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歌剧魅影【10】（1/2）

( ) 冰冷的雨水打在了我的衣肩上，松软的泥土在铁铲的作用力之下剖成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空洞，这里就是人最后的归属地。

身穿黑色礼服的牧师手上拿着一本圣经在这座墓碑的面前不断地念着什么，可是却没有人再去听他的演讲。葬礼现场是一片寂寥，大部分都是话剧院的人员。听韩瑞所说杜韩诤的父母亲早在几年之前都已经病逝了，而家里其他的亲属又住的很远甚少来往，因此真正来葬礼现场的，没有多少是杜韩诤的亲属。

现场就和那晚在医院的急救室一般的寂静，只不过那一晚我们的视线是一片白，而现在却是一片黑。

寂静的白色走廊没有一个人影，或许是因为也太晚了所以根本没有什么人出来。护士站的护士也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手术室而忙的不可开交，剩下的也没有多少人。

急救室的红灯在我们所有人都未预料的那一刻熄灭了，怀着忐忑的心我们看到医生从急救室内走了出来，可是令人奇怪的是他们却没有推着杜韩诤走出来，看到这里我们所有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还是李玄泪急匆匆的走上前抓住医生的衣袖不断的询问，还好我们及时将激动的李玄泪拉了开了，不过当我鼓起勇气响一声询问杜韩诤的情况时，医生却给了我们所有人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什么——？”这句话对我们所有人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虽然我们也知道杜韩诤的情况不乐观可是我们并未想到死神居然这般的无情。医生的一番话就像是一个导火线一般将李玄泪点燃，就在那一刻李玄泪就像是疯了一般狠狠地抓住医生的衣服喊道：“什么叫做你们尽力，你们根本没尽力，是你们害死韩诤的，你们还我的韩诤——”见李玄泪的情绪越发的激动高国仁和李梦露立马将李玄泪拉开，梦露在一旁不停的劝说道：“玄泪，你冷静一点，发生这样的事大家都不愿意，没有人想要去害杜韩诤的。”

“我不管，我不管是你们害死了我的韩诤，是你们，就是你们——”此刻的李玄泪已经被伤心的情绪冲昏了头脑，她含着眼泪一边大声地喊着一边不断的挣扎。看到这里我们所有人都感到十分的痛心。随后李梦露和高国仁将玄泪拉到了一旁，而我们则和医生继续交谈。

“抱歉啊，医生，我朋友是因为接受不了她男友的突然离去才会对你做出这样的事情，请你不要怪罪于她。”我向医生解释道。还好医生算通情达理并没有和我们计较，只是安慰道：“这我们都能够理解，其实救治不了病人我们做医生的也感到十分的惭愧。”

这时，我继续问道：“请问医生，韩诤他到底是怎么了？好好地怎么会就这样死了呢？”

医生叹了一口气向我们答道：“是这样的，病人再送来的时候已经失去了太多的血进入了休克的状态，所以我们开始对病人进行抢救，可是一般的止血药根本不足以止住这么多的血所以为了防止病人失血过多我们对他进行输血，可是奇怪的是我们输入的血竟然会回流，也就是说血液根本输不进去，所以病人最后才会因失血过多而死亡。”

听着医生讲了那么多的内容，我的脑海似乎也能想象到当时手术的情景。医生走后我们一行人走了进去，因为考虑到李玄泪见到后会受不了所以我们也就没有让她进去。

一进入手术室便感到了阵阵的凉气，这种凉气并不是那种空调所散发出来的，更像是一种由内而外存在的。这也难怪，有多少人死在了这冰冷的手术台上，呆在这里久了似乎觉得那些不死的冤魂好像就在这里到处游荡一般。不知道杜韩诤此刻的魂魄会不会在这里。

穿过了那一道窗帘之后我们便看到了那冰冷的手术台。

苍白的皮肤没有一丝的血色，就好像是被吸血鬼吸走了所有的鲜血一般，四肢已经变得十分僵硬，连头发也一根根的竖了起来。双眼虽然紧闭但我们还是认了出来——他就是杜韩诤。

如果不是真实发生的话我可能以为我现在还是在梦里，看到这里的一切我都似乎回到了那个熟悉的梦境。

就在这时一名护士突然将一块白布盖在了杜韩诤的脸上，那一刻我们所有人的心中都感到了一种不舍与伤心，谁会想到就在几个小时之前杜韩诤还身穿古装的衣服在话剧院为我们表演着，可是现在他却再也不能为我们进行表演了。

手术室外依然可以听到李玄泪痛苦的声音，而站在这里的所有人又何尝不是一个感受呢？看着手术车被慢慢的推了出去，我似乎看到了杜韩诤在向我挥手再见。我知道那辆车是要推向太平间，或许这就是人的命吧。我在心里默默的说道：“再见了，韩诤，我们永远会想你的，一起奋斗过的兄弟——”

雨越发下的有些大了，所以那个牧师语速也比之前快了许多。看到这样的葬礼场景我不禁想起了《穷人》当中对葬礼的一段描述——举行仪式时，我感到一种恐慌，一种对将来的预感，我站不住了。 最后尸首装入棺材钉起来。然后助葬的人把棺材放在柩车上，就出发 了。我只伴送着走完了一条街。走到那儿，赶车的突然把车赶得飞跑 起来，老人跟着柩车跑——大声啼哭，可是跑的动作时时使哭声变得颤 抖，而且。忽断忽续的。后来他的帽子掉了，可怜的老人并不停下来拾， 虽然雨打在他头上，又刮起风来，雪雨不住地刺痛，击打他的脸。他从 柩车这边跑到那边，好象他不了解这件残忍的事一样——他的旧大衣 的两边给风吹起来象一对翅膀似的。衣服的每一个口袋里都装着书凸起来，他的胳膊底下挟着一本特别大的书，他紧紧的抱在胸前。送葬的 行列经过时，过路人脱下帽子，在胸前划&#8226；十字，有些过路人站住惊愕的 凝视着那司&#8226；怜的老人。不时有书从他的口袋里滑出来，掉到污泥里，因 此，有人叫住他，叫他注意他的书掉了，他就站住，把书拾起来，还是跑 去尾随着柩车。在街的一个角，一个褴褛的老太婆紧跟着他，最后一直 到柩车拐弯，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我想着或许陀思妥耶夫斯基当时的情景或许与我们刺此刻的处境一样，眼看着穷人的葬礼却什么也做不了……

不大一会儿他便合上了圣经喊道：“礼毕，杜韩诤先生，愿你在神的庇佑之下能够在那个世界享受天伦之乐。”说罢，身后那些人便抬着杜韩诤的棺椁走了过来。

“不要——韩诤，你不要离开我——你还没向我解释清楚，怎么能就这样弃我于不顾——”葬礼上李玄泪突然趴在棺椁上大声的哭喊着，看到这里我们所有人都感到十分的痛心，也很同情他们，可是我们又不得不将伤心的李玄泪拉开，不停的安慰着他。

红色棺椁慢慢地沉入那个土炕当中，一抹又一抹的土壤撒在了棺椁之上，来客都脱下了帽子任凭雨水的拍打。离开之时我们每个人将胸口的那一束白色的鲜花放到了杜韩诤的墓碑上，看着墓碑上杜韩诤的照片，我们所有人都深深的鞠了一躬在心里默默的为他祈祷。

葬礼那天的雨下的真的好大，慢慢地我们所有人的视线都被这落下的雨水所融化了，就像杜韩诤他从现实慢慢地成为了我们所有人大脑里的一种记忆……

葬礼后的几天古宅一直被笼罩在阴沉沉的气氛当中，每个人都还是没能够从杜韩诤的死这一件事情上走出来，而古宅也因为少了杜韩诤而少了活力，最近这几天所有人都没有在工作状态，总是一副失落的样子，尤其是李玄泪。不过最近又有一件让我们所有人都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什么——你要继续表演？”李梦露惊讶的喊道，而韩瑞再一次的点头让我们所有人都感到十分的惊讶。

事情还要从刚刚刚几分钟之前说起，当我们所有人都还在沉浸在黑色的星期五时，韩瑞突然从餐桌上站了起来向我们说道：“各位刚刚剧院那边给我打来电话说上一次的表演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县城里更大的话剧团期望我们能够与他们合作完成白发魔女下半场的表演。因为杜韩诤突然去世的消息，他们也感到十分的伤心，为此剧院只得换其他人来表演，而且因为原定于表演白发魔女的人因为此次事件收到了牵连所以退出了话剧团，只好由我暂时接替。”

就是这个消息让我们所有人都感到惊讶，回到现在……

我想韩瑞问道：“可是韩瑞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剧院难道还要顶着这样大的压力进行表演吗？而且杜韩诤刚刚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们剧院就这样大肆的表演，会不会有些不太道德？”

韩瑞向我挥了挥手说道：“大家这么说我也能够理解，可是我这么做也是为了韩诤好。”

“为了韩诤好？你确定？你在他去世之后没几天便进行话剧表演你说这是为了他好，这让我们怎么能相信？”李玄泪坐在餐桌的一角低声的说道。

这时韩瑞像我们解释道：“你们想一想为什么杜韩诤当时明明受了重伤还要继续进行话剧的表演，而且一直支撑到巨幕落下的那一刻？”

听了韩瑞的这一番话我们所有人都不禁陷入了沉思当中，我们不禁想着——没错韩瑞说的是有些道理，如果韩诤当时受到重伤之后立刻进行急救的话，那兴许他就不会因为失血过多而失去生命的，他的脾气倔强我们知道但是他为何要冒着生命的危险而继续表演话剧？

就在我们还在想着韩瑞的问题的时候，他突然向我们说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对话剧的热爱。”

“话剧的热爱——”我们疑惑的看着韩瑞。

只见他点了点头回答道：“没错，可能你们不知道，杜韩诤其实是这一次话剧表演的负责人，而你们也知道我们的话剧院近年来越来越没落，如果在这样下去我们整个话剧院估计就要散伙了，于是《白发魔女》这一个话剧是我们整个话剧最隆重，也是最后的一场表演，而整场话剧都是杜韩诤一人负责的从演员到化妆到服装再到宣传，可以说他为这一次话剧表演付出了很大的心血。其实你们不知道在这场话剧的观众席中坐着许多本市赫赫有名的话剧长，所以你们应该知道为什么即使观众那么少我们整个话剧还是那么卖力的表演了吧。”

“所以你是说这一次的话剧是决定你们话剧社存亡的话剧，而这场话剧的负责人就是杜韩诤？”李梦露向韩瑞询问道。

韩瑞点了点头答道：“没错，所以说这一次的话剧不仅关系着话剧社的存亡，更是杜韩诤所有的心血，他之所以忍着伤痛继续进行话剧表演，我想也是这个原因，他不想话剧因为他的原因而倒闭。因此完成这个话剧可以说也是韩诤生前最后的愿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