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逃离和回归（1/2）

大年初八早上，西宁的天气阴沉的可怕，云层低沉而厚重，似乎正在酝酿着另一场风雪，而昨天才下过雪。清晨的路面上结了冰，很不好走。路上行人稀少，许静的老公许志平手里提着一袋豆浆和一个冒着热气的肉夹馍，小心翼翼的走着。他是带女儿蕾蕾出来吃早点的，之后特意给许静也买了份她爱吃的肉夹馍。他知道回家如果许静醒来，他会面对什么，懊恼和不安的情绪让他有些不想去面对。任由女儿慢慢悠悠的东玩西看，只一味地想该如何应付。

出租屋里，凌乱不堪，昨夜战争的痕迹还在，有一只棉拖鞋在床边，另一只却在门口，它们的鞋头上有两只熊猫头，眼睛互相对视着，怨恨着不能团聚。这时候许静悠悠醒转来，觉得浑身酸痛，脑子里恍惚着，略定定神，想起来自己的身体的痛是昨天他喝酒发疯，两个人厮打起来，女人毕竟力气小，终于没有拗过他，还是被强迫做了那事，那个疯子！宁静不觉自语。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根本就起不来，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不由得眼泪流下来。环顾房间里，没有人，女儿呢？她有些担心，找到手机想打电话确认一下，又顿住了！实在是不想和那个畜生说话！她只能默默地流泪，已经是第二次了，他动手！她开始后悔第一次原谅了他！为什么？他总是不相信自己？

门把手被拧开的声音传来，女儿的童声稚气，居然唱着歌。看来昨晚上没有吵醒孩子？也许是孩子已经忘了吧？是他们父女回来了。许静擦干眼泪，假装熟睡着，她不想和他再说话，也不想给他机会！当初，她不远千里抛开一切来到这里，难道就是为了今天吗？离开，带着女儿离开，她默默地盘算着！没必要再和他说什么了！内心里无声无息的长长的叹息中，她思量该如何离开。晚上他就要去接车，开始上夜班，趁他不在的时候先去定票。然后……

许志平看看躺在床上的妻子，似乎她还没醒来，暂时松了口气。一看手里的早点，有些犹豫该不该叫醒她。他帮蕾蕾脱掉外套，自己也脱掉羽绒服，挂在床边的衣帽架上。拉过女儿来，指指床上的许静，示意女儿叫醒妈妈来吃早点。蕾蕾会意，爬上床，趴到许静头边，轻声叫她：妈妈，妈妈，起床了！你看太阳都出来了！太阳当然是没出来，孩子不过是模仿大人叫她起床时候常说的话而已。许静翻过身来把女儿抱着，问她：你吃早点没？女儿点头。看到许静醒来了，许志平赶忙拿过早点，讨好地递过去，一边说：是肉夹馍，你最爱吃的。许静没理他，却接过早点，一边问女儿吃不吃，一边和女儿说着话，开始吃早点。许志平大松了一口气！

他把沙发上的衣服堆了堆，腾出来屁股大的地方来坐下去，摸到口袋里的烟，忽然想起来什么，站起来又躲到厨房去开了小窗，点了根兰州，抽起来。

许静虽然没说什么，可是不如说点什么，这样子的她太不正常了！可是又不能去问她，何苦自己去撞枪口？他暗自思量。

许志平玩了一阵子手机游戏，看看时间快到中午了，许静还是呆在床上，没有起来的意思，他不敢说什么。天气似乎是更差了，几乎是要天黑的感觉。女儿自己玩了会儿，也趴在许静身边睡着了。他略微收拾了一下横七竖八的东西，想着要不要买点吃的去？下午他也得睡会儿，七点去接车。轻轻带上房门，他出了房间。

路上几乎没有人，城乡结合部的村子就是这样的。一到春节期间，就几乎都是人走楼空。每个在外打工的人能回家过年的都会回去。那些做生意的也颇多是外地人，租了小门面房，做些小生意，知道春节没人，大都也关门歇业回家过年去了，不到初十过后几乎是不会开门营业的。一条街快走完了，他都没有找到一家开门的面馆。早上卖早点的店這会儿也关门了，估计是有什么事情歇业了。他有些烦闷，往年如果是年里，他们都会自己煮饭吃，冰箱里会储备过年吃的，今年却是因为这几个月里两人关系紧张，他没留意到她居然什么都没准备，连年夜饭，都是简单的平常吃的菜。女儿有她特意给卖的肯德基鸡块和薯条吃，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同的。初一的饺子也是速冻的！他难得不出车，打算和往年一样包饺子的时候才知道她预备的速冻饺子。有些恼火，却忍着没说什么。孩子出生以后，一直经济拮据，没有回过老家，只是来往的路费就够他们过个简单的年的。想到这些，他有些气短，许静人不错，安心过日子，除了偶尔发个小姐脾气，也没有什么，既不和那些外来女人一样打牌，也不爱和她们拉扯东家长西家短的。很好的一个女人！当初自己用着花言巧语俘获她的心，为了她自己也努力挣钱养家，几乎不再做什么音乐梦了，连头发都剪了！他不是不相信她，可是她不给他看聊天记录他不能理解，第一感觉就是怕失去她！怕她爱上别人！

吵架升级到她拒绝他，他更加疑心了！女人就是这样的，当初她不是也给自己说开始拒绝和前夫在一起了吗？他害怕！可是还不能说什么，只能借着酒精来壮胆，现在他很后悔，觉得许静一定更恨自己了！虽然今天她什么也没说。却更加叫他心里没底。

胡思乱想间，脚步未停的他看到一家老面馆开着门，是少数没有回家的人经营的。他们很早住在这边的时候还经常光顾过的店。

他走了进去。

老板？他叫了一声。

有人答应着出来了，还是从前的老板，一个矮胖的男人，他认出他来，很热情的和他招呼，说着过年时候见面人们都会说的喜庆话。最后才问他要来点什么？

许志平要了碗拉面，靠炉子坐下来，伸手取暖，拿出烟来，又放回去。他手边还有老板刚发的烟呢！他有些失神，看着门外脏乱的街道，空无一人，天黑的如同一块铅一样压在对面的屋顶上。城中村里没有过年的气氛，何况据说这里也快拆迁了，有钱的本地人，在外面都有自己的住房。现在这里是难得一见的寂静，甚至有些荒凉！他的心里也有些荒凉的感觉，这几年如同陀螺一样转着，日子还是拮据的不行！或许自己原本就养不起女人吧？前妻不是就因为自己穷才跟了有钱人离开的吗？

老板端出来面来，特意多加了块牛肉，也告诉他。

他吃着面，一边听老板絮叨天气不好，可能会下雪之类的话。忽然，他想起来没有看见那个老板娘，漂亮的老板娘一直没出现呢！便随口问了一句。

老板脸色一沉低了头，说了句：跑了！

最初他和许静还说起这对夫妻来，太不般配。那男人矮胖，女人却又年轻又水灵。不料真被许静言中，她曾说他们长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