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晋国灭（1/2）

三月以后，华遐领兵攻打安平。

而安平是安王的封地，安王妃梨绾是华遐唯一的知己。

此时，兵临城下。

而华遐正在安王府，与梨绾把酒言欢。

酒是美酒，脸上的笑容也是真诚的，只是讨论的内容，却不是闺阁之欢，而是天下局势。

“清儿，记得曾经我们一起饮酒赏月时说，若我俩是男儿身，定会骑马架弓，争夺这天下。没想到一语成谶，即使我们身为女儿身，也要与男子争夺天下。”华遐一身戎装，英气逼人，杏花双眼在岁月中变得凌厉。

她把玩着手里的酒杯，淡淡的说着。

梨绾浅浅一笑，那时年幼，羡慕男儿能征战沙场，觉得无比自豪，这也是她喜欢夏舒珩的原因。

嫁给普通官员为妻，就是每天围着丈夫转，还有和后院的小妾勾心斗角。

可是如果成为将军夫人，她就能跟随他一起上阵杀敌，她也能傲视天下。

如今，她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可是却遇到了华遐，这是一个像神一般的人物。

如今天下，提起华将军，百姓莫不夸赞，而他国之人，无不闻风丧胆。

“毓儿，世事如梦幻。我从不曾想过，有一天，我们会在天下与对方之间做出选择。”梨绾眼底有一丝惋惜。

“清儿也想要这天下吗？”华遐垂着眼帘，轻声的问。

她不敢抬头看梨绾，她怕梨绾说也要这天下，她不知该如何选择。

梨绾失去家人，是因为她是夏舒珩未过门的妻子，华遐觉得亏欠于她。

可是华遐是秋国公主，她有义务和责任复国。

她已经占领了凌昀的半壁江山，她绝对不可能放弃，她誓要这天下不姓凌。

“毓儿，如果我说我想要这天下，你会如何选择？”梨绾盯着华遐，语气强硬的问道。

“清儿，若是在五年以前，你问这个问题，我会毫不犹豫的回答你，你想要这天下，我送你便是。可是如今，我们俩都想要这天下，就只有各凭本事了。”华遐抬起头，看着梨绾的眼睛，淡然而坚定的说道。

四目相对，各自都不退让。

她们的情谊在权利面前，不堪一击。

梨绾本就是一个有野心的女人。

以前她能做将军夫人，她的野心就止步于将军夫人。

可是如今她身为王妃，如果她再加把劲，有可能就是皇后了。

她舍不得，也不愿意退让。

而华遐有使命在身，国破家亡的仇恨，不可能就这样简单的消散。

二人对视许久，最后还是梨绾妥协，她收回眼神，抿嘴一笑，“毓儿，如果你哥哥在，你和我之间，他会选择帮谁？”

“如果我哥哥还活着，我会选择放弃这天下，放弃追逐权利。我不会让他为难，不会让他做如此艰难选择。”华遐神色悲戚的说道。

如果她哥哥在，那她父母就在，她还有一个幸福的家。

她宁愿一家人开心的在一起，什么天下，什么皇权，什么荣华富贵，在她心中不值一提。

梨绾神色一黯，她一直以为华遐与她是同一类人。

她们曾经一起谈天论地，无论是闺阁女儿之情趣，还是天下纷争之豪情，都是她们时常相聚时的话题。

可是现在看来，华遐比她更重情义。

在华遐的心中，权利重来不是第一位。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她追逐的权利都不是为了自己。

梨绾自愧不如，却又有一丝惋惜，一丝不屑。

曾经她们是没有机会一展身手，施展自己的报复。如今机会就摆在眼前，她认为只有愚蠢的人才会选择放弃。

“毓儿，我一直认为我们是同一类人，不管是成为朋友，还是成为敌人，都是人生的一大快事。”

“清儿，我从未想过要与你成为敌人。你在我心中，一直是我今生唯一的知己，好友。可是如今，我有不得不完成的使命，我必须要让这天下换了姓。”

华遐无奈的说道。

她想起她的母后为她做的一切。

夏沛夫妇虽然不是她的亲生父母，却是将她养大的亲人。

所谓生恩不如养恩。

他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的故国，秋国。她的父母都能做到如此，而她身为公主，更没有理由逃避，她必须要勇敢的面对这一切。

她在冰雪国的五年，早就想通了，并原谅了夏沛夫妇。

最无辜的是夏舒珩，疼她，爱她的哥哥。

为了这些人，她都誓必要毁了凌昀的天下，她也绝不会让凌暄做皇帝，那她与梨绾的闺阁情谊，或许就真的是走到了尽头。

“毓儿，下次相见，也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喝着美酒，畅谈心事了。”梨绾举着酒杯，“来，喝下这一杯。我们各自安好。”

“希望我们能各自安好。”华遐与梨绾碰杯，她勉强的笑着。

她这一生，才走过短短的二十余年。

失去了最爱的家人，曾经爱慕得人害得她家破人亡。好不容易找到唯一的知己，以为找到了精神寄托，可是为了使命，她不得不新手毁掉这来之不易的友情。

她很心痛，心疼自己。

如今世事瞬息万变，怎么能安好得了？那一句“各自安好”，不过是心理安慰而已。

“清儿，若这掌管天下的权利在我手中，我一定会替曲家洗刷冤屈，还你曲氏满门清白。”华遐注视着梨绾，神色严肃的说道。

“好，多谢。”梨绾笑着说道，“若我掌管了这天下，你还有什么心愿？”

华遐望着梨绾的双眸，一句一字的说道：“你不可能有机会掌管天下！”

梨绾蹙眉，心底升起一丝不满，“现在说这话，为时尚早！”

“十日后，我的军队一定要住进这安平城内。而我一定会再次出现这里。”华遐肯定的说道。

梨绾端起的酒杯，重重的放在桌上，声音有些冰冷的说道：“我们走着瞧！”

二人已经把话挑明，即使再怎么回顾往昔，也不可能再回到曾经的情谊。

那还不如凭各自实力，一直往前走。

做不成知己，就做旗鼓相当的对手。

她们彼此见再也没有共同话题，就一直沉默着。华遐觉得气氛紧张而尴尬，她就起身告辞。

自从华遐离去以后，安平的城墙上，一直都是士兵手持弓箭，随时准备迎敌。

昼夜交替，他们不曾歇下。

十日的时间很快过去。

华遐已经将战略之策全面部署，她也知道城内已经做好了准备。

这次的攻城不同往日，以前攻城，几乎都是当地的最高执权者打开城门迎接，而这次，安平的最高执权者安王，却是要誓死抵抗。

“陈典听令！”华遐坐在军帐中，身披铠甲，吩咐命令。

“请将军吩咐！”陈典拱手道，他对华遐忠心耿耿，如今在她的军营里面，除了她，便是陈典的权利最大。

谁能想到，那个在大街上大声喊冤的杀猪匠，如今会成为赫赫有名的将军。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华遐。

“你速带人按照我们的计划攻城。记住，不可伤害城中的百姓。他们手寸铁，对我们构不成伤害。降者不杀，不降者，杀无赦！不能伤害安王夫妇！”华遐吩咐道。

“是，将军！”陈典领命，快速而去。

安平城内，安王府中。

凌暄与梨绾身披铠甲，也在前厅吩咐任务。

“绾绾，我们该如何？”凌暄问道，他已经知道了梨绾的一切，当然也知道她与华遐之间的关系。

“死守城门！”梨绾道。

“绾绾，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他要问的，是梨绾如何处置华遐。

“别折磨她！让她走得干脆些！”梨绾闭着眼睛，掩饰心底的冷漠，坚定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