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带我走吧（1/2）

程雪儿醒来，发现眼前一片雪白。

她头疼欲裂，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因为哭的时间太久，喉咙火烧般痛，太阳穴那里一跳一跳，整个人处于一种眩晕状态。

她缓缓睁开眼睛后，刚想移动，感到手背处传来一阵刺痛。

她侧过头，手背上被挂着点滴。

原来是在医院，她只是依稀记得，之前在母亲的葬礼上。

可是现在为什么在医院，怎么也记不起来。

她看向另一侧，卓銘易坐在离她不远的沙发上，已经睡着。

最近这些日子，都是卓家的兄弟两在忙碌，他们在程雪儿确定了主要的事宜后，把所有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

程雪儿刚才做了个梦，在梦里，还是在她小的时候，母亲很年轻，不似后来因为生病，一副消瘦的模样。

那时候的母亲，胖胖的，成天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而那时的自己，瘦瘦小小，总是很小心，生怕惹得大人不高兴，影响了自己父母的工作。

程雪儿好像是一个旁观者，她静静地看着那个年幼的自己站在角落里，眼巴巴的看着母亲陪伴主人家的孩子，在他们玩累的时候，帮他们擦汗，给他们洗手，还将她亲手做的点心，一份一份的分发给主人家的孩子们。

当年的感觉重新袭上心头，程雪儿清楚地记得，自己当年藏在角落里，那种失落，难过、记恨，还有浓浓羡慕的心情。

年少的自己，是那么渴望，渴望正在照顾别人家孩子的母亲，可以亲手为自己准备些什么，能拉过自己的手，帮她掸去身上的泥土，喂给她一块香甜的桂花糕。

画面转到另一个场景，程雪儿清晰知道，这是在父亲已经去世以后。

本来还有父亲呵护的女孩，现在更加失落了，因为自己的母亲，依旧在照顾主人家的孩子。

她甚至连人都搬到医院去住，因为主人家的孩子受伤了。

程雪儿知道母亲在医院里，没日没夜地照顾那个受伤的孩子，可是她呢？

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卓家的大宅子里。

每当吃饭的时候，管家叔叔会过来招呼自己一声，还一再跟她说，因为主人家的孩子受了很重的伤，所以母亲才过去照顾，要自己听话，要自己懂事。

年幼的程雪儿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懂事听话，其实她想说的是，如果那个孩子生病了，那就让他自己的妈妈去照顾他啊？

他是有爸爸妈妈的孩子，为什么他不要自己的妈妈，反而来霸占她这个小女孩的妈妈。

要知道，她已经没有爸爸了，大人们都说，她爸爸是为了保护主人家的孩子，再也回不来了。

那么，现在的自己，只剩下妈妈。

年幼的女孩搞不明白，为什么就连自己仅剩的妈妈，也要被别人霸占走。

梦中的程雪儿站在年幼时，自己曾经居住过的小屋外。

不用看她都知道，房间里那个瘦瘦小小的小女孩，已经又难过的哭了。

因为母亲不在的每个夜晚，她几乎都是在哭泣中睡过去的。

有人推开门走进去，正是日日夜夜在医院里照顾少爷的程妈。

程妈把冻得冰冷的手，放在嘴边哈了又哈，直到手暖了，她才轻轻用手指擦干女儿脸上挂着的泪水。

程妈慢慢擦干女儿的泪水，可是自己的泪水却忍不住的往下掉。

她看着睡梦中的女儿，尖尖的小脸好像又瘦了一圈。

程妈轻轻帮女儿把被子拉好。

“好雪儿，妈妈的好女儿。你受苦了。妈妈不是不爱你，妈妈是没有办法，妈妈在赎罪啊，这个罪让妈妈来赎，不要为难到我的雪儿。”

程妈又断断续续地说，“雪儿，我们娘俩，如果不在卓家，是没有活路的，那些人不会放过我们娘俩的。所以妈妈不仅仅是为了赎罪，还是在为你谋一条活路。我的雪儿要平平安安长大，要有出息。”

程雪儿就是在这个时候惊醒。

她分不清，刚才在梦中，母亲说的话，是年幼的自己，已经知道的，还是母亲真的通过梦境来告诉她。

什么是赎罪？那个时候，母亲就已经知道了父亲的事情？

什么是谋一条活路？难道母亲知道只有在卓家的庇护下，她们才能安然无事？

现在程雪儿呆愣愣地看着天花板，她知道，自己根本不是梦醒了，此刻的她，是实实在在的，梦碎了。

从今天开始，她是真的孤零零一个人存活在这个世间。

不仅没有父亲，同样没有母亲。

直到此刻，母亲已经离开她了，她才那么真切的感受到，母亲是爱自己的。

包括之前，她拼了命地照顾卓家的少爷，一方面是为了赎罪，另一方面，真的是在为她打算。

真的好痛啊，心脏的剧痛，让程雪儿抬起一只没有打点滴的手，一直在捶打心脏。

这样的动作不仅没有缓解心中的痛感，反而吵醒了旁边已经睡着的卓銘易。

卓銘易睁开眼睛，就看见异样的程雪儿。

他本来是个很机警的人，可是连日操劳再加上程妈的离去，让自己心中难过万分，在看见程雪儿用过药后，睡得安稳，自己也闭上眼睛休息一下。

没想到，这一休息，就直接睡过去了。

看见已经醒来的程雪儿，一边闭着眼睛流泪，一边用手捶打自己的胸口。

卓銘易吓了一跳。

他赶忙站起来，将程雪儿的手控制住，不让她继续伤害自己。

被控制住的程雪儿没有再动弹，或许是没有力气，或许是放弃了挣扎。

卓銘易看着床上那个只会流泪，却失去活力的女孩。

“雪儿，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程妈在天上看着你，保佑你，你这样糟蹋自己，最伤心的还是程妈。”

听了卓銘易的话，程雪儿的心更痛了。

没错，卓大哥说的没错，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可是，为什么到现在，自己才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