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医馆的编外学徒（1/2）

冬去春又来，苏言在揄城的生活风平浪静。白天扎在仁堂诊所里，干点杂活，顺便偷师学艺，晚上回到丽吧唱歌歇脚。

要说红树区的一众酒馆这一年多来变化是巨大的。在丽吧乐队的带动下，其它酒馆也都相继开始新增了这项业务，纷纷从各地请来了一些专职歌手和配制健全的摇滚乐队。其中不乏一些专业音乐院校毕业的歌手，一时之间，红树区酒吧街区在揄城更加声名鹊起。

相形之下，丽吧乐队慢慢在街区里黯然失色了。苏言不是专业歌手，唱歌更是随心所欲，这一点和丽姐的风格很相符。丽姐对于丽吧的经营状况并不关心，似乎所有的酒，歌，甚至人都是依她的喜好而定。而且苏言觉得，丽姐其实并不愿意丽吧多么地显眼，客人来与不来，多或少，她都淡定如初。唯独对于苏言，她却越来越关注起来。

从苏言到仁堂诊所学医开始，丽姐在丽吧留宿的次数渐渐多了起来。她并没有新招客栈前台，倒是自己在苏言不在时承担起了这份工作，晚上还会坐在门口等苏言回来，跟着苏言一起去“石婆婆面馆”吃饭。

苏言刚开始对此很有些意外，不过次数一多，她也就习惯了。对于丽姐，她一直心存感激，这个时不时与她同床共枕的神秘女人其实真的是她在揄城的依靠，目前唯一的依靠。

丽姐在红树区是很独特的，似乎每个人都认识她，她却一直独来独往。所以，当她出现在“石婆婆面馆”时，一向健谈的石婆婆都变得意外沉默，默默地煮面，端来面时悄悄地递给苏言一个温和的眼神，便再不出现了。

晚上吃完饭，苏言总习惯沿着青石路走一走，串串那些安静的小巷子。现在丽姐跟着，她也没有改变这个习惯。丽姐似乎也很喜欢这样，跟在苏言身后，高跟鞋的声音敲击着路面，发出清脆的“嗒嗒”声，在静寂的街道像是荡起的一串音符，倒也别样好听。

走久了，听久了，苏言转过头看看身后的丽姐，见她仍旧低着头，好像在认真地数自己的步数似的。这一刻，苏言突然觉得有些心疼，这是一个特别寂寞的女人呢，寂寞的让人悲伤。她转身走过去环抱住丽姐，丽姐顿时僵了一下，良久，轻轻回抱住苏言。

“姐，以后走路不穿高跟鞋了，脚会疼。”

“行吧……，不过我没有平底鞋，你帮我买一双，要漂亮的。”

苏言：“……”

……

经过一年多的不懈努力，在仁堂诊所打杂偷师的苏言终于转变了身份，正式成为李老先生的编外学徒了。所谓编外，就是没名份的，类似古时大家族里的外室儿女一样。但对苏言来说，实在是意义非凡。没有名份没关系，只要愿意教她就行。

李家的中医主要擅长三个领域：针灸，诊脉和草药，李家的传人据说都是从儿童起就要开始练基本功，再经过多年的临床观摩，经审视是否有继续学习的天赋后才会正式成为学徒。苏言对此深以为然，中医的理论博大精深，其学习本就须历经漫长的过程，理论还要兼顾实践，千锤百炼后才能称得上入门。

要说李老先生起初是压根瞧不上这个小姑娘的。在揄城高中毕业后就出来工作的姑娘很多，一般都是随便找一些临时的工作做上几年，就结婚生孩子去了。一个心血来潮想在诊所找份工作的小姑娘而已，诊所的人起初对苏言都是这么一种想法。

不过，很快，他们发现，这个小姑娘似乎有点不同。她对于学习中医这件事有着非同一般的认真，旁观的时候全神贯注，每个细节都在本子上做记录，对于先生开出的处方，总是想方设法地抄写下来，病人拿药时她总会把各种药都拿起来闻、摸个遍，有的甚至拿起来尝一尝。

久而久之，诊所的病人都把苏言当成新来的坐诊医生，把她这种摸药尝药的举动当成是诊所对病人负责的福利，以至于每次拿药的时候都要等苏言闻过摸过尝过之后才会放心地拿走。对此，李老先生也是觉得哭笑不得。难得的，他抽空找苏言聊了几句。

“想学中医？”老先生问。

“想学，先生，您能教我吗？我会非常认真的学。”苏言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赶紧表白自己热切的学习意愿。

“你这年纪想学医可以去考个医学院，在学校里学不是更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