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相见不识故人（1/2）

夏家的马车总是要比普通人家的马车宽敞，且更为舒适。尤其是夏老太君的马车，那更是下人们使尽了浑身的解数，力求做到软和、减震。当方余笙登上马车之时，看到马车内部的装饰，可以用“目瞪口呆”来形容了。

最靠里边的地方，原本是一处坐床，却被木匠改成了放箱笼的地方。箱笼上杂七杂八的多宝格、小抽屉，使方余笙不得不惊叹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老太君被丫头们扶着上了马车，“愣什么呐？快进去啊！”老太君只当方余笙这么久头一次出门，太高兴的都傻了。“啊？哦，奶奶您慢点儿，我来扶着您。”车辕与车厢连接处似乎做过什么减震处理，从车厢里面丝毫察觉不出有人上了车辕，但只听一声“驾”，便知是赶车的车夫要准备出发了。

王城百姓多市井小民，但却也不是丝毫无知。见到马车上高高挂着带有夏家家徽的白灯笼，便知早早的为马车让路。方余笙见这一路行的平顺，想要掀了帘子看一看古代街道上的景色，是否真像是电视剧上演的那样，各种小摊小贩，吆喝声震天。

灯市要到晚上才会吸引人，此时多是一些摊贩卖吃食与各种玩意儿的。耿蒙与孔其琛挨着摊子吃过去，到达一品楼的时候竟然都是吃了个肚儿圆，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了。耿蒙便提议去一品楼喝杯茶，消消食，略做歇脚之后，再往旁处看看。孔其琛对三毒人生地不熟，便由着耿蒙规划路线，当个导游。

正巧，她们二人进了一品楼之时，夏家的马车堪堪驶过一品楼前。

“哎哟，那不是夏家的马车！”门口坐着的食客指着马车，嘴里兴奋的喊了一声。耿蒙因着那夏家的小娘子即将嫁入恒王府，便对夏家多了些关注。听闻此言，也是下意识的随着众人往门口观望，却是迟了些，马车早已驶远了。孔其琛转头看他，“快走啊，磨蹭什么呢？”

耿蒙摇摇头，转身与孔其琛上了二楼，那里可是他常年包下来的雅间，每回这个时候可是赏灯的最佳视角。雅间还是上一次孔其琛来的雅间，此时却是换了一种身份与心情，自然觉得这间雅间与上次不同之处来。“这扇是黄花梨的屏风吧？啧啧，这么一扇要是扛到现代去，能卖好几百万呢！”孔其琛自言自语道，耿蒙叫了跑堂伙计前来，给了一枚银锭子，告诉他要最好的茶来，顺带再拿些红果之类的果脯来，他们要消食。

跑堂伙计二话不说，全都应下了。不消一刻钟，茶与果子悉数摆在桌上，红红绿绿的，还没开始吃，便引人唾液分泌，脑子里自动想象那股酸味弥漫舌尖。耿蒙指了指一碗红果羹，“这个最是消食，我叫人多放了糖，你尝尝，不酸的。”孔其琛拿汤匙舀着试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倒是十分类似在现代吃的山楂罐头。“嗯，好吃！”孔其琛推了推碗，“就是太甜了，吃多了怕是会腻。配着茶喝又会失了口感，倒不如以后叫人少放一些糖的好。”

耿蒙点点头，也是不再动那碗红果羹。二人只拣着那些腌梅子来吃，不一会儿，再去喝茶，孔其琛便觉牙齿似乎是被酸倒了，这会子恐怕是咬豆腐都会觉得困难。

夏家在一品楼的隔壁观景楼订了雅间。观景楼是文人骚客爱去的地方，那里多是喝茶谈天，指点江山的，不似一品楼多是食客。二楼比肩而立，多得是达官贵人在此包座订间。孔其琛倚在窗口边，感叹三毒的商业贸易实在是繁华，竟隐隐间觉得这里很像现代的夜市了。

耿蒙轻笑，“这也才不过是一个元宵灯会罢了，若是你在七夕时出来，只怕这街上的人还要多一倍不止。不过你的故乡就没有这么热闹的时候吗，照理你也该是中原人，各处都有相同的习俗啊？”

“不是跟你说了，我就是一个跑江湖的。以前跟着师父就在一处地方赚些零花，哪里就能看到这番景象。”孔其琛捧着茶盏慢慢啜饮，情绪都掩在热气袅袅的茶盏之后，叫人看不真切。耿蒙叹道，“那你可真够可怜的。要不，你干脆留在三毒得了，只要我有空，就去寻你带你去很多好玩儿的地方。如何？”

孔其琛笑道，“叫你萌萌你还真是萌！你忘了你还说男女授受不亲，这会子又要往我这儿来倒贴，羞也不羞！”都怪孔其琛虽然一身女装，行为举止却是处处都像个男孩子的性格，耿蒙尽管知道孔其琛的身份，却时时都叫人忘了身份，很容易就玩在一起。

“我这不是忘了。既然你们现在暂居昭哥府上，那我也就能常常叫你一起。昭哥那个老古板，自己没趣，还不许叫旁人耍，实在是讨厌的紧！”耿蒙愤愤，孔其琛却在里面听出几分亲昵，“那你还上赶着非要黏在他身边，不理他不就完了。”

耿蒙哼哼唧唧了半天，“我跟他，总归还有些兄弟之情嘛。”孔其琛简直想仰天长笑，神tm的兄弟情！小萌萌，你这样的思想很危险的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容易把自己掰弯哒！

方余笙随着夏老太君上了二楼。天色渐渐暗了，逐渐有商家出来将花灯挂上，夏老太君便给了身旁丫头们一些银钱，都叫她们尽管出去买些吃食，自己上街玩儿去，只留方余笙一人在这儿陪她便可。下人丫头得了赏钱，个个喜不自禁，冲着老太君称谢再三，便各自三三两两结成对，出去玩儿了。

“奶奶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想喝的，阿慧叫人来做。”夏老太君也只是点了一壶茶，其余的便叫方余笙自己拿主意。方余笙想了想，也只是点了一些做的软糯或是煮的烂软的果子点心来。夏老太君上了年纪，硬的食物不好克化，这也是为了老人家着想。

夏老太君十分满意，拍着方余笙的手连连说“孙女贴心”。

不知谁喊了一声，“陛下的銮驾到了！”街道上众人纷纷分列两侧，倒头便拜。楼上的耿蒙与孔其琛二人却是缩了脑袋，不再往楼下看，却是没有跪拜。反观夏老太君这厢，已经撩了衣裳下摆，叩拜了下去。

果不其然，盏茶的功夫便听到有齐刷刷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接着就有尖细着嗓子的内侍高喊着“陛下与民同乐，起”，这才能听见众人齐齐衣衫摩擦的声音，却是再不闻半点人声。孔其琛不解，“这会子，怎么没人说话啊？”耿蒙小声解释，“陛下舅舅在这儿，那些百姓哪个敢说话。再说，若是惹恼了陛下舅舅，可是要咔嚓的！”耿蒙比照着脖子，做了一个刀砍的动作，吓得孔其琛缩了脖子。想不到三毒居然也有“斩首”这么个刑罚。

不多时，人群又重新恢复了热闹。耿蒙松了口气，“总算是走了。”孔其琛与耿蒙扒着窗户往下看，陛下的銮驾已经往之前搭棚子的地方去了。二人就这般倚在窗户口边喝茶边看灯，待孔其琛转头，就见隔壁观景楼二楼窗户口也站了一位明眸皓齿的美女。孔其琛用胳膊肘捅了捅耿蒙，“哎，那大美妞长的可真是正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