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2，摊开说（一更）（2/2）

“是。我都知道了。我什么都知道了。呜呜。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答应过我的，不再碰黑道上的事情，你答应过我，要做一个好人的。为什么要骗我？”

江元大哭，哭得打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双手在李涛身上捶打着。

“我不需要荣华富贵的生活，我只想你好好的做人，好好的生活。怎么就要和那些人继续纠缠？怎么就要做下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

李涛也想到了当初还在监狱的时候，他答应了江元，要做一个好人，一个对社会有用，有贡献的好人。他还发誓，绝对不会再和黑道上的人有联系。

李涛闭上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元元，对不起。”

“我不要对不起？我只想你好好的，我们一家人好好的。呜呜。为什么？我们家不缺钱，你为什么要去做那些事？那些孩子多无辜？那些家庭多无辜？”

江元不管不顾的在李涛身上捶打着，只要想到那些因为孩子，因为毒品而破碎的家庭，她的心就愧疚得如刀割，痛得喘不过气来。

李涛抱紧江元，“对不起。”此时此刻，他能说的也只有一句‘对不起’。再多的话，也表达不了他对她的愧疚。别人怎么样，他不在乎，但是看着她如此痛苦，他心痛难悔。

这个时候说悔恨已经太迟。这个时候，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如何的哄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怎样的让她幸福快乐。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贪恋她的温暖，而和她在一起。

李涛的心已经窒息不知痛，此时他心里全是她的眼泪。她的眼泪已经把他的心淹没，他好像就要淹死在她的眼泪中。

“涛，自首吧。这样你还有一条活路。”她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把自己作死？

李涛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喉咙好像被什么卡住，什么也说不出来。

“涛，就算为了儿子自首吧。”江元希冀的看着李涛的眼睛。

李涛同样盯着江元的眼睛，低头吻上那有些苍白的唇，直到江元有些喘不过气才放开她，看着她的眼睛，无奈的叹口气，“元元，已经没有机会了。已经迟了，太迟了。”

李涛知道，凭着他做的那些事情，已经是死路一条了。

江元颤抖了下，惊惊的拉住李涛的手，“不，不会的，还有机会。只要你自首，只要你坦白，会有机会的。”

李涛擦去江元脸上的泪水，“元元，离开吧。永远不要回来。带着儿子一起，离开这个地方。”李涛把江元抱在怀里，不敢去看她失望的眼睛，“我对不起你。如果有下辈子，不要再遇到我。”

“元元。”李涛亲吻这江元的头发，“伤害你，不是我的本意。我本想和你一起，一辈子对你好，给你幸福，让你做自己想要做到事情。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伤害，对不起。”

“伤害了你，也是伤害了我自己。看到你痛，我会比你痛一百倍，一万倍。看到你流泪，我的心在滴血。我甚至想，如果能让你少受些伤害，我宁愿给自己一刀。但是，我不能。元元，我不能。我有太多的仇人，我死了，你怎么办？程程怎么办？”

“为什么？”当初出狱的时候，明明就是重新开始新生活的好机会，为什么还要回去？为什么还要和那些人一起祸害社会，害人害己？

“我，身不由己。这些，都由不得我自己。元元，你不懂。”李涛的语气里满是无奈，“你以为我从监狱里出来，那些人就愿意放过我了么？不会的。”

李涛讽刺的笑了起来，“我因为毒品进入。我手上有几条贩毒路线，除非我死，否则，永远不可能撇干净的。永远不可能过平静的生活。”

李涛的头靠在江元的肩膀上，“我试过的。为了你，我愿意尝试。我努力的想要和过去划清界线，但道上的仇人，同行，一批接一批的暗杀，陷害，算计，我躲不过。如果我只有一个人，我愿意贫穷，愿意碌碌无为的一辈子，即使当一个扫马路的工人，我也愿意。但是，这个世界上，不是你想，就能做到的。你给我找了多少工作？每一份都是无疾而终，因为有人去捣乱，因为有人不愿意看到我撇干净。为了不连累你，我出狱后不敢联系你，就是怕自己连累了你。”

“但是，我还是连累你了，差一点点，我就悔恨终身。”李涛轻轻的顺着江元的头发，“还记得那次吗？你半夜遇到两个小混混。那是因为你对好我，那些人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想要伤害你警告我。”那天夜里，江元差点被两个小混混强了，也是那天夜里，他决定跟着裴植干。

虽然后来，他让那些曾经逼迫过他的人用这样那样的理由送进监狱或者送给阎王了，但还是不能解气。因为如果不是那些人当初的逼迫，他可能真的就和江元成了一对平凡的夫妻，恩爱幸福。

当然，如果没有跟着裴植，他可能只是个一无所有的男人，没有办法给江元好的生活，不能让她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帮助人，做善事，也是需要金钱支撑的。

他不想看到江元为钱烦恼，为了钱而不能去做很多事情，所以他想要很多的钱，想要她每天都开开心心的，想要她能高高兴兴的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他忘记了，她最想要的是他好好做人，他们一家好好的。

如果当初没有看到那个男人和好友一起背叛了她，他或许永远都不会出现在她身边。只想远远的看着她幸福就好。但是，凭什么？他愿意捧在手心的女孩，要被人那样的伤害？

既然把她的幸福交给别人，他不放心，那就自己给她幸福。

“对不起。对不起。元元，对不起。”李涛咬着牙，没有想到，最后伤她最深的是自己。

早知当初，就不会走到了现在。

“你最对不起的不是我。”是那些还没有来得及长大，就已经因为他而夭折了的孩子们，是那些因为他而破碎的家庭，一个个孩子，一个个家庭，那一张张绝望的脸在脑海里闪过。

江元拉着李涛的手，“听我一句话，自首。这也是你唯一能为，为我们家做的。好不好？”江元的手在手，凉如冰。

李涛看着元江的眼睛，好一会，慢慢一开眼，“元元。”李涛咬着牙，选择总是太难。

“元元，你不懂。除非我死，否则，没有机会。”只要他走进警局，等待他的就只有死。不是被判决死刑，就是裴植出手。他对裴植熟悉，裴植甚至可能连让他走到警局的机会都没有。

江元的心慢慢凉掉，然后呆呆的看着李涛，一张脸青白青白的。

“元元。走吧。我送你走。永远都不要回来了。”李涛紧握着江元的手，眼泪滴落下来，砸在两人紧握着的手上，“带着儿子，好好过日子。我，给你留了足够的钱。你可以继续做你想要做的事。”

江元的眼泪滴答滴答的落下来，就像拳头一拳拳的砸在李涛的心里，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伤害了她，也是伤害了自己，辜负了她，也是辜负了自己。

江元觉得心里窒息得难受，微微的张着嘴巴，喘息着，她甚至觉得有人正拿着刀一点点的割着自己的心，吱吱的疼。

李涛看着江元白如雪的脸色，心，钝痛钝痛的，像被捶打得稀巴烂。

“你放心，这些钱都是干净的。全是商城的盈利。我统统给你存了起来。”李涛知道江元不会愿意用那些钱的，所以把商城里赚来的钱全部用江元的名义存了起来。

江元却慢慢的摇了摇头，“我不要。我只想你自首。”江元咬着牙。

“出去后，要找个地方藏起来。低调生活几年，等大家都忘记……我怕有仇人会找你和程程……我……”李涛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江元猛地摇摇头，“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些。涛，你现在只有自首，你明白吗？”

李涛抱着江元，“对不起。”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去自首。他只想把江元和儿子安排离开。只有江元和儿子都离开了，他就方便了很多。

有裴植在，他事发想要离开也容易很多。

他一个人，怎么都能逃出去的。

所以，他必须先把江元和儿子送走。

“我不要对不起。”江元激动的推开李涛，一脸激动的站起来，一脸泪水的看着李涛，“自首。”

李涛也是泪水鼻涕的看着江元，无奈的摇摇头，“对不起。”

“元元，对不起。我不能。”

“啊？”江元激动痛苦的大声喊道，整个人都有些疯狂起来。

李涛紧紧的用力抱着江元，“对不起。元元，走吧。求你了。我已经都安排好了。只要离开，我们一家人总会有在一起的一天。以后，以后我都好好做人，我好好的过日子。我一定会做个好人的。元元，你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江元笑了起来，有些绝望，“我们有在一起的一天，可是别人，那些因为你而破碎的家庭呢？他们是否有重逢的一天？涛，天理昭昭，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用你们的话，就是，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你欠下的罪，我和儿子还。”

“元元。”李涛把唇都咬出血了，“不要逼我。求求你。不要逼我。我这样做，是为了你和儿子好。只要你和儿子不回来，就不会有人知道程程有一个坏父亲，他就不用去面对别人的辱骂和诅咒，不用去面对别人异样的眼光。元元，就算为了儿子，走吧。”

“为了儿子能堂堂正正的做人，自首吧。只有你自首改正，我和儿子才能无愧的生活，才能坦然的面对。涛，有些事，是不能逃避的。我们能逃避别人的目光，能逃避别人的报仇，能逃避别人的追杀，可我们的内心呢？我们能逃避吗？就算我们物质无忧的生活在别国，但是，我们必须要天天承受内心愧疚的折磨。伤害了那么多的人，我们凭什么幸福？拿什么幸福？”

江元紧紧的拽着李涛的手臂，“跟我一起，去自首。不管你判多久，我和儿子都等你，陪着你。”

李涛冰凉的手抚摸上江元的脸，这张脸，这双眼睛里满满的是希冀，希望他能去自首，希望他能正确面对自己所犯的罪，然后好好的做一个好人。

但是，他要再一次的让她失望了。

他不能。

江元眼睛里的光，慢慢的，一点点的褪去。

江元坚定的看着李涛，“自首。否则，我，会报警。”江元很艰难的说出这句话来。

“元元。对不起。”李涛抱着江元大哭了起来，像个被抛弃的孩子，抱着江元大声痛哭出来。

李涛的手掌在江元的脖子上慢慢的摩挲着，“对不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