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过年（2/2）

浮影厅一面是书桌案几，上面是笔墨纸砚，一幅画了一半美人抱梅图，对面是罗汉*，上面是茶具、棋局；里间临时作休息处，紫檀嵌螺钿的梅林高士折屏足可以隔成独立空间。

外间正熙熙攘攘的热闹着，孩子们已经回来了，面前都摆着碎好的烤肉，一个个小嘴油乎乎的，吃的不亦乐乎。“都饿了吗？先少吃点垫垫，一会还有好吃的呢。”雒雪笑着摸摸海敏怡家的老大古宁，看见舒朗，“花炮都摆好了吗？一会爹爹进来，你就去放炮，咱就吃饭。”舒朗点点头，一起出去，再看一遍摆好了没有。

韩守中送走了最后一批来拜年的人，走到听雪苑，绕过香雪楼，在梅林边上，就看见人影浮动，来来往往，一片空地悬挂着灯笼，高低不同，上面贴着灯谜，中间摆着两排落地灯，看来一会儿会有歌舞。再向左边看去，红梅下是两个雪人，还有两个圆圆的棉球露出两个可爱的小脸，正是展儿和畅儿，畅儿正把手里的一枝红梅往雒雪的发髻里插，展儿正拍着小手，嘴里念叨着“美美美美。”雒雪笑意盈盈低着头，一抬眼看见韩守中走了过来，抿着嘴，酒窝浮现，如星的眼眸里带着流光。韩守中一把抱起畅儿，把插歪的红梅重新插好，展儿扑到娘亲怀里。

海长青站在浮影厅望去，就看到这么一副天成之作，恩爱和美。男子俊美无俦，女子风姿绰约，麟儿活泼康健，心里想起“只羡鸳鸯不羡仙。”

都到齐了，男子一桌，女子一桌，小朋友一桌。舒朗点了炮，大家喝了新年的酒，开始吃团圆饭。空地是歌舞表演。

酒至半酣，天空洋洋洒洒开始飘下雪花，大家吃得也差不多了，小朋友都跑出去玩雪，舒朗和庄修文跑出去，放烟火，大家都出了暗香浮影厅，看着满天烟火，韩守中牵着雒雪走向梅林，韩守中和雒雪在交换着白天两人的活动。

雪越来越大，韩守中把帽兜给雒雪戴好，银狐毛随着呼吸柔软的颤动，衬得雒雪纷嫩的笑脸吹弹可破，红唇一张一合，柔声讲着白天的趣事，发现韩守中突然凝视着自己，停了下来，“是不是觉得无趣？”

韩守中眼瞳中映出了缩小的自己，“嗯？雪儿，想了你一天，你想我了吗？”说着，微薄的唇覆在雒雪的红唇上，有一点桂花酒的香甜，柔软，滑嫩。雒雪被紧紧搂在怀里，感觉要被揉进精壮的身体，呼吸不畅，觉得有点软，快要站不住了，不由自主柔顺的攀在强势的人身上，韩守中觉得自己就抱了一团纱，纤细柔软；抱着一团火，温暖滚烫；抱着一团云，馨香甘冽，雒雪也被揉搓的恍惚无力，隐约间觉得梅林中还有别人，手上微微用力，掐在韩守中的腰间，韩守中错过头，一口含住雒雪的耳珠，“别动，我结个界，他们看不到的。”

雒雪也不敢动，任凭韩守中抱住，果然，走来了牵着手的两人，是海敏谦和祺纹卿，一个一身蓝色锦袍，一个银红色锦衣外罩男士的黑色狐狸皮大氅，女子羞涩的“你真的不冷吗？还是回去拿我的斗篷吧。”海敏谦勾着嘴角“不冷，我看你喜欢绿萼，我去给你折几枝来。你的脚冷不冷，我来背着你吧，你累不累，要不先送你回去？”

纹卿羞得低了头，又抬起头看着海敏谦，“不用，我不累，正好消消食。这里真好，就像世外桃源。”两人没有发现韩守中和雒雪，继续向梅林走去。韩守中看着雒雪笑，“不是只有我们一对吧。”雒雪指了指另一个方向，两人走进负雪亭，因为早被围住了，还摆了火盆，亭子里一点不冷，一盏灯，一颗夜明珠，亭子里还挺亮，雒雪坐在古琴旁，“踏雪寻梅”，韩守中取出玉箫，也呜呜的吹奏，整个梅林都飘着淙淙的琴音，伴着婉转悠扬的箫声，似乎梅林的暗香随着绕梁的乐声传遍了整个王府，留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从正月初一到十七是永济城最欢乐的日子。永济王府也是又忙碌又欢快，其中有三天全家去了海家，舒朗和庄修文还是第一次去了武林世家，很是新奇，果然处处都是和他们见过的不同，不仅没有觉得习武之人是粗陋之人，反而激起了侠义之心，两人都想找个教习师傅，原来舒朗就有一个教习师傅，那是为了强身健体，他也没认真对待，从杭城离开后，教习师傅也离开了，如今两人都起了心思，海敏谦看了出来，答应给他俩找两个经验老道，有耐心的教习师傅，不能做大侠，也可有自保之力。

正月十五，花灯挂满了永济城，各种娱乐活动都已进入*。海敏谦、舒朗等要正月十八返京，看着敏谦和舒朗在打包行李，雒雪心情有点低落，再说每年的正月十五都是雒雪心中的痛，尽管强打精神，大家还是都感到了低气压，每天都聚在一起，试图让雒雪高兴一点。雒雪也感到了大家的善意，催着大家都出去玩，正月十五的灯会，也专门搭了台子，准备了很多烟火。雒雪把大家都送出门，说一会儿自己也去逛逛，人太多，反而不尽兴。大家也就早早吃了饭，陆续出门了。

雒雪在香雪楼，摆了一壶酒，两个杯子，想起了爹娘。在黑暗中，似乎感到了爹娘的气息，心已经不像原来那么痛了，觉得爹娘也已经放下了自己和弟弟。终于，长大了，那个惶恐无措的夜晚远走了，埋在了岁月的深处，成了胸口的刺青，褪不了，却也不疼了，只提醒着自己保持警惕。雒雪感到韩守中的到来，感到自己被他包围，感到他温暖的胸怀，和那颗心扑通扑通的跳动，有力、安全。“雪儿，——”

雒雪反抱住韩守中，这个在人海里给了自己无数牵挂的人，让自己活的更有意思的人，“我没事，咱们也去看灯吧，我想看看火树银花人间景，让我觉得活着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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