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大学（2/2）

‘杲杲冬日光，明暖真可爱’这句诗是我对陈均的第一印象，后来他成了我四年的好同桌，每天帮我签到占位置，偶尔还会发善心帮我买早餐，当然那时候我都觉得陈均出于一位好同桌的好意帮我的，我也从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喜欢我。

我的宿友一共有三位，一个是张小苑，表演专业的系花。一个叫刘丽莎，读的是艺术系服装设计。还有一位叫冯之晴，我对她的印象不怎么好，而且她也不常在宿舍，所以我跟她的关系也没有多好。

刚大一那年是学校就举办了10周年庆，一个盛大的晚会，大多数人已经提前来这里霸了一个好位置了。听学长学姐说今年的节目似乎要比往年的多得多了，而晚会的筹备工作也从三天前就开始了。场地决定在操场举行，这里1000多平的操场足够容下我们学院的人，周围都有闪光灯照着，不同种类的霓虹灯都有，一眼看过去霓琅满目，这里就像个不夜城。

小苑是被当选这场的晚会的主人公之一，最带气氛的开场舞被她带领，除此之外她还有几个节目。才刚大一就成了万众瞩目的公主也算当之无愧的校花。

我跟小苑在舞台上，我看着她彩排，练习。而下面一个老师往舞台喊：“上面的是干什么的啊……晚会要开始了，快下来。”

张小苑往下看：“准备开始了吧？叶梓，我好紧张！”

看了一下那个老师的脸色，我跟小苑一起下了舞台，那老师就走过还来教训：“你……张小苑，等一下你要表演的吧，怎么还不去准备？在这里愣着干嘛。”

小苑低声下气地点头“是，我这就去。”

她走了之后，老师又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学生就该做好学生的本分，不要荒废了学业，不就一个晚会吗？个个都丢了魂一样，学习不管了，学分也不要了，我看你们怎么毕业……”他一直说，越说越带劲，现在我也终于明白老师当初的用心良苦，可是偏偏遇上叛逆期的我们。

太阳已经落山了，夜色降临，操场的灯光也照亮了全场，气氛也就刚刚好了，我在人山人海的观众堆里面，毫无存在感。我也跟所有人一样盯着舞台上聚光灯摆动的位置，所有的瞩目都在她身上，那时候我就明白，我跟张小苑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她的星光大道太多我这种蚂蚁般的小人物，而我并不特别，一定会随着时间我被她慢慢忘却。

小苑的表演结束后，一群人上台鲜花，多得已经拿不了，还得放在地下。那刻的小苑笑得十分灿烂，那时候的我一个人在场后站着看着全场的喧闹，正如朱自清《荷塘月色》里的一句话‘热闹是她们的，而我什么都没有’。

有时候人就是高不成低不就，我希望自己是个出色的人，却一山比一山高，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比不过，但我也不想将就在最低一层。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吧，不停地将就，不停地习惯，这就是生活。把生活看得这么透彻不是我有多悲观，而是经历的事情多了，人的冷淡热情会影响自己，但最后我只能原谅这个世界不够美好。

舞会结束之后我跟小苑回到宿舍两人躺在一张床上，我问她，“你以后打算当明星吗？”

她斩钉截铁地点头，没有一丝犹豫。

我笑了，那时候真的衷心祝福她能有大成就，并没有任何杂念。我想，就算以后各自生活，但如果小苑出名了，我至少还能很自豪地跟别人说，我曾经跟大明星张小苑一个宿舍躺过一张床。

后来离晚会几个星期之后，我跟她约好一起吃饭，她也来了并且很兴奋地跟我说“叶梓，我被一家影视公司看上了。”

我一开始是怀疑那家公司，但是她很肯定地确定那家公司没有任何问题，然后的确她红了。

只是那天我跟她约好吃饭，她走了之后刘丽莎端着饭盘过来，有牛排还有几个蔬菜。“这个是给你的，发了奖学金所以想着请你吃一顿。”刘丽莎把自己盘里的牛排放到我的碟子上，自己还是吃蔬菜。

我清楚丽莎家里状况比我还要差，并且艺术类的学费特别贵，她真的很努力学习才得到的奖学金，而学校的牛排并不便宜，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给我。然后她说了一句让我至今难忘的话“我本以为自己一个观众都没有，也知道自己并不像小苑一样优秀，让众人爱戴。不过真的谢谢你在晚会那天一直当我的观众。”

我慢慢才想起来，晚会那天，丽莎是最后一个出场，弹了一首古筝曲子，这是最后谢幕的节目，所有重要的环节都结束，这最后一首歌就是让观众平复心情，明天继续上课，没有看点所以根本没有剩多少人看。可叶梓只是等小苑在后台收拾好一起回宿舍，才一直在观众席等着。

真的没有想到自己不经意的行为却让别人放在心上，而自己在意的人却不当自己一回事。那句‘谢谢你当我的观众’让我跟丽莎的关系越来越好，大概我们是同病相怜的人吧。

有些人不是先遇见了就有优先权，也不是你对谁好就一定得到回报。那些能让你伤心的人一定是你最在意的人，他们不止会让你失望，他们还会让你狠狠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