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想杀人（2/2）

“怎么了？我又打鼾了？”我惊醒之后，心慌意乱地想。新来的邻居比之前那对狗男女更粗暴，直接用一声巨响把我吵醒，但吵醒只不过是扬汤止沸，等睡着了我又会打鼾的。这是我没有办法控制的，不能怪我，怪只怪你们夫妻俩不走运，偏偏搬到睡觉有打鼾的坏习惯的人旁边住。我只能对他们表示真诚的同情，对自己表示深深的无奈。

之后几天他们也偶尔在午夜时分把我从鼾声中吵醒，但跟之前那对狗男女不同的是，他们这对夫妻用的是比较巧妙的方法。比如三更半夜故意假装出门，把门关得很响，要是我还不醒，还继续打鼾的话，他就继续猛地关门，直到我真的以为是有没有素质的人在半夜出门把门关得这么重。但我很快就明白过来，不是有人出门，而是隔壁为了把我吵醒，故意制造一种出门关门的正常假象。我们这里的门确实很难关上，每次我出门时都是用钥匙把锁头扭进去再关，免得打扰到别人。但大部分租客还是粗暴地把门狠狠一带，有时还关几下，震得整栋楼都听得到。我想隔壁是想制造出门的假象，把我吵醒，让我的鼾声停止。出门很正常吧？关门关得很重也很正常吧？这样既达到了吵醒我的目的，又不显得那么故意，让我也怒不起来。唉，有时候我还是挺可怜住在我隔壁的租客的，好像谁住在我隔壁就注定会被我捅死，真是悲哀啊！

后来他们又想出了其他吵醒我的妙方，比如故意假装碰倒了空的塑料瓶啊，假装出去买水啊，假装关上房间通往阳台的门啊，关门的时候照样关得很重，每次都可以成功地把我吵醒。我从开始的愤怒，到后来变成了无奈，唉，他们被我的鼾声吵得睡不好觉，我被他们在半夜三更吵醒，也是睡不好。

隔壁的男的每天早上出门的时候都故意在房间旁边的楼梯间吐一口痰，先把堵塞在鼻腔内的粘液吸到喉咙口，然后猛地咳一声，再狠狠地把嘴里的痰吐出来。这种声音是我听过的最恶心的清痰的声音，可大街上随处都可以听见。很多人都是随地吐痰的，我有时也这样。但我在有人经过的时候一般不会吐，因为我觉得在别人面前吐痰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好像是用吐痰表示对别人看不起一样。反正每次别人在我旁边吐痰，我心里就很别扭，好像是这人看不起我。

我每天晚上很晚才睡觉，一般是快到零点，或者是过了零点才睡。一是因为睡得太早实在是睡不着，二是因为太早睡简直就是浪费时间，睡着了还好，睡不着却眼睁睁地干巴巴地躺在床上，不是浪费时间是什么？

睡觉之前我有撒尿的习惯，若是有屎的话也必须拉干净才睡。因为憋着尿或者屎的话，根本无法入睡，就像心里老是压着一件烦心事似的。

每次睡觉之前拉尿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十二点左右了，而隔壁的床摆在厕所旁边，他们房间的厕所跟我房间的厕所是紧挨着的，我们的厕所算是就在我们的床头，所以放水啊，撒尿啊，拉屎等等声音都会打扰到隔壁。而隔壁一般是十点多就睡了，因为那个男的每天都是早上六点多就起床上班去了。我拉尿时都是特别小心，不能直接拉到有水的洞里，这样会发出咚咚咚咚的落水声，在午夜时分显得格外响亮，所以我一般是对准坑洞旁边的位置拉尿，没有多大声音，只是冲水的时候要特别小心。水龙头一放水就像喷泉一样响。我只能掩耳盗铃地匆匆冲一下，然后马上去睡觉。

躺在床上也不能睡得很安稳。因为我这张床是木板床，而且是很廉价的那种。睡久了之后，我翻个身，或者是随便动一下，床板就咚一声响。所以我睡觉的时候不敢随便动弹，不然在深夜时分很容易就吵醒隔壁。我算是对他们仁至义尽了，只是打鼾之事不在我掌控范围之内，就像神经病发神经也不是他的错一样。

我照常睡我的，他们照常敲他们的，我照常被敲醒，然后继续睡。白天我就努力锻炼身体，随时准备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我跟他们其实没有什么仇恨，我甚至不认识他们，从没正眼瞧过他们，连他们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我完全可以搬走，不再忍受这种表面上各自都想安静，却都被对方打扰到的压抑生活。但我本来想得最多就是结束，在哪儿结束都一样，何不死前狠狠发泄一下心中长久以来的苦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