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宫宴上的审判(1/2)
一行人陆陆续续离开后,街道慢慢的清净了下来,看热闹的围观群众也都纷纷散了。
而此时街道旁的沁香楼里,二楼大堂靠窗而坐的四人看过刚才的热闹后,一人忍不住唏嘘道:“都是沐王爷的女儿,清绝郡主风华无双,这云微郡主却把自己弄得这般狼狈,还真是可惜了她那得天独厚的出身了。”
邻座的另一人闻言亦附合道:“可不是,凭我等的才气和能力,若有这般好的出身条件,出仕为官,扶摇直上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到时候即便是比不得沐大公子天下第一状元的名声,想必也是不遑多让的。”
“钟兄说得极是。”前一人相当认同的点着头,“虽然我等都有信心在科举上一举而中,但若能有少走弯路的途径,也能事半功倍不是。”
赵恒默不作声的听着晋国安和钟才文这两人的说话,眼底划过讥讽的意味,说这么多终归还不是一个嫉妒罢了,自诩文采,能在科举中暂露头角,却又不甘自己出身不高,仕途不够平坦,却不知在他们为自己的未来找这种借口的同时,他们的仕途也基本没什么念想了。
居然还狂妄自大的与沐大公子相比,就这两人的那点水平,就是给他们一个皇亲国戚的出身,也连人沐大公子的一个指头都比不上!
想到这,赵恒看了一眼一边也没有轻易开口的谢文清,就今年这些参与科举的人当中,他觉得也就这谢文清还有点苗头,当然这不是说谢文清的文采就能独占鳌头,而是这谢文清是在有些才识的同时还最是有手段的人,而这也正是他放低身段与其交往的原因。
当然,赵恒欣赏的谢文清的某些手段,却是晋国安和钟才文两人面上说是瞧不上实际却是嫉妒的地方。
晋国安与钟才文说完后瞟了谢文清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说起来,谢兄,你不是对那云微郡主有意思吗?偷偷的连情诗都写好了,怎么云微郡主如今这种情况,你看起来倒是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
赵恒闻言挑眉看向谢文清,这晋国安话里表面上是在打趣谢文清,实际都听得出来他其实是在讽刺谢文清处心积虑的想要攀高枝,赵恒倒还是才知道这谢文清居然还在打那云微郡主的主意,不由的嫌弃了对方几分。
不待谢文清开口,赵恒就忍不住道:“我说谢兄,这云微郡主除了有一张好皮囊和好出身外,还有哪里让人看得上眼的,你怎么会对她有意思?”
赵恒这话是丝毫不掩饰自己对沐君凰的不屑,想到那日自己的请帖被沐君凰给偷去后被拦在沐王府门前的尴尬和窘迫,他就对沐君凰怀恨在心,此时一经提到沐君凰,就忍不住想在话语上埋汰对方几句。
“赵兄还真信了晋兄的玩笑话。”谢文清不动声色的应道,言罢看向晋国安,眸底泛着沉冷,面色不郁的说道,“晋兄还请慎言,云微郡主如何,跟我有什么关系?”
话虽然与云微郡主撇清了关系,但谢文清自己却知道,他确实私底下给那云微郡主写了一首情诗,原本是打算什么时候佯装无意间将情诗透露给云微郡主知道,借此来感动对方,达到自己的目的。
可是自从发生了云微郡主毒害静妃娘娘被下到宗人府后,他就开始收敛了自己的计划,虽然他并没有完全放弃云微郡主的打算,但却准备看看情况再进行下一步的计划,所以这面上就掩饰了自己对云微郡主的想法,为若是云微郡主没能逃过一劫后自己能理所当然的转移目标做铺垫。
只是谢文清不明白这晋国安为何会知道他给云微郡主写了一首情诗,难道他偷偷的到自己的屋里去偷窥过?
想到这种可能,谢文清看晋国安的眼神就越发的冷了。
晋国安接触到谢文清不善的眼神,倒是没想到谢文清是在怀疑他什么,只以为是在不满他故意戳破对方的心思,嗤笑的说道:“晋兄何必不承认呢?那日大街上你故意将一个孩童往云微郡主的马车前推的事我跟钟兄可都是看得真真的,你这么做难道不是为了故意接近云微郡主?”
晋国安此话一出,谢文清顿时心里一跳,他原本以为自己做得人不知鬼不觉,哪里想到竟然会被这两人给看见,还真是倒霉!
“哎呀,晋兄你何必说破呢?如今云微郡主身上挂着个毒害静妃娘娘的罪名,能不能安然无恙都还两说,这谢兄自然是不愿意再与云微郡主扯上关系了。”谢文清还未来得及反驳,钟才文就抢先说着风凉话,跟晋国安两人一唱一和的讽刺得谢文清变了脸色。
谢文清一口气冲到喉咙准备为自己辩解几句,但想了想突然又吞了回去,神色阴沉隐隐带着威胁的眸光看向晋国安和钟才文两人,语声冷冷的说道:“你们确定自己不是在开玩笑?”
猛然接收到谢文清泛冷的眼神,晋国安和钟才文的脸色僵了僵,虽然他们看不惯谢文清能够左右逢源,但也不得不承认这谢文清很有可能前途无量,他们心里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想要凭借科举以自身的能力如何的出人头地并不现实,只能靠关系才能有机会,所以他们还真不怎么敢把这谢文清给得罪死了。
“呵呵,自然是开玩笑的,谢兄可千万莫要见怪。”晋国安服软的笑着说道,钟才文亦附合着点头,“是啊,谢兄就算有倾慕之人那也该是倾慕清绝郡主才对,又如何看得上声名狼藉的云微郡主?咱们也都是私下里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罢了。”
见此,谢文清冷哼一声,面色转缓了一些。
谢文清因为晋国安和钟才文识相而暗暗放心的时候,却不知他们刚才的谈话全都落入了邻桌背对他们而坐的季景洛耳中。
季景洛一身利落飒爽的紫色裙装,与其一桌的其它两男一女三人虽然衣服款式不尽相同,但也都全是紫色,再加上四人身边都带着一把长剑,旁人一看就知道他们应该是来自同一个门派的江湖中人。
季景洛虽然没有理会身后一行自以为是的人,但面上却隐隐的浮起了愤愤不平的讽刺轻笑。
竟然敢背后说她表姐的坏话,这些人还真是可恶!
要换做她平时的脾气,此时恐怕就忍不住出声教训了。
可无奈的是现在秦师兄不在,她跟她的这几个师兄姐都只是半吊子的身手,招惹不起麻烦,所以她暂时就忍了。
哼哼,等她找表姐告了状,可有你们这些人好看的!
浑然不知自己这行人已经被某人划入了黑名单的晋国安和钟才文结束了先前的话题,正准备找些话活络一下气氛,转移刚才一时口快惹了谢文清不喜的事情,晃眼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从梯口处走上二楼,晋国安立即出声招呼道:“咦,这不是司兄吗?你这平日里都是馒头加咸菜的,今日怎么舍得来这沁香楼吃饭了?”
晋国安口中的司兄名叫司季夏,跟晋国安三人一样都是今年欲要参加科举的举人,不同的是,司季夏出身寒门,一身干净却略显陈旧的麻布衣衫便看得出其家境并不好。
当然,穷并不是引起晋国安这些人喜欢找他麻烦的原因,而是因为司季夏虽然穷,偏偏在科考上却总是能独占鳌头,狠狠的将晋国安和钟才文两人踩在脚底,便是谢文清都不得不承认若是仅靠真本事的话,他绝对赢不了司季夏。
说到底,这几人总是从出身上跟司季夏找优越感,纯粹就是嫉妒罢了。
司季夏听到晋国安的声音,脚步顿了一下,淡淡的扫了晋国安一眼便收回了视线,继续往一边的柜台走去。
见司季夏不理会自己等人,晋国安面上闪过不悦,快速的起身上前拦在了司季夏的面前,冷冷笑到:“司兄怎么这种态度?莫不是司兄这个解元瞧不上我们这些成绩不好的,连个招呼都不愿意跟我们打一个?”
“就是,晋兄好心关心你一下,你这爱答不理的样子给谁看呢?”钟才文也上前来帮腔道。
因为两人的这一闹,大厅里的众人纷纷的看了过来,当起了八卦热闹看。
见晋国安和钟才文这两人明显是没事找茬的样子,司季夏微微的皱起了眉头,“随你们怎么说,还请让一下,我还有事情。”
司季夏说着就抬脚欲要绕过两人继续往柜台方向去。
晋国安和钟才文两人自然不会如此轻易的放过司季夏,再次拦住道路,奚落道:“司兄急什么?我们完全是好心才想要提醒你一下,这沁香楼的物价可是很贵的,劝你还是换个地方吃饭,别到时候钱用光了,连客栈都住不起,堂堂的谢元要是流落街头,可是难看得紧啊。”
被晋国安等人讽刺贫穷讥讽出身对于司季夏来说早就习惯了,所以闻言并没有多少气怒,只是有些不耐的说道:“我不吃饭,我只是有事找沁香楼的掌柜。”
晋国安闻言声音就更大了,“我说司兄,虽然你家境比较困难,但现在好歹也即将科举了,你还准备来这酒楼做什么跑堂的不成?你还真以为拿了个解元,这状元之位就非你莫属了?”
晋国安话落,钟才文就配合着接着奚落道:“依我看啊,他就是考上了状元又如何?这要穷啊,未婚妻该跑的还是得跑啊!”
“你住口!”原本不想搭理两人的司季夏,却在钟才文提到其未婚妻的时候,终于开始变了脸色。
想到自己的未婚妻,司季夏心里就难受得紧,原本青梅竹马的关系,却终究抵不过荣华富贵的诱惑。他以为自己已经说服了自己,可一旦提起,才知道原来想要释怀有多么的不容易!
见终于戳中了司季夏的痛处,钟才文不但不收敛,反而越发变本加厉的嘲笑道:“司兄对我发火有什么用,你未婚妻又不是我勾搭走的,有本事,你去把你未婚妻给抢回来啊。”
说着,钟才文和晋国安两人哈哈大笑,突然觉得心情非常愉快了起来。
司季夏抿着唇,直直的瞪着钟才文和晋国安两人,紧握的双拳恨不得直接挥在对方的脸上,可是他隐忍了半响,终究还是没有冲动行事。
自从来到这天子脚下的第京,自从自己的未婚妻抛弃自己跟了一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后,他就明白了一件事情,若要不被人欺,就得要有不被欺的资本,否则,就必须得忍!
显然,他现在还没有可以不忍的资格。
所以,他忍!
不过,司季夏能忍,正义感爆棚的某人却已经没办法容忍了。
季景洛忍无可忍的“砰”的一声将佩剑摔在在桌子上站起身来,转身看着钟才文和晋国安两人怒声道:“你们两个够了没有啊?人家未婚妻如何关你们什么事?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多看,也用不着来嫉妒别人比你们成绩好,想方设法的找优越感!”
季景洛这话一出,大厅里原本还看司季夏笑话觉得司季夏太过软弱的众人,顿时又将鄙夷的神色投向了晋国安和钟才文两人。
晋国安和钟才文没想到半途中间冒出来个多管闲事的女人,虽然这个女人很美,但现在两人显然没那个欣赏美人的心思,晋国安阴沉着脸色看向季景洛,原本气怒的呵斥就要出口,但转念间却突然呵呵冷笑了两声道:“哟,这位姑娘莫不是看上咱们司兄了吧,这么替司兄说话。真是巧了,反正司兄未婚妻跟了别人,你们正好凑一对刚刚好!”
“你放屁!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看本姑娘今天不好好的教训教训你!”季景洛被气得够呛,她向来脾气火爆,如今被人如此调戏,哪里还忍得住,说话间就举起手要去揍晋国安。
晋国安没想到季景洛竟然一言不合就要动手,当即面色也变了变,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他是个纯粹的书生,可是没有半点身手的,而季景洛明显是江湖中人,真动起手来他绝对会吃亏。
“师妹,别冲动!”与季景洛一起的几人见季景洛要跟人动手,吓得连忙起身将她拦了下来。
“师姐,你们不要拦着我,我今天一定要教训那个嘴臭的家伙。”季景洛挣扎着要冲破两位师姐和一位师兄的防线,无奈人单力薄,没两下就被三人半拦半拉的给拽了回去。
大师姐杨妃见季景洛还在蠢蠢欲动,无奈的凑到对方耳边小声劝道:“师妹,你忘了咱们出来的时候师父如何提醒的了吗?就咱们这点三脚猫功夫,出门在外一定不要轻易动手,否则会招惹解决不了的麻烦的,更何况现在秦师兄也不在,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季景洛闻言总算是不甘不愿的安静了下来,嘴里却是不满的嘟囔道:“讨厌的骗子师傅,气死我了!”
“好了好了,咱们走了,别跟那些臭男人一般见识。”杨妃无奈又好笑的劝道。
说起他们的那个师傅,杨妃也是有种无力的感觉,本身也都是点半吊子功夫的师傅,却最喜欢装作世外高人去欺骗那些无辜的少男少女们,对于他们这些从小无父无母的孤儿来说,倒不会有什么怨气,毕竟这个师傅虽然没能教会他们多大的本事,但好歹给了他们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
可对于小师妹季景洛就不一样了,就季景洛的出身,想要拜一个有名的师傅基本不是什么难事,可倒霉的季景洛在单纯天真的时候遇到了她现在的那个骗子师傅,原本激动的以为自己拜了个高人,等一切拜师礼尘埃落定后才后悔的发现对方完全是个大骗子,差点没被气死!
偏偏咱们的景洛姑娘是个死心眼的人,做不来那种反悔的事情,便只能认命的跟着骗子师傅学习三脚猫的功夫,平时催眠了自己倒还好,可每当遇到这种不平之事,她却没能力打抱不平的时候,就忍不住郁闷的要骂上两句。
发泄了自己的郁气,季景洛无精打采的随着师姐师兄三人准备离开。
“姑娘把本公子的朋友数落了一顿就准备走了吗?”
听到身后明显不怀好意的声音,季景洛脚步一停,微皱着眉头转过身来,看着赵恒没好气的说道:“什么意思?本姑娘好心放他一马,你倒是还想替他来找本姑娘麻烦?”
赵恒笑眯眯的起身走到季景洛的面前,盯在季景洛脸上的目光中含着隐隐的觊觎之色,“麻烦可是姑娘先找的,本公子可容不得朋友受人欺负。”
那边晋国安没想到赵恒竟然会为自己出头,虽然有些意外,但显然有了底气,腰杆便挺直了起来,得意的看着季景洛。
“哼,一丘之貉,本姑娘才懒得理你!”季景洛厌恶的说完,转身就要走。
赵恒哪里会让季景洛就这么轻易的离开,邪笑着就要伸手去拉季景洛,季景洛身旁的师兄唐风见此上前阻止,却没想赵恒眸光一厉,挥手间用上了内力,竟然直接将唐风给挥退了好几步,然后撞上不远处的桌子,吃痛的顺着桌边倒在了地上。
“你干什么!”季景洛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对自己的师兄出这么重的手,当即冲着赵恒恨恨的怒斥,然后急忙跑过去将唐风给扶了起来,“风师兄,你要不要紧?”
唐风嘴角挂着血迹,右手扶着腰显然是腰部有所撞伤,但见着季景洛满脸焦急的担心自己,却还强忍着疼痛,冲其扯出一丝安抚的笑意,道:“没事。”
大厅里的众人见此,也是暗暗吃了一惊,原本以为只是口舌之争而已,却没想竟然会真的动起手来,一时间整个大厅噤若寒蝉,有那认识赵恒的人,心里暗暗同情这几个师兄妹还真是倒霉,竟然惹上了这么一个土霸王。
季景洛哪里看不出唐风此时的勉强,她咬着牙,只觉得一股怒火在心中熊熊燃烧,尤其还听到身后赵恒毫无愧疚的调笑道:“啧啧,本公子真好奇你们是哪个不入流的门派出来的人?竟然这般无用,竟然连本公子的一招都挡不住。”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季景洛闭了闭眼睛,然后睁开,好不容易拼命的将自己的冲动抑制了下去,她甩头瞪着赵恒咬牙切齿的丢下一句,“本姑娘记住你了!”
季景洛言罢,与另外两位师姐扶着唐风往梯口走去。
赵恒脚下一动还欲再拦,却突然横挡进一个人阻去了他的去路。
司季夏一言不发的挡在赵恒的面前,抿着唇毫不闪躲的直视着赵恒。
赵恒冷然出声,“你想找死?”
“你可以试试!”司季夏并不受威胁。
赵恒眯了眯沉冷的眼睛,犹豫了须臾终究还是没敢动手。
南音从开国初期就立下了一条法规——科举期间,若无故迫害考生者,刑牢伺候!
赵恒平日里惯以作威作福,但对这种明目张胆的触犯法律之事还是有所分寸的,不过一个女人罢了,他绝不是那种精虫上脑就冲动而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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