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死去活来（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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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德塔下的山路上，欧阳少华摸不到秀雅的脉搏，急出一身汗来，他不死心，小心翼翼地把秀雅柔软的身体扶正过来。继续试探秀雅的脉搏，微弱的不易察觉的跳动传到他的手指上，欧阳的心这才放下了。他长出了一口气。他轻轻地抱起秀雅，像是抱着初生的婴儿，又好像是抱着易碎的瓷器。脚下却是飞快地走起来，庆幸自己生在这里，路况熟悉。曾经对戴宇吹牛说闭着眼睛也能走到敬德塔下的他却想不到这个技能用在这里了。最后他几乎是要跑起来了，感觉手里的身体一点点的沉重起来，似乎也变得冰冷起来，一种恐惧弥漫在他的心里，他害怕会来不及了。也许自己会后悔一辈子，在她跳下去的瞬间没有及时抱住她。柔软的情愫在他的心里滋生着，心疼着这个在他怀抱里的女人。

满头大汗的欧阳跑回到了农家乐的自己的房间里，把秀雅放在自己的*上，一边大叫着戴宇的名字叫他快拿急救箱过来。戴宇正在隔壁看着电视剧，听到他的叫声，感觉不好，那声音里的急切与平时的欧阳慢慢吞吞的语气完全不同。急忙赶来，手里提着药箱。戴宇的妻子陶欣也一起跑了过来。三个人围着秀雅忽然又意识到他们都不懂急救。一时间也看不出秀雅的伤在哪里。欧阳心细，发现秀雅的头后面在渗血出来，急忙在急救箱里找出止血的药来敷上，几个人一团乱的帮她把伤口包起来。戴宇说快给凝雪打电话吧，她懂得怎么做。欧阳这才想起来医学博士后来，赶忙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李凝雪才下班，正在医院门口，准备回自己的住处去。看到是欧阳打来的电话，心说太阳没有从西边出来啊！接了电话，欧阳焦急的把情况一说，凝雪一听说是救人，知道他们不懂，也有些急了叫他们不要乱动伤者，马上回身到医院叫了自己的助手，带了必备的器械和药物出发了。

一个多小时后，李凝雪赶到了。下了车也不多说话，直接问人在哪里，在欧阳房间里呢，等在路边的陶欣说。欧阳正守着她呢。她没敢说出刚才发生的一幕。

就在凝雪来到前，伤者忽然呼吸急促起来，明显的很痛苦，头部剧烈晃动起来，欧阳急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戴宇嘟囔了一句应该是缺氧，要人工呼吸。陶欣看了他一眼，戴宇就闭嘴了。戴宇当然不会说出来下午他和欧阳看见这个女人时说的话来。欧阳没有多想，附身下去捏住秀雅的鼻子，开始给她做人工呼吸。当他的嘴唇碰到她的嘴唇时候一种不可名状的感觉袭来，心跳加剧了。他努力屏住呼吸，深深的把空气吹入秀雅的嘴里。直到秀雅又安静起来，继续陷入昏迷的状态。

凝雪来到欧阳房间，看了欧阳一眼，什么也没说，开始检查秀雅的伤势，一边叫助手拿出各样的工具来。最后，她说，你们都出去吧！

戴宇和陶欣退出来，欧阳犹豫着还是退出来了。

行了，你就放心吧，有凝雪你还怕什么，上次你摔伤，多严重，凝雪还不是把你给治好了。你就是不知道报恩。戴宇说。

欧阳紧锁眉头，好像没有听见戴宇说话。陶欣拉拉他的衣袖，制止他继续说下去。然后拉着戴宇回到他们的房间，倒了热水来，叫他洗手。一边问他，欧阳认识那个女的？不认识啊。戴宇说。可是看他的表情不像啊，好像那个女人是他的爱人一样的紧张呢，陶欣继续道。戴宇摇摇头，老实说他也是这么看的，可是他不能这么说。怎么也不能说下午到现在才几个小时就说欧阳爱上了那个女人，那不是太可笑了吗？凝雪和他们一起长大的，凝雪的心思谁都能看出来，这么多年了，他不是也没娶她，就算是现在妻子去世也五年了，他也没见和谁有瓜葛。有时会觉得欧阳有想做和尚的感觉，问他，被他狠狠的骂了一顿，就不敢再说了。

欧阳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口，他看不见房子里面的情形，着急也没办法。在他的感觉里，才看见一朵超凡脱俗的花朵，却眼看着就枯萎了，这世界也太残忍了吧？他抬头看看天，星光倒是少见的灿烂的很，他撇撇嘴角，这是他玩世不恭的惯常表情，常被戴宇揶揄是吸引女士眼球的招牌动作。戴宇也学着，可是他一学，嘴角就歪了，惹得欧阳开怀大笑。如果被陶欣撞见了就飞起巴掌来，戴宇就马上落荒而逃。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凝雪出来了，疲惫的表情显而易见，欧阳关切的迎上去。累了吧？你。凝雪不说话，直接回到自己的车子在驾驶员的位置上坐下来，欧阳知道她不会住下来的，医生多少都有些洁癖。就跟过去站在车门边，说要不要弄点吃的？你不吃，小张也得吃点吧？凝雪说，不要了，她伤的不算重，不是很高的地方摔下来的吧？你说是敬德塔下，对了，是不太高。不过应该是树枝挂过，否则也不会这样简单。她的肋骨断了两根，左小腿骨裂，问题不大，已经给固定了夹板。头部撞到硬物上了，其他没什么，都是皮外伤。估计休养三个月左右可以恢复健康。可以联系到她的家人的话，最好还是到医院全面检查一下。望着车前面的黑暗，说完了这些话，她终于看了欧阳一眼。

你认识她吗？她问。

欧阳躲开凝雪的目光说，不认识。

那可是真巧，天黑了你还在塔底下游荡啊！

说完了，凝雪也不等欧阳说话，发动引擎扬长而去，一会儿工夫，就不见踪迹了。

欧阳目送完毕，回到自己的房间。看到秀雅还在昏迷中，换了陶欣的衣服有些宽大，人就显得更瘦小了。知道她的生命无碍，不觉彻底放下心来。疲倦立时席卷而来，折腾了许久，才想起还没有吃晚饭。看到秀雅的挂的吊针药液还多暂时不用操心。就到隔壁找戴宇，看看有没有吃的。戴宇早叫陶欣给他煮了面，就等他完事了过来吃呢。欧阳狼吞虎咽的吃起来，陶欣不由得笑他，从没有见过斯文如你的也会饿成这样子。那个女的不重也抱了那么久，不饿才怪呢。听她这么说，欧阳才意识到自己拿着筷子的手在抖着，看来确实她说的没错。吃完面又喝了碗面汤，这才觉得体力有所恢复。戴宇就问起事发的经过来，欧阳约略说了几句。戴宇不好多问，陶欣的耳朵也长着呢，有些话不能让女人听见的。那你今晚怎么睡呢？戴宇问，沙发上凑合一晚就好。吊针还挂着呢。我过去看看去。欧阳说。要不要我替你啊？陶欣问，明显的欧阳是男的，那女的由他照顾*，方便吗？欧阳没明白陶欣的话里话。回答说不用了，也折腾了*了，叫他们早点休息，明天周末，游人多，生意忙。说完就出了门，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他拉过一把椅子坐在*边，凝视着秀雅毫无血色的脸孔。比下午见时更像是个世外的人，脸上的表情完全如婴儿般干净。眉间已经没有了那种绝望，好像她自己也喜欢这样的熟睡，这是人类下意识逃避痛苦的一种方法吧？

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看看，凝雪到了，发来消息。他回复谢谢她。把她醒来的时间记录下来。凝雪说。好的。怎么，有什么不对吗？他问。她的头部受到外力撞击，伤口虽然不大，可是难说后果如何。凝雪回复他。再见，凝雪说。她的性格如此，简洁干练。欧阳早习惯了。

睡意袭来，欧阳强打精神，恍惚间又回到妻子病逝前最后守候的日子了，那个时候，他日日夜夜衣不解带，守候着她，看着她渐渐离自己远去。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无法从那种状态走出来。辞职回来，住在老家附近戴宇开的农家乐，每日里和戴宇两口子厮混着，偶尔爬山锻炼身体，看着青山绿水，倒也安逸。他渐渐生了离世的思想来。看谁也都不过如此，不能理解戴宇看见美女流口水的表情，那些个也算是美女？不过是化妆品的杰作。心里对于续娶的事情早放下了。妻子的完美是无人可替代的，有着二十年的婚姻的他，早就对于其他女人没有兴趣了。酷似妻子的女儿现在也已经成家，有自己的小日子过了，五十有二的他，完全活成了世外高人。戴宇对他的评价如此。他偶尔写几篇字，寄给朋友，就不管结果如何了。每天下午坐在鱼池边的凉棚下和戴宇小酌，是必修课般。陶欣很少参与进来，她发现她在的时候他们几乎不交谈，就只有自己在说话，没意思。

神游中，欧阳几乎入定般的要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