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雨夜温情（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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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老奴在说出大将军在天有灵之时，就没想过继续隐瞒，原本是想让夫人为大小姐解释一切缘由的，只是如今夫人的身体状况实在不太乐观，老奴不想她想起往事徒添悲伤，便私自做主了，大小姐有什么想问的，直接开口便是。”

张嬷嬷苦涩一笑，心中喜忧参半，这大小姐实在太过聪慧，仅凭她的只言片语便能将事情猜个大半，她就是想隐瞒也无能无力了。

“他死在我出生前还是出生后？”凰凤舞在问出这句话时，下意识的紧握双拳，身体带出几分轻颤，这个问题关乎她对父母亲情的重新定义和认知，容不得半点敷衍和马虎。

“呵呵，大小姐你真聪明，在知道夫人怀孕后的第二天，真正的大将军便中毒身亡了。”张嬷嬷说出这句话便坐在椅子上，眼中似有解脱，凰凤舞则是呆愣在原处，久久无言。

这是一个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真相，怪不得从出生起，她那位将军父亲对她不是冷眼以待，便是厌恶不满，怪不得她娘亲会将她送往护国寺，这个看似风光的将军府背后竟然隐藏着这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她突然觉的自己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上天莫大的恩赐了。

她真是太笨、太不孝了，她的亲生父亲被人所害中毒惨死，她的母亲明知敌人就在眼前却不能为之报仇，她一边撑起将军府的重担一边还要护她周全，而她这些年又做了什么？

除了怨愤、不满、漠然、无视，她甚至连调查事实真相的想法都没有产生过，她躲避在护国寺自认为是一种隐忍蛰伏，开设风满楼，自认为是一种自力更生，坚强独立的体现，如今看来这根本就是一场笑话，哈哈，聪明？睿智？机智过人……这些曾经的赞美之词，此刻仿佛就是一种*裸的讽刺和打脸，她有何颜面做这个凰家大小姐？又谈何成为十八影卫之主？

想起那一晚，芍药花海后那张苍白虚弱的脸，想起那双死寂的眼眸下，她的痛苦和绝望，想起那双骨瘦如柴的双手颤抖的捧起她亲手泡的一杯茶水，想起她听到阿幽嘴中的一声：娘亲，脸上出现片刻的生机，想起她的眼中有太多复杂变幻的情绪，唯独没有怨恨，凰凤舞佯装的平静再也控制不住，不可抑制的潸然泪下。

原来那个命中带煞、不祥之人的传闻不是她无形的枷锁，也不是前世缺失亲情，孤苦伶仃的延续，而是一种伟大的母爱，是将她拉出泥潭的救命稻草，更是她灵魂的救赎。

娘亲，对不起，是女儿错了，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我被前世的孤苦和绝望蒙蔽了双眼，心中不敢再有美好和信任，怪不得清风子大师曾说：少怨多爱，原来竟是应在了此处，哈哈，她凰凤舞这十四年，过的何其可笑？何其可怜？又何其可悲？

“大小姐，这不是你的错，夫人也不会怪你，否则便不会让老奴将十八影卫交给你了，”梨园的气氛太过压抑沉重，凰凤舞无声的悲切好似将整座将军府都笼罩在悲伤之中，张嬷嬷暗暗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将那个单薄的身躯轻揽在怀中。

大小姐只有十四岁，本是豆蔻年华，如花一般灿烂夺目，肆意潇洒的年纪，如今却要经历这么多，甚至在不久后还要经历丧母之痛和诅咒之苦，哎，这一切到底是谁的错？是因果报应还是命运轮回？

“张嬷嬷，娘？娘亲到底怎么了？是跟父亲一样中毒了吗？”凰凤舞哽哽咽咽，泣不成声，虚弱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安与明显的悔恨，张嬷嬷微微一愣，抱着凰凤舞的双臂下意识的收紧了几分，这个问题她该如何回答？要说出真相吗？她不敢也不舍得。

“大小姐，老奴出来很久了，夫人那里现在离不开人，咱们有什么话明天去芍药居说好不好？”张嬷嬷刻意将凰凤舞的心神引在芍药居上，她想明日夫人要是见到大小姐一定会很高兴的。

“好，嬷嬷你先回去吧，今日太晚了，我就不去打扰娘亲了，明日一早我便过去。”凰凤舞苦涩一下，对张嬷嬷的话不置可否，今晚她接收到的信息量实在太多，她需要好好捋一捋，最主要的是待凰一回来，她还有一些事情安排。

“好，那老奴告退。”张嬷嬷走出梨园的瞬间，不由的松了一口气，脚步虽然如一如既往的沉重，但是较之前还是轻快了几分。

张嬷嬷走后，凰凤舞又在灯下失魂落魄的静坐了一刻钟，直到听到一阵破风声，才收回心神恢复到之前的冷静。

“主人，凰一不负所托，已将华夫人斩杀。”凰一笔挺的站在凰凤舞的面前，周身寒凉带着若有似无的血腥味，凰凤舞淡淡的看着他，狭长的凤眸深不见底，平静而无半分涟漪。

“我在护国寺的这些年，十八影卫是不是一直跟在我身边？对我的一切了如指掌？”凰凤舞的声音清浅寒凉，眸眼中满满的笃定。凰一不由自主的抬起头看着面前淡然冷静的少女，此刻的她一身青衣婉约宁静，他却从她身上看到了唯我独尊的尊贵霸气，她贵气斐然好似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山，让他不由的浑身直冒冷汗。

“你们十八影卫与绝公子的绝命七煞，谁更厉害？”

墨幽绝的绝命七煞在奉天大陆堪称杀神一般的存在，凰凤舞在私底下羡慕妒忌了好久，这十八影卫的武功修为看着深不可测，真想知道两相比较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咳，没有比过，不过属下们败不了。”凰一轻咳一声，黑色的瞳眸看着那双不辨悲喜的凤眸，有些不明所以，他不知道自家主人为什么会问这样一个问题，不过十八个人打七个人还要输的话，他们凰家十八影卫也就不用在奉天大陆上混了。

“好，既然在暗处盯了这么久就该知道这是什么，退下吧。”凰凤舞不后悔杀了华夫人，那个女人好巧不巧的在她回府的前一天出现在这里，不管有没有阴谋，她更喜欢将危险扼杀在摇篮之中。

“谢主人，属下告退。”凰一接过凰凤舞扔来的一个大玉瓶，悄然隐在了暗处，梨园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凰凤舞透过窗，直勾勾的看着院外的那颗梨树良机，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和衣睡去。

夜半一声惊雷响彻天地，凰凤舞从睡梦中蓦然惊醒，窗外已经狂风大作，雷雨交加，黑压压的天空仿佛要将一切吞噬。这样的夜晚，最能掩盖罪恶与肮脏，午夜子时，总会让人莫名的恐慌难安。

院外的梨花树已经被冷风暴雨凌虐的有些支离破碎，纸质的窗户也已被雨水彻底淋湿，显的凌乱不堪，一股冷风袭来，凰凤舞顿觉了无睡意，脑中突兀的闪过雨中天璃那张苍白的面容，她情不自禁的披衣下*，提起一盏风灯，向着芍药居走去。

“小姐，小心着凉。”霜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凰凤舞震愣的片刻身上便多出一件披风，瞬间一股暖意从背后直达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