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付专员翻脸（2/2）

一个应选的目标出现了。她一米六的身材，身体搭配均匀，被睫毛遮住的隐隐发亮的眼睛着实好看，最吸引人的还是那松软柔滑的黑发衬托下的俊秀的脸庞。

她叫玲子，是尚荷花一个工厂的女工，她俩当年也是最最要好的女友。她论长相也比较出众，她与尚荷花年龄相仿，未婚。当年她和尚荷花并行时，外人根本看不出哪个优哪个劣，都是出众的美女。可以说她们是：荷花池里并蒂莲——不分上下。

尚荷花被付专员选美选中，她不从，后来遭报复被胡乡长辞退的来龙去脉，玲子了如指掌。

当时她就曾经想过：“如果尚荷花不如愿，自己能否当个替补人选？再由替补转正那可就万事如意了。”这个大胆的想法曾几度闪现。

付专员继续选美的风言风语，不断地侵扰着玲子，她思绪万千……唉，该出手时就出手，她终于挺身而出了。

“刘厂长，你能否给我搭个桥？”玲子脸不红不白的问。

“搭桥？搭什么桥？”刘厂长一脸惊讶。

“刘厂长，刘厂长——玲子娇气地叫着。那，那，那我就直接说吧，也不怕您笑话。尚荷花不同意嫁给付专员的那个儿子付有利。我认为人家条件不错，我准备——我准备，啊——啊，我——我同意呀，请您帮忙，帮个忙。求您了，有劳您的大驾了。”她直言不讳地说。”玲子能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在当时的年代，那就相当地不简单了。如果是被别人传开，一定会有人说她，“光屁股撵狼——胆大不害臊。”

快人快事的刘厂长沉思了片刻。他喜笑颜开的回答，“好啊，好啊！我给你串通串通。”“嗨，就当成人之美吧，就当为乡、县、地区领导们负责吧，既成人之美，又帮助各级领导解忧，何乐而不为呢。”

刘厂长向胡乡长一五一十地汇报了玲子的心愿。

胡乡长喜出望外，一拍大腿。“这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美人’怎么被漏掉了呢？真他妈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哈哈哈。哎呀，你咋不早点说呢？!！”胡乡长好像再一次抓住了救命稻草。这，这，这太及时了！太及时了！他兴奋得手舞足蹈。

胡乡长及时把情况汇报给付专员。“付专员：你来看看——来看看吧。保准比尚——尚荷花强，比尚荷花真强，可以说要超出她几分姿色呢……”

“好啊，好啊！那太好了，谢谢您胡乡长，谢谢了。”付专员在电话那端喜笑颜开。付专员当即决定，第二次到胡乡长这个乡“视察”。

要说“视察”作为地区付专员去哪都可以说成视察、考察、检查、抽查，这样都名正言顺。要比说为儿子选美好听得多。唉，反正就那么回事儿了。只要官当大了，咋说咋有理，说什么都好听，放个屁也有人说香。这不，付专员又是万岁爷卖包子——御驾亲征（蒸）了。

胡乡长又遇良机，他自然心花怒放，但，没忘乎所以。他还是如法炮制。抽调美女玲子为付专员端茶倒水，借此机会由付专员亲自过目，亲自把关，亲自审定。

胡乡长为了帮玲子过关，在此之前，他经过深思熟虑，精心指导过玲子一番。要求她怎样走路，怎样说话，头饰如何打扮，还有穿什么品牌的服装，甚至口红涂得深浅都策划得面面俱到。

乡政府食堂十几人的大圆桌，周围坐满了地、县、乡三级的“大官儿”。

玲子眉飞色舞的粉墨登场了，但，她心里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她恐怕出现任何破绽坐失良机。

坐陪的下级官员们不断地恭维着付专员，你劝吃他劝喝，场面好不热烈。

付专员圆睁那双雪亮的眼睛，心不在焉地应付着桌上的场面，他的目光不时的投望“服务员”——玲子。他一遍又一遍地端详着，端详着……

付专员收回了目光，迷逢着眼睛回忆着尚荷花的形象；她怎么那么美？怎么那么美，哎，她太美了。他把玲子和尚荷花一遍又一遍地进行对比权衡，他不自觉地摇了摇头，轻轻地叹息。

胡乡长的心立即提到了嗓子眼，他的脸迅速红到脖子。情绪开始波动……

“付专员，我给您敬一杯酒，”胡乡长恭维又恭维地说。付专员连续摇头，县里的周县长似乎看透了付专员的心思，周县长挽救了一下局面，“还是让胡乡长满一杯吧。”

“好的，好的。”付专员无奈地应合道。

后来，付专员逐渐地收回了酒兴，甚至不断地拒绝下属们的阿谀逢迎的敬酒。

坐陪的官员们看到付专员的脸色，都明白了一二三。

付专员一脸不悦，跟胡乡长嘀咕了两句。

胡乡长如坐针毡，无所适从。

玲子在场面上十分活跃，她尽量地展现自我，或者是“推销”自我，可以说她表现得还算淋漓尽致，无懈可击。

招待付专员的宴席有点不欢而散的味道，就这样匆匆结束了。

还和上次一样饭后付专员坐在胡乡长的宝座上，胡乡长站在地中央低头不语，他橄榄核垫台脚——横也不是竖也不是。

付专员瞅了一眼胡乡长，“你推荐的这个女孩跟尚荷花相比差得远了！差得太远了。”付专员皱着眉头。

“付专员：其实她和尚荷花相比呀，不差分毫呀，你细看看——细看看，她越看越好看，属于受端详的那种女子，真的，真的！付专员。”

“不对，不对，起码她的气质不行！”付专员口气坚定得向“命令”。

这个——这个，胡乡长递不上报单了，他挠了挠头，呆呆地望了一眼付专员。到这份儿上他也没法乌龟当柱石——硬撑啦。因为玲子方方面面确实都不如尚荷花，他还敢狡辩什么？

也不知道是付专员精神上出了问题，还是因为尚荷花魅力无穷，使付专员血迷心窍？还是付专员猪八戒进了女儿国——看花了眼？或者是他“火眼金睛”把人看透了。

玲子光荣地完成了工作“任务”后乐滋滋地回到了工厂，她期盼着喜讯早些到来，她夜里彻底失眠了，她一直想着自己是：发射卫星上天——一鸣惊人的时候马上到了，将来的官太太也小不了。嘻嘻嘻。她如意的算盘打得还很响。

第二天上班。

刘厂长找玲子谈话。玲子满脸堆笑，心里嘭嘭直跳，她准备好好感谢刘厂长的“恩德”。

刘厂长一脸严肃，“玲子，人家没相中你呀！没相中，真的没相中！”

“刘厂长，你是不是在开玩笑？是不是？”

“不是玩笑，是真事儿，我为了你好话说了三千六也无济于事，人家说死说活也不同意哟，真的玲子。”刘厂长眼睛瞪得大大地。

玲子的眼睛比他瞪得还大，“那怎么可能呢？那怎么可能呢？这是万万不可能的！”

“是真的？是真的，我不会说谎的。”刘厂长诚恳地说。

她哇的一声，哭声灌满了整个走廊。

刘厂长毫无防备，没成想她会这么伤情，赶忙安慰她，“不要伤心，不要伤心哟，照你这样的长相，以后完全可以找个称心如意的白马王子，一定能！”

“不，不吗，不吗！”她甩打胳膊，“我就要找这个公子哥，我就要他！我就相中他了！呜——呜——呜。”

“唉，孩子，那不可能了，人家付专员表态了，你不行，就相中尚荷花了。人家儿子也说了，除荷花不娶。唉，我也没办法。”

“刘厂长，刘厂长，只要他们同意，我可以降低条件，不要车、不要楼、不要钱，只要个好岗位就行，你快跟他们说说，求您了，刘厂长！”玲子急三火四地说。

玲子一双乞求的眼神望着他，那眼神或多或少还透着智慧。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你分文不取，或者是倒搭多少，我也是丫环拿钥匙——当家不做主呀！那是人家付专员家的事儿，我根本说不上话呀。”

玲子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嘟哝着。她现在深深地知道了，落雨躲进山神庙——多大雨点也轮（淋）不着她了。

玲子的泪水如江河决堤，枕头巾子已湿透过半。她暗骂付专员弃美玉而抱顽石——糊涂透顶。有眼不识金镶玉，拿着美女当“丑娘。”

“尚荷花，你为什么长得那么美？那么，那么标准？我恨你——我恨你。”玲子咬牙切齿。“那么优厚的条件你不干，我无任何条件人家不干，真气人，真气死人了。为什么，为什么？这差距怎么这么大啊？若是没有你尚荷花出现那该有多好呀？我就孙悟空翻跟斗——一步登天了。”

“唉，既生瑜，何生亮？”她面对苍天感叹不已。

七月份的天气，说变就变。

突然，雨点骤然间变得非常密集，由雨点变雨柱，由雨柱变雨帘，和着暴风和着雷电，主宰着整个世界。视野中的房屋和树木隐入了茫茫的雨色之中，变魔术般地藏了起来。在这恶劣天气，胡乡长心乱如麻。他驱车前往地区付专员那里，请求“选美延期”的事宜。

他心里盘算着“付专员能否批准他的请求，如果真能延期，他将竭尽全力，为付专员效犬马之劳。选美成功，自己的‘美梦’将会如期实现。”突然他又转念一想：“如果付专员不采纳自己的意见，那将一事无成，一锤子买卖——砸锅了。”他神态木然，像挨了棒的狗——垂头丧气了。

缓醒过来的胡乡长还抱着丝丝幻想，不断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不知为什么，他的自信突然大增，霎时他又老鼠拉骆驼——野心勃勃了。付专员会相信我的，一定会的，一定会的。

付专员办公室布置得十分考究，给人一种庄严的感觉。端坐在办公椅上的他，飞机打坦克——居高临下。低声说：“你来了。”

胡乡长点头哈腰答应，“来了，来了。您很忙吧付专员——您——忙——您？”他不知说什么好了。

付专员用鼻子哼了一声。接着就是哑巴见面——无话可说了。付专员低头审阅文件，不时地抽上两口烟。

胡乡长头上的汗珠不断浸出，他不知道如何控制内心的紧张，他失去了坐在自己办公室里的那种胸口贴膏药——至高无上的感觉。他甚至都觉得自己此时是老虎没了皮——威风扫地了。汗水越出越多，他又不好意思总擦，咸咸的汗水杀得他双眼通红。

“你有事儿就说吧。”付专员漫不经心的说。

“是——是——是为了您的儿子选——选，不是选美，是——选对象，选对象的事儿，我没办好，确实没办好；真的——真的没办好，是我——是我没用，是我没用……”胡乡长如哈巴狗见主人——摇尾乞怜，俯首帖耳的说。

一脸严肃的付专员猛然瞪起了双眼，“不要往下啰嗦了，我已另有安排，知道不？”

胡乡长一再点头，点头犹如鸡啄米。“对不起，对不起，实在对不起了付专员。”他双手合十表示歉意。人在人眼下不得不低头，这句老话在这有了着落。胡乡长真是挨了巴掌赔不是——奴颜媚骨呀。

胡乡长那肯甘心失去这次机遇，他又来了偷油的耗子——油嘴滑舌的劲儿；“付专员请您放心，你儿子的婚姻事儿包在我身上，包在我身上，保证能给他选一位比尚荷花还尚荷花的。我真不是自吹，真不是自擂。”他带着几分乞求。刚才付专员那样的话都说了，他还宁可打肿脸充胖子——死要面子活受罪。

付专员很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心里想，我终于看透你了，你是狗粪做钢鞭——文（闻）不能文（闻）武（舞）不能武（舞）。“回去吧，回去吧，我还有很忙的工作……”

胡乡长满面通红，有点无地自容，本来是要讨好付专员，没成想是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反挨一脚。

再不知趣的他，不管你抱着多大的希望，想做多么美的美梦，你也得撤退了。“付专员：那——那——那我走了。”他小鸡吃食——点头哈腰的说。

胡乡长在回家的路上始终是：参谋皱眉头——一筹（愁）莫展，他万念惧灰，觉得那个不是滋味。这回是吃了一桶冰糕——凉透了心。也算是王熙凤弄权——聪明反被聪明误。更主要的是感叹自己天鹅变成丑小鸭——无法高升了。他觉得：王八钻灶坑——憋气又窝火。还有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够人。这满腔热血最后是做梦捡个大元宝——一场空欢喜。

胡乡长还隐约地感到付专员是：念完经打和尚——用着朝前，用不着靠后……

后来听别人说，付专员决心很大，还在为儿子继续选择尚荷花那样的美女。但是何年何月能够选得到？这很难说，或者是永远不可能的。想选到尚荷花外表那么美的，心灵那么美的美女，好比登天还难。告诉你吧，那是绣花针掉到大海里——难找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