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 齐聚一堂（1/2）

陈君绮帮着翻起了柳含烟的身子，将她的头发细心的捋到一边，满满移动了一半。

顾清和出声示意她停下，并让绛珠跟着一起扶住。

“你们一上一下扶着，千万不要动，否则伤口会受到二次伤害。”她一脸正色的吩咐道。

二人解释点头答应。

顾清和解开柳含烟背部的布条，因为之前就想着要上药，所以也没有围了太多圈，只三圈就解下了。

“春桃，将这个接下去，再去打点干净的盐水。”顾清和将已经被渗出血水浸了大半的布条取下。

“等等——”姜医士伸了伸手，唤作了春桃。

春桃脚下一顿，一双迷惑的眼睛看向他。

“小丫鬟，顺便给我带一壶热水，有劳了。”姜医士微微作揖，淡笑着开口。

春桃不敢接他的礼，赶忙回了微微福身，回了一礼才进了内室，伸手取走了顾清和放在铜盆里的红通通的肉色水，脚步匆匆离开。

身子很烫！

顾清和垂下了眼眸，情况可能不好了。

这里没有抗生素没办法消炎，很可能柳含烟已经感染了，身子正在很细菌做斗争。

她这药膏的作用主要是治疗烧伤，平复伤口，驱除疤痕，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发挥其中一点了。

当血肉模糊的背部出现在她们二人面前的时候，绛珠的身子明显一僵，而陈君绮显然已经控制不住低低抽泣了。

“小姐，你先不要哭，免得眼泪留在伤口里，感染了伤口。”顾清和适时的提醒她。

陈君绮腾出一只手干净擦干了自己眼里刚晕染的雾气，低低道：“嗯，我知道了。”

顾清和原本想将柳含烟出现在南库房的事情告知陈君绮的，现在看到柳含烟昏迷不醒且有严重感染并发炎症的状况时却犹豫了。

若是柳含烟死了，陈君绮就什么也不知道，心里还有一丝美好。

若是没事，那正好可以说清楚。

所以她没有开口，而是等柳含烟醒了再说。

而且，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开口说柳含烟出现在南库房的事情，毕竟她是从江姨娘得知的，不太好解释。

等陈君绮满满平静之后，她对二人了点了点头才端着那碗药将干净的毛巾浸在里面，蘸了一些在顶部，用它在柳含烟的背部涂抹。

她的手有缓有慢轻轻在她的背部均匀的涂抹，这种时候不能将药膏全都堆在伤口处，否则过于凝聚反而不好。

药膏清凉兼具解毒的功能，只是药效慢，可能不能及时发挥作用，这就是西药和中药的区别了。

若是抗生素在手，就能即刻扭转形式，但用多了也是弊端不少，指标不治本。

其实最好的药，应该是兼具中药的精髓和西药的客观。将两者结合使用，如果能出一种以中药为本，分析本草数据而研制中药方片才是最好的。

这一想就远了，得回到目前的困境上面。

柳含烟闹出了不少的事情，绣花针那件事情就是针对她所为，害她得了付妈妈一巴掌还被关进了柴房。

这次的大火也是。

有仇必报这话绝没错，不过现在得救醒了人才行，昏迷时她是大夫，而柳含烟就是病人。至于醒了，那就不好意思了，她是要讨债的人！

“好了，春桃——”顾清和转过头对外面喊了一声，没人回应。

“来了。”春桃急急忙忙的换了水，刚出来就进了内室。

她手里提着一个方形盒子，有些吃力。

“小丫鬟放下盒子，你端着铜盆就行了。”姜医士主动上前接过了盒子，不急不慢道。

春桃道了句谢，才进去。

顾清和道：“先去洗手，然后将药箱里干净的布条给我拿来。”

春桃点了点头，直接上前将铜盆放到了圆桌上，将双手洗了个干净才用干毛巾擦拭。

“清和姑娘，给。”春桃原是粗使丫鬟，平日里是没有机会进来小姐的内院的，现在因为府里丫鬟婆子和小厮都忙着收拾残局才有了机会。

顾清和接过了春桃手里的布条，皱了皱眉头道：“她身边的大丫鬟流珠哪里去了？”

她不是应该守在自己小姐身边的吗？

“好想是没有见着流珠，她不会有事吧？”问这话的是绛珠。

顾清和摇了摇头道：“还有碧水，她人怎么也没了？”

现在府里一团乱，她这里要照顾柳含烟自然抽不开身，多一人总是好的，其实她觉得姜医士行医经验丰富，本是可以帮她帮的，奈何这大齐的男女有别，让她是半点口都开不了。

如果实在情况危急，还得让姜医士帮着。

“碧水她去给各位做早膳了，大家都忙了这么久，一定饿坏了，晚上又没睡好，身子肯定吃不消。”春桃小声的回答着，深怕被训斥。

顾清和一愣，没想到碧水这个小丫鬟想的正周到。

她一边包扎一边道：“那等会儿你就将早膳端到这里来，我们就在这里将就着用了。”

春桃一双水盈盈的眼睛泛起一丝欢喜脆声声道：“是。”

“可以了，我们现将她轻轻放下。”顾清和放下手里的药膏，对对二人开口道。

“汤药还没喝完，正好凉了些，接着喂了。”她又瞥见一旁姜医士开的方子，点头道。

“哐当——”

清脆的声音在内室响起，众人皆是一愣。

“清和，你怎么样？”陈君绮刚放平了柳含烟就见到了摇摇晃晃的顾清和，吓得脸色一白。

“我没事，就是没走稳。”顾清和淡淡笑了笑，扶住了案几的一边

她刚才起身，头一晕脚下一歪差点翻到，虽然人稳住了却依旧打翻了器具。

果然不该熬夜的，又闹了一个晚上，这会儿头跟裂了一般。

她打算起身捡起地上的碎片，却见碎的太多，正想着裹着布料再捡的时候却见有了上前了。

春桃还没走，赶紧蹲下收拾地上的碎片。

“你等等，这样手会划伤的，这里有布料，你裹着捡。”顾清和瞧见了，赶紧起身给她拿布条。

春桃忙退后，摇了摇头道：“清和姑娘，您快坐下，我是一个粗使奴婢，我不能用。”

顾清和无奈的瞥了眼陈君绮，示意她讲句话。

陈君绮收到了她的眼神，笑笑道：“我院子里的丫鬟没这么多规矩。”

说着还上前给春桃包了起来。

春桃从没有受到这般的对待，小心翼翼的不敢动。

眼圈却红了，鼻子酸酸的。

她们真好，真好。

“春桃，你怎么哭了？”绛珠有些诧异的开口，显然是不明白。

顾清和大概知道，淡笑道：“没事，小丫头眼睛进沙子了。”

这真是一个万能的借口。

“好了。”陈君绮浅笑着放开了她的手。

春桃一声不吭的蹲下捡碎片，嘴角却泛着暖暖的笑意。

绛珠看了顾清和道：“清和，你要不去歇会儿，我和小姐在这里看着柳小姐就行了，不是还有姜医士吗，你先睡一会儿，可别救了柳小姐又伤了自己的身子。”

顾清和接道：“不碍事，我先去外面吹吹冷风，就清醒了。”

说着就往外面走。

她刚掀起了帘子就见到了在一旁候着的姜医士。

“怎么样，是不是头晕了？”姜烟士淡淡笑着，能看出是在关心她。

姜医士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很和善的老大夫，而她前世的院长也是一个非常好的老人。

因此不由的多了几分亲切之感。

顾清和打开了两侧的窗户笑笑道：“是有点，不过还好，能撑住。”

扑面的凉风带着清早特有的雾气，顿时就清醒了大半。

“喝一喝这个。”姜医士微微一笑将案几上的茶盏推了过去。

顾清和好奇的转身，走到了姜医士的面前指了指道：“这是您带来的。”

姜医士微微一笑道：“以前在宫中给贵人看病的时候不管是深夜还是午后，只要一声令下，我们这些太医院的大夫就得急匆匆赶过去，为了不让自己犯困，打瞌睡或者是失神，我自己配了这个提神的方子，一直在药箱里，正好屋子里有刚烧开的热水，你喝喝看，会好很多。”

顾清和虽然在内室却是可以听见外面的声音的，她原以为姜医士士口渴了才让春桃去提了热水，没想倒是给她泡了一杯提神茶。

她心里有些意外的感动。

顾清和坐在了一边，双手捧着一盏清茶，感激道：“清和谢过姜医士，劳烦姜医士真是不应该。”

双眼亮晶晶，却是盈盈波动。

“没什么劳烦不劳烦的，一把老骨头能动的时候就该动动，不过姑娘能猜出这里面放了什么吗”姜医士突然一笑，捻须问道。

顾清和忙拿起茶盖，一股清香扑鼻。

她轻啜了一口，腾起的雾气让她的面孔模糊了，眸子却亮亮道：“里面有远志和益智仁。”

远志治头昏，精力不济，益智仁则是伸筋。

“嗯。”姜医士满意的应了声，不需要说太多，一个字就是对她的肯定。

“她的状况不太好，就看这药能不能起作用了。”姜医士压低了声音，看了她一眼开口道。

顾清和捧着茶盏，皱眉道“全身发烫，正是感染初期的症状，炎症需要消毒……”

“炎症？”姜医士喃喃了一声，似乎没听过。

“是，因为一些细菌而引发的症状，感染发炎，所以叫炎症。”顾清和知道姜医士一定会问到底，所以就说了下去。

“我开的药方里都是清热解毒的草药，姑娘说的这个倒是新奇。”

姜医士笑了笑。

中医里面没有炎症的说法，但是大致的治疗想法差不多，就是散热。

“要是实在不行就加大药量，一见喜、一点红、鱼腥草、四方草、田边草这几种消毒的草药要多放。”

顾清和想到她在学校图书馆里看到过一则记录，讲的是科学家用现代医学方法测定中药疗效，其中这些药材对葡萄球菌和痢疾菌的抑菌敏感度较高，也就是说比起其他解毒散热的药材，这几个更有疗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