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压倒(1/2)
城南烟雨楼。
待月色淡去之时,隐约听得西城烟火的霹雳声响。
寅时已至。
人怎么还没来?
他半倚凭栏,曲起一条腿,伸手拎来一坛酒,将上头的封坛泥拍开。
烈酒入喉带了三分灼意,落了腹中时,灼意更盛。
他不知其味地品着,垂眸望着楼台之下庆贺岁除夜的熙攘行人,心绪愈发烦躁。
既是人尚未到,那么大抵仍在赏烟火。
只是那烟火委实喧闹,有何好赏的?
还有,这酒味分明是苦的,有何好品的?
——她忒没品位!
于百思不得其解间,他又酌了数杯的酒,非但不可慰以寥怅,反倒心焦更甚。
不多时,楼台之下的人也散了,喧嚣若纷尘远去,竟显了几分萧瑟落寞。
他的眸光染了几许醺色,却忍不住眺往西城,只见那处天边的烟火也歇了,风中隐约飘了几分硝石的味道。
可为何人还没到?
他掷了杯盏,心中莫名其妙升了愠意。
那人不壹而三地失约,皆是因顾裴卿而起!
其人,该诛!
……
且说这头。
太子殿下正忙得不可开交。
驱车回城内后,她担忧耽搁时辰,没有亲自送南纤檀回宫。她唤来暗卫,将人托付给他,便只身往城南而去。
待赶到烟雨楼下,方抬眸望一眼楼牌,忽觉有什么冰凉之物擦过眉心,余下半凉半热的触感,旋即耳畔是陶罐落地的脆响。
怎么个回事?楼台上还能闹了谋杀不成?
南柒泽心中发怵,霍然仰头,待看清上头有何物,琥珀色的瞳眸倏地瞠大了一圈。
恰逢此刻天幕中骤升斑斓烟火,那半张银色面具映出清冷辉光,色泽若有实质般的。
而在她尚未反应过来之际,只见楼台上的那人将身子一倾,然后,掉……掉下来了。
楼台约莫六七丈,宽大的墨色披风在半空掷出弧度。
太子殿下直勾勾盯着眼前愈渐放大的黑影,脑子接二连三地懵着,懵然过后,下意识要往一旁撤去。
但她终究是没动。
那日闯下八重幻境时,零渊还让她给伤着了,而眼下,内伤可恢复了?
先前自楼台上滴下的是酒无疑了,而上头只有零渊一人,莫非还喝了酒?
所以说,这举动……还有理智不?
思绪翻转不过在瞬间,转眼袖中长练飞出,往那人腰腹间裹去,与此同时,南柒泽蓦然跃起,以迎上去的姿势。
她不敢贸然硬接,要是这人跃下时没使上半分内力,则冲力极大,接下的结果大抵是折了骨头,两个人皆会因此受伤。
所以她只能以内力抵去冲力。
远远望去,只见一道黑影飞速下坠,另一道逆行而上。两道在半空极快地相接、擦肩而过,眨眼功夫后,下坠的黑影因另一人的提力而渐缓了势头。
约莫距地一丈之时,两道身形同时滞了滞,而此刻长练恰好收得不留分寸,南柒泽顺势将人揽着,随后一齐落下。
纵是早有防备,在落地时,腿心还是不由自主一软,蹬蹬后退三步。
太子殿下咬着牙,默默微笑,心道果然是没料错,这人非但没用上一丝内力,就跟寻常失足自高处跌下的人一般无二。
果然失了理智!
“师傅?”她晃了晃他的胳膊。
许久,身为师傅的那人才轻轻“嗯”了一声,他大抵是觉得头疼,顺势将整个人的重量压在她身上。
南柒泽又要感觉腿软了。
“您……您怎么还喝了酒?”
他半支起脑袋,淡淡凝着她,一字一句道,“两刻钟了。”
“什么?”
“你来迟了。”
“……。”南柒泽顿时心虚,忙不迭为自己辩解,“徒儿与太傅和皇姐周旋着,况且九府城距此处路远,难免会耽搁片刻。”
他冷哼一声,不再答话,又将脑袋沉下去,稍稍一侧,埋入她的肩头。
披风环颈的一圈还织上了狐毛,触感柔软而温暖,颇是……舒坦。
南柒泽却是万感不适,随意扯了一句,问,“师傅内伤尚未痊愈,怎么……下来了。”
他闭了眸,咕哝了一声,“为师看见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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