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免死金牌(1/2)
“一派胡言。”曲凯厉声截断了苏向晚的话,心中紧紧皱起眉头,他痛打任羽彤时,掌握了角度和力道,她应该看不出什么,现在只是在试探他,他岂会上当:“任羽彤是高高在上的皇室公主,谁敢痛打她?”
“这就要问曲侍郎了。”苏向晚漆黑的眼瞳里闪掠一抹意味深长:“她留在定国侯府养伤,她被什么人痛打,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曲凯的眼瞳猛然一缩,瞬间又恢复如常,傲然道:“本侍郎在军营任职,又不是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哪知道她每天发生什么事情?”
“这么说曲侍郎昨日也是在军营之中了?”苏向晚悠悠地开口,只要能推翻曲凯的不在场证明,事情就好办多了。
曲凯眉头一挑,军营之中大部分是些没有官职在身的兵士,只要他稍加威胁暗示,还不是他想让他们说什么,他们就得说什么。
曲凯嘴唇动了动,“当然”两个字从他的嘴里蹦出来,声音大得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这种时候他若是过多的犹豫,反倒是惹人怀疑,倒不如大声回答,更显得他心胸坦荡,问心无愧。
“是吗?”苏向晚清冷的声音响在耳边,就像一道催命符。
曲凯猛的抬头看向苏向晚,只见她微微笑着,笑容干净,清澈,漆黑的眼瞳如琉璃一般清透,仿佛瞬间洞察一切。
曲凯一惊,就像刻意隐藏的秘密被她看穿,心底腾起阵阵寒气,挺拔的身形忍不住颤了颤。
“向晚!”柔曼的呼唤钻入耳中,苏向晚循声看到了景尚翊,金色的阳光下,他阔步前行,白衣翩翩如蝶,容颜俊美如画卷,黑曜石般的眼瞳里闪掠着幽冷寒芒。
他身侧还走着两名男子,年轻男子身穿青色锦衣,温文儒雅,卓而不凡,是沈歌,另一名是中年大叔,面容冷峻,目光深邃,正是刑部尚书岳大人。
“你们怎么会一起过来?”今天是休沐,不用上朝,她一大早起床就不见景尚翊的人影,这下看到他和沈歌,岳大人在一起,难免有点惊讶。
景尚翊垂下的大手轻抬,温柔道:“我去给你买这个了,路上正好遇到了他们,听说有人在王府门口闹事,就一起过来了。”
阵阵香甜的味道钻入鼻中,苏向晚心中一暖,原来他是去给她买糖炒栗子了,她最喜欢广福记的糖炒栗子,可广福记距离城中实在是有很大的一段距离,看他手上的栗子还冒着热气,他应该是一路赶着回来的吧。
曲凯看着阔步走来的三人,心里满是震惊,他特意让人盯着翊王府,直到景尚翊出门了,他才敢来挑食,原本想着趁景尚翊不在,大闹翊王府,将苏向晚害死任羽彤的事宣扬得人尽皆知,把苏向晚送进京兆府的大牢,到时候,景尚翊即便想救人也是回天乏术了,可没想到景尚翊这么快就回来了,同行的还有刑部的岳大人,刑部的人查案最有一套,希望不被他们看出什么来……
苏向晚的视线转向沈歌,他来得正好,她还想着去着人请他呢,“沈表哥,你昨日在军营可曾见过曲侍郎?”
沈歌摇摇头:“未曾。”
曲凯一惊,急忙开口道:“也许沈将军事务繁忙,未曾留意到我也说不定。”
“我敢保证曲侍郎昨日未曾到过军营之中,昨日午膳之后,军营就进行了紧急集合,一直训练到早晨才结束。大伙都集中在空旷的训练场上,若是曲侍郎真的到了军营,那么多人怎么可能都看不见曲侍郎呢?”沈歌平静地叙述着事实,温和的声音让人如沐春风,不自觉地就想要信任他比起曲凯咄咄逼人的干吼不知让人舒服了多少倍。
曲凯见人心偏移,一时又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反驳沈歌的话,只好讪讪地道:“有可能是本侍郎记错了,呵呵。”
“这样说来,曲侍郎也是有作案时间的。”苏向晚不咸不淡地落下一句,曲凯说的话前后矛盾,众人已经开始不相信他了。
“岳大人,有劳你了。”景尚翊淡淡道。
“翊王客气。”岳大人走到任羽彤的尸体旁,开始细细查验。
苏向晚的小手轻轻垂下,瞬间被一只温暖的手掌紧紧包裹住,淡淡青竹香萦绕鼻尖,刻意压低的清润声音响在耳朵边:“别担心,一切有我。”
“嗯。”苏向晚点点头,看着景尚翊英俊的侧脸,漆黑的眼瞳里闪烁着点点星芒,有景尚翊在,她所有的麻烦都会迎刃而解,确实没什么可担心的。
曲凯见岳大人一寸一寸查的万分仔细,额头冒出一层虚汗,深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他痛打任羽彤时,刻意选择了角度,完全像是碰伤,撞伤,他应该查不出端倪,可是岳大人年轻的时候曾是京城最优秀的仵作,难保他不会看出什么来……
“任夫人是被人打死,而不是摔死的。”岳大人蓦然开口,打破了沉寂的空气。
曲凯挺拔的身躯颤了颤,手心里紧张的全是汗,故做镇定的道:“岳大人何出此言?”
“人从楼梯上摔下,身上的伤痕多为剐蹭之伤,例如这里。”岳大人手指着任羽彤身上的一处伤痕,那里正好破了一块皮,看得出来是摔伤的痕迹。
“可是你们看这里……”岳大人重新指向另一处伤痕,正是在苏向晚之前提到过的腹部位置:“这里的伤痕却是呈块状的,淤血堵在皮肤之中,和剐蹭之伤完全不同,是以本官敢断定任夫人是被人打死的。”
“曲侍郎还有什么话说?”苏向晚挑眉看着曲凯,似笑非笑,没想到这个岳大人这么厉害,一眼就能看出不同来。
曲凯的目光不自然地闪了闪,他也没想到真的被岳大人发现了不同,可是任羽彤已死,他做的事没人知道,他没什么可心虚的,坦然面对众人,将杀人罪推到苏向晚身上就好!
“那又怎么样!这并不能说明她是被我打死的。”曲凯抬头挺胸,傲然道,苏向晚没有明确的证据,不能拿他怎么样!
苏向晚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任羽彤的右手上的轻轻“咦”了一声,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啊……”
苏向晚轻轻抬起任羽彤的右手,她的手在阳光下呈现出死人的苍白,可众人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同来。
“岳大人请看,任夫人指甲缝里的东西是什么?”苏向晚问道。
岳大人小心地指挥着侍卫将她指甲缝里的东西刮了下来,对着阳光看了半晌,谨慎道:“这是人的皮肉,或许是凶手在殴打她时,不小心被她抓伤而留下的。”
要的就是这句话,苏向晚的目光猛然射向曲凯,状似不经意地道:“咦?曲侍郎脖子上的伤痕是哪来的?”
众人顺着她说得方向看去,果然看见在曲凯的脖子上有一条长约九,十厘米的血痕,特别像人乱抓一通留下的,再结合岳大人刚刚的话,难道……曲凯才是真正的凶手?!
曲凯一摸脖子,果然感觉到了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他就说他的脖子怎么从昨晚就有些疼,可是今早他赶着来寻苏向晚的晦气,就没太在意,没想到居然被苏向晚发现了,任羽彤这个女人,真是死了都不安生!
他现在就是想遮住脖子也来不及了,众人只会觉得他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做贼心虚,倒不如坦然面对:“这伤啊,不过是不小心被一只野猫抓伤的罢了。”
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落泪,既然曲凯死鸭子嘴硬,自己就拿出证据来,让他哑口无言,野猫抓伤的痕迹和人抓伤的可不一样。
就在苏向晚想要反驳曲凯的时候,却见景昊提溜着一名身穿灰色衣服的人从人群中穿过,到了他们面前,一把将男子丢到地上,抱拳道:“见过王爷,王妃。”
“景昊,这是?”苏向晚有些奇怪。
“回王妃,属下路过定国侯府时发现这名小厮贼眉鼠眼,鬼鬼祟祟的,担心他是小偷,便提了他来,结果从他的身上搜出了这个。”景昊说完,将一匹布包着的条状物递给苏向晚。
苏向晚抖落包在外面的布一看,一根手腕粗的木棍赫然出现在眼前,岳大人眸子一亮,连忙接过苏向晚手中的木棍,和任羽彤身上的伤痕做了细致的比对,“对,没错,就是这根木棍,和她身上留下的伤痕一模一样!”
曲凯只觉“轰”的一声,头脑发懵,眸中闪现着阵阵慌乱:怎么办,怎么办,他打死任羽彤的事被人知道了!
苏向晚目光看到景尚翊,那么的云淡风轻,理所当然,好像早就知道会是这样。
她柳眉蹙了蹙,清冷的美眸猛的眯了起来。
“岳大人,既然真相已然大白,还请您依法办事。”景尚翊平淡的话语中透着一股威压,那是上位者才有的气势。
岳大人道:“翊王放心。来人,将真凶曲凯押走。”又对着苏向晚道:“王妃,您是这件事的当事人,还得请您去录一份口供。”
苏向晚微笑:“那是应该的。岳大人先行几步,我和王爷说几句话就来。”
“是。”岳大人押着曲凯走出一段距离后,苏向晚携着景尚翊进了府,望望周围已经无人,悠悠地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景昊早不经过晚不经过定国侯府,偏偏在那小厮出府丢弃杀人凶器的时候撞个正着,这么巧合的事情,肯定有人在背后操纵。
景尚翊看着她洞察一切的漆黑眼瞳,深邃的眸子里浮现一抹清浅笑意,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了她,他也没打算瞒她。
“派去盯着定国侯府的暗卫无意间听到了曲沛严父子的无耻诡计,我就命人一直守着定国侯府,直到那名小厮出现。”
至于任羽彤,她心术不正,一直想要暗害苏向晚,景尚翊就让她被曲凯活活打死,也算是借曲凯的手除掉了一个隐患,在曲凯最骄傲的时候迎头痛击。
景尚翊的布局,时时处处都在为苏向晚着想,她心里涌上一丝甜蜜,轻靠在景尚翊怀里,悠悠的道:“那岳大人怎么会来这里?”
别告诉她是正巧碰到的,岳大人刑部事务繁忙,轻易不出刑部,偏在曲凯带着尸体来闹事时,巧遇了景尚翊,绝对是面前这只腹黑货的功劳。
“本王只是放出消息,广福记的糖炒栗子又出了新的味道,岳大人也喜他家的栗子,自然就去了广福记尝鲜。”景尚翊说得轻描淡写。
苏向晚无奈地眨眨眼睛,没想到连喜爱糖炒栗子这种小癖好都被景尚翊拿捏得这么准确,真真是洞察人心,算无遗策。
曲沛严父子自以为高明的计策,全部都在景尚翊的掌握中,父子两人像个小丑一样在他面前上窜下跳,真是愚蠢又可笑。
景尚翊目光扫过假山一角,深邃的眼瞳凝了凝,轻拥了苏向晚在怀,额头紧抵着她的额头,低低地道:“早些回来,我们……”
景尚翊的话没说完,可苏向晚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前些日子葵水来了,不宜行房,把景尚翊晾了好几天,现在自然是要向她讨回来的。
苏向晚的脸红得如同番茄一般,推开景尚翊,道:“岳大人还在等我,我先走了。”
看她快速离开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是落荒而逃,景尚翊眼里浮上一抹清笑……
曲凯携尸闹事的事情已经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苏向晚到了刑部审案的府衙时,门口已经聚集了许多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
谋害公主一事不小,是以岳大人并没有移交给京兆府审理,反而由自己亲自开堂审理此案。
“曲凯,你可认罪?”岳大人拧着眉问道,杀害漠北公主,诬陷王妃,即便不死,也要重重地罚。
曲凯看见一旁的苏向晚,眼里冒着火光,若是眼神可以杀人的话,苏向晚此时已经被千刀万剐了,“回大人,是苏向晚害我,是她害我啊!”
就这样败在了苏向晚的手上,他不甘心,不甘心啊!
曲凯的声音透着浓浓的不甘和悲愤,可惜在场的人没有一个同情他,他们全都目睹了事情了真相,曲凯自己杀了人,还想着把脏水往别人身上泼,真是低劣。
苏向晚面对曲凯的指证没有开口,事情已经真相大白,无论曲凯怎么说都改变不了事实。
“啪”的一声,岳大人拍下惊堂木,厉声宣判:“人证、物证俱在,曲凯谋害公主,诬陷王妃罪名成立,且其手段残酷、恶劣,念其以往的功勋,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坐牢面壁二十年,以儆效尤!”
岳大人铿锵有力的判词说完,人群响起一阵欢呼,望着曲凯狰狞的面容,喜不自禁,这个嚣张跋扈的家伙,终于给关进大牢,老天开眼呐。
曲凯面色煞白,猛的抬头看向苏永辉,悄悄暗示:“苏相希望看到本侍郎被关大牢?”任羽彤的公主之名名存实亡,她是苏永辉的妻子,只要他说不追究此事,案件也许可以撤销,自己也不必再受牢狱之灾。
苏永辉望着曲凯,想起这么多年来,受他们父子的压迫,勾唇冷笑,眸子里满是幸灾乐祸:“犯错受罚,天经地义,二十年一晃眼就会过去,曲公子不必急躁!”
他杀害任羽彤,关进大牢,是他罪有应得,自己才不会帮他求情。
就算他恼羞成怒咬出自己,自己最多算的上是不明真相而为已逝的妻子讨公道的人罢了,事实也的确是这样,当他知道曲凯的计划时,的确只是想对苏向晚落井下石而已,他可和杀害任羽彤半点儿关系都没有。
曲沛严仗着当年的事没少对他颐指气使,现在曲凯落难,他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曲凯若是再胡闹,别人只会认为他是狗急跳墙,胡乱攀咬,没人会相信他的话,自己也没什么可顾及的。
苏向晚望着天空,眨眨眼睛,只是判了二十年面壁啊,轻了些,她还以为曲凯就算不死也要被终生监禁呢,没想到二十年后,他又可以出来为祸人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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