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阿谀取容,用心良苦(1/2)
迫于太子殿下无故施压,底下宦臣办事儿不得不利索。
当日暮色尚未沉下,丞相府外停了两匹马。
黄皮道明来意,进屋后见了正主,递过信函。左右思虑了后果,腆着面皮美言几句,“猎场一别后,殿下颇是挂念,不知拂相近日身子可安好?”
座上白衣人淡淡一笑,“极好。”
“……真乃幸事。”
但观权臣似是心情极好的模样,黄皮的笑容不由更僵硬了几分,“既是礼到了,杂家先行一步。”
拂宁颔首,难得多客套一句,“慢走。”
黄皮应了一声,诚惶诚恐退下了,身形转过回廊拐角之时,偷偷抹了一把汗。
以拂相的反应看来,喜悦会偏得浓厚,这么说来,倒不像是先前与殿下闹过矛盾。若非近来殿下闲来无事,又想捅出什么幺蛾子?
不过……管他如何,在拂相将殿下亲笔的信纸拆封前,他必须得离开相府!
手中几张礼单,以及一封信函。
拂宁唇边隐有笑意,却在眸光不经意间瞥过礼单上的内容时,微微一滞,而后眉头渐渐蹙起,他立即拆了信函。
上头仅有寥寥几行,笔走龙蛇,可见提笔人如何心绪雀跃——
多日未见,不知安好?
本宫心知你气虚体弱,特意以补物相赠……但须谨遵医嘱服用,切莫要多食,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轻则阴阳失衡,重则伤肝劳肺,过犹不及。
诸上以报想救之恩,不必言谢。
拂宁:“……。”
辅臣大人神色不改,只是皓白的手腕似乎剧烈地抖了一下、两下。
风门端着药膳立在一旁,隐隐察觉自家主子似乎有些不对劲。但以余光觑过几眼,又发觉没什么奇怪之处。
到底话又说回来,毕竟此为殿下头一朝送礼,形式还是大张旗鼓的,实乃难得。纵然主上的反应反常了些,想必是太过激动所致。
于是,他笑吟吟开口,“不知主上要以什么回礼相赠?”
话音刚落,只听清脆“啪”一声,信笺阖上。
白衣人抬眼,眸光清凌迫人,隐约浮了寒霜。
风门的心肝顿时颤了颤,忽然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
纵是主上的反应再如何反常,也不该是面生愠色。
莫非,出了差池?殿下到底在信上写了什么?
良久以后——
“松寒院积了不少雪。”拂宁缓缓问,嗓音冷冽。
风门虽不解为何忽然提起这个,还是答道,“属下这就将它清理干净。”
通往书阁必经松寒院,地上要是堆得厚了,也碍于行走。
“不必了。”拂宁思忖一瞬,吩咐道,“装上两担的雪,往东宫抬去。”
风门闻言一呆,只以为自己听错了。
古有雪中送炭的佳话不错,但这个送雪又是何寓意?
“少年郎血气方刚,可阳气过盛亦是伤身,本座赠雪,恰能消火。”拂宁眸光微沉,淡淡道,“送去,她自会明白的。”
这语气未有丝毫异样,风门却无端听出了忒般不悦的情绪。
他头皮一紧,劝道,“主上,殿下身子抱恙多日,太傅那头,亦赠了厚礼。”
主上之所以反常,根源在于殿下亲笔的信笺无疑了。殿下也真是的,主上伤重未愈,这个节骨眼上还生什么事儿啊!
拂宁支着下巴,似笑非笑,“顾裴卿?”
风门见此趁热打铁,“殿下极厌苦药之味,太傅早在几日传书给远在汴河的巩大少,昨日返京时带了胭脂果,皆往东宫送去了。”
言外之意即为挑选回礼切要用心,万不可草率!
却不料……
拂宁轻嗤一声,冷笑,“本座养出的徒儿,岂会瞧上此等阿谀取容之人?”
风门:“……。”
罢了,反正真要论起这等“阿谀取容”之事,依您的性子,如何也办不成。
不过这话,给足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道出口。
拂宁敛目沉吟,将手中信函捏做一团,不知想起了什么,他又松了力道,将褶皱的地方抚平。
抬眸,见风门还站着未动,顿时眉峰一压,“还不快去。”
“……喏。”
……
当夜太子殿下方用过晚膳,外头的两担雪便到了。
黄皮继续腆面皮圆场,“瑞雪兆丰年,殿下,拂相所赠的此物寓意非凡……”
太子殿下倒是不甚在意这背后寓意如何,神色有些满意,大大方方收了。
“年关近了,宫外流浪犬颇多,本宫正寻思后墙的狗洞该用何物堵上,而今终是有了主意。”
黄皮:“……。”
确…确实好主意。
前头草料、木柴、石泥都让畜生刨光个遍,这回总不能刨雪罢,爪子都冻没了!
辅臣大人得知这一事时,正在悠悠品茶。
风门禀完退下,前脚方踏出门槛半步,似乎听见了屋内瓷杯落地的细响。
不过,这已是后话了。
*
是日,天色初晴。
南柒泽服了药,百般无聊顺着朱狁的毛发,内侍方进门通禀太子傅求见。
窗外探来了个脑袋,毡帽之下的容颜如花似玉,比寻常女子还美上三分,正是珩誉。
“小娃娃,近来他走得愈发殷勤了。”
南柒泽晃着躺椅,乜了他一眼,“所以?”
“京外反季的红果儿都送来了,真真无微不至。”珩誉撇了撇嘴,当年他追求第十三位红颜时,都未曾这般良苦用心。
“哪能如你一般?”南柒泽成心堵他,“本宫让人追杀的时候,还不知你身在何处!”
“他待你非同一般,指不定居心叵测。本座好心提点你提防一二,竟是成了驴肝肺。”珩誉冷嗤了一声,又道,“再说了,本座可不信你小子不知道!”
南柒泽不置可否,慢吞吞问,“话又说回来,前辈在京都举目无亲的,平常缺少关怀,莫非是嫉妒本宫?”
珩誉一噎,成功闭了口。
趁着两人说话的功夫,顾裴卿推门进屋。
南柒泽望了他一眼,“你可是带疾风来了?”
疾风是名驹,当年圣上所赐。
顾裴卿淡淡一笑,问道,“殿下想出宫赛马?”
南柒泽颔首,眸光有些飘远,“听闻西郊的梅花开了。”
当年母后种的梅花,唯有西郊一处的,才能凌寒独自。
顾裴卿顾忌她身子没好全,又见她目露思念之色,到底没忍心推拒。
“西郊十里外傍水依山,那里有一处凉亭,乏了还可歇脚煮茶……殿下意下如何?”
南柒泽痛快应了,连忙唤来黄皮备马。
*
约莫隔了半个时辰,几人终是到了西郊。
南柒泽紧了紧披在身上的斗篷,琥珀眸懒洋洋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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