闲事。

对于唾手可得的胜利，有多少人迷失了。

所以，这不仅仅是勇气，更多的是关乎一种执着。

“我虽不知道清和为什么怎么开口，但是我愿意相信她。就是不知那宋监官为什么改变了赛事，还允许被淘汰的商贩再次参赛。”陈老爷没见过这个宋监官，心里难免有些疑惑，这才开口询问。

姜医士微微一笑，抚着自己如雪的须发道：“宋海这个人看似冷面，却是一个心热之人，或许他早就不满药材大会的赛事了，但是他的上面还有生药库的上官，自然是不能出言道破不足之处，今日清和作为以一个参赛的小伙计开了这个口，也是给了宋海机会，只要他据实将今日的情况上报，上官必定不会责罚他，还会夸奖他及维护了生药库面子，又保持了朝廷对药商的宽容，是在是一举两得之妙法。”姜医士是在宫中多年的老人，对于宋海所做的一切都洞若观火。

陈老爷有些诧异的看向姜医士开口道：“宋监官和您相识？”

要不是和他相识，怎么会这么了解呢？

姜医士淡笑道：“我曾经教过他识药辨药，也能算是师父吧。”

陈老爷一副了然的样子，点头道：“巧了，没想到还是这样的关系。”

宋海一声令下，擂台上面的桌子已经被原本清空，只剩下了比试的对手和司礼。

“适才有人对赛题提出了异议，那么这场比试就不用已经准备好的试题，本官现场重命一道，如有对试题有意见者，可再次提议。”宋海站立擂台中央，双手一摊，示意下面的看者安静。

“先休息一炷香，等所需的药材都备好，比试即可开始。”

他一说完就坐回了首席，就立刻有红衣少年上前奉茶。

“吴知县，那小伙计你可知在陈府是做什么的、我瞧着你刚才一直在看他，是不是认识他？”宋海对奉茶的少年，礼貌的点了点头，侧脸开口询问吴德才。

吴德才呵呵一笑，推脱道：“陈府的小伙计，算不上认识，就是有次在同济堂看病的时候遇到过，今日看着有些眼熟，就多看了一眼，这不刚才才确定是他嘛。”

宋海瞧了一眼吴德才，挑了挑眉，没有说话，心里却在琢磨他说的话。

他吴德才会跑到同济堂去看病？

难道不是他请了同济堂的大夫去衙门替他看病？

宋海将疑问放在了心里。

因为得到了休息的命令，顾清和就和郝哥儿以及文哥儿下了擂台，到侧面专门搭建的茶棚处休息。

“清和姑娘，你刚才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那个宋监官要发怒了，没想到他居然什么都没有做，就采纳了你的话。”郝哥儿虽然嘴里说的是吓死了，但是眼底却是满满的崇拜。

文哥儿也低低开口道：“清和姑娘，你是怎么开口的，你不怕他抓了你。”

顾清和浅笑道：“我猜宋监官会听我一言，再加上这双眼睛实在是见不惯药材的混用就开口了。”

其实她的心里是有几分把握的。

大齐律法里商贩可有对有关药材方面的建议权，她就试上一试。

虽然现在是人多了，但是比试也有了它的意义，那么这才是她参加的意义。

“放心，就算人再多，你们也会赢，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吧？”顾清和眨眨眼睛道。

“嗯，我们知道。”二人同时回答，却是无比的坚定。

孟瑜和叶掌柜一直在斜对面的酒楼上看着擂台上发生的一幕，嘴角微微泛起笑意。

“叶叔，没想到她真的还是打扮成了这样，那个出言不逊的人都被她气的摔了下去，我们根本不需要担心。”孟瑜双目和煦，温文儒雅道。

“少东家，不是我担心，是你。”叶掌柜眯起眼睛，低低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