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一零六回 女殡葬梦邀地府城 男打工魂赴钟情地(1/2)
这个杜宪啊,时显时隐,网络世界,是另一种比鬼还鬼的世界。
以前读杜宪的《说鬼》系列,还只是种消遣,听了多卿魂赴地狱之说,艾教授觉得地狱离自己并不遥远。多卿是现实社会中难得的不打诳语的人。
多卿之所以赴地狱半个多小时又回来,这可能同他一向的善心佛心有关。自己以后怕没有这样的幸运。托尔斯泰一生纠缠在善与恶的争论中,艾椿自己觉得今生的恶大于善。
正要欣赏《说鬼之六》时,手机响了。
“请讲!”艾椿说
“艾教授,我是白琅,我在北京。”
“我还以为你去了德国,有一阵没有听到你的声音了。”
“前些时候我在准备一个画展,闭门忙了近两个多月,现在基本上就绪了。然后考虑去不去德国。”
“同绿娣的事还在犹豫吗,进展的怎样了?”
“就是因为这事,我得劳驾你。据了解,德国青年男女恋爱时,习惯以书信的方式进行。我想正式向绿娣求婚,这几天抽空给她写了些东西,我想整理一下,发给您,请您给我审阅一下,再发给她。”白琅说,“我想在去德国之前,让绿娣知道我的想法,如果她没有反响,我就考虑去还是不去?”
艾教授哈哈笑了:“我都快老得没有感情了,对于感情方面的文字阅读时也很迟钝。你是大手笔画家,文字也一定有气派。要我审阅不敢,但我一定仔细拜读。”
“那我停几天发给您,这事只是让您知道。”
“放心!”
放下手机,艾椿想到自己的青年时代,谈情说爱主要以书信的方式,那时一般人家里没有电话,更无手机,不像现在谈情说爱直截了当通过私人电话进行。不过,无论如何,书信方式的恋爱,更有一番美妙的诗意,是电话中所没有的。现代青年人已经很难享受到文字中的甜蜜又苦涩的恋爱。
艾教授戴上镜,希望再无电话打扰,以便一心欣赏杜宪的说鬼文字。
《说鬼之六》:
这事已经过去几年了,但每每想起还觉蹊跷。
回顾我在殡仪专业认真学习的几年,不谈朋友,心无旁骛,一心读书思考。最后半年是实习,学习成绩和实习成绩都名列前茅,毕业前余馆长就专门来我校要人,同我签下合同。
我后脚出大学校门,前脚就跨进了殡仪馆。我们那届的就业率可说是100%。
工作后,我的第一个老师是杨兵师傅,他技术好人品也好,这并非学生爱说老师好话。可惜不久他就去省城干他的新闻本行。现在看到研究生导师诱惑女研究生,有点不可思议。杨兵老师待我如兄长。时代在前进,道德在沦丧。
记得刚来馆内不到半个月,有天晚上,我跟杨兵师傅去遗体室内巡视,先去放置遗体的冰柜室,然后进了这天刚迎来的遗体的厅室,新来的遗体暂不放冰柜。这个馆的考虑挺人性化,考虑万一有假死的,就不会在冰柜冻死。
万一,对假死的个体来说,可是100%啊!
绝大多数殡仪馆,遗体一来,就像塞件无所谓的东西一样塞进冰柜了事。我们馆的这一制度改革,是人性化的。任何制度,好还是不好,就看是否人性化。
果然让我碰上“万一”,杨兵师傅在第四个遗体边上停步。这是个中年妇女,旁晚时送来的。杨兵师傅见她的身体是侧身,应该是平躺的身体怎么变侧身?杨兵师傅立即手机同120联系。很快急救车到达,把遗体载走。
杨兵师傅同我去了办公室,今晚他值班,他要我回宿舍休息,我没有,今晚的事很刺激我。我靠在沙发上,脑袋胀胀的晕了过去。
飘飘荡荡,如驾云腾雾,我去了一个神奇的地方,正在考虑这是在哪里的时候,来了一顶悠悠然的滑竿,两个矮矮的汉子抬来的,停在了我的身边。
“夫人,我们是来接您的。”其中一个汉子有礼貌的对我说。
怪了,我还是个姑娘,怎么称我“夫人”呢?
我还是第一次坐滑竿,适度的抖抖晃晃,还是感觉可以的。我坐着滑竿,经过两条街,街面还算整洁,商铺中的货物还很充裕。但这里的男女似乎都不太高。这里好像也有很霸气的城管老爷,吆五喝六穿行在市面上。
滑竿把我抬到了一处灰色的房子前停下,一会,有个中年黑衣女人,把我带进房子里,她对一位颇为威严的上了年纪的穿黄褂的男人说;“夫人来了。”
“那好,现在就开始吧!”黄褂男说,他让我坐在他的左手,他的右边是个不拘言笑的不中不老的男人,右为上吧。他身材魁伟,四方脸。
我发现这是主席台式的地方,台上就我们三个人。
一回,两个汉子押上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这时,迎接我的中年黑衣女人,给我们三个人各送上一份材料。
“你是邓老六吗?”黄褂男问押上的汉子。
“是的。”
“你为何要强奸女人?”
“我没有妻子,生理上受不了。”
黄褂男轻轻叹口气说,兄弟六个,不是计划生育吗?一家这么多男孩,家里又穷,自然难讨上老婆。
“那边讨不上女人的男人多,不是你一个,人家为什么不去强奸?”
“我们村里就有三个光棍不只一次的强奸女人。”
“你知道强奸犯法吗?”
邓老六低头没有回答。
我一边听一边看材料,这个姓邓的强奸犯,强奸了三次,他是后来晚上企图找女人时,不慎被渣土车撞死的。
“先行割刑,再受鞭刑,转世为羊,不得再入人世!”
黄褂男问左右;“怎么样?”
只听邓老六喊:“保留我的命根吧!”
“压下去!”黄褂男手一挥。又押上来个胖胖的老人,拄着拐杖,一条腿已没了。
“你是江爱民?”
“是的。”
“你当官几十年,真的爱民吗?”
沉默。
我看了下材料,吃了一惊,他原来是中州市委书记。
“你开始在毛公时代当公社书记,的确执政为民,还算爱护老百姓的。不过那时候毛公的威严,大大小小的当官的手都不敢伸,也不想伸。陈老帅有诗‘莫伸手,伸手必被捉!’后来官越当越大,到了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时候,你们当官的争先恐后富起来。你到了市委书记位置上,就完全不是那回事,卖官受贿,给上面的是不断行贿,保你的乌沙帽。”
江爱民不敢抬头。
“你的罪行多多。一是打着发展的旗号,大搞开发,对农民的耕地想占多少就占多少,同开发商一起共同损害百姓利益,从中渔利。二是大建楼堂馆舍,接受承包商的贿赂。
你贪污四千两百万,对上行贿一千六百万。你每次受贿行贿,我们这里都有一笔笔的记录。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可是在你刚离开的社会上,做到这还很难的,你们那里的贪官行为,还有许多是不被人所知。”
江爱民胖胖的身子一下瘫痪在地上,像堆猪大肠。
“你知道你的罪行为什么没被揭露吗?而且让你从正厅位置上平安退下,安享几年晚年。这是因为你的祖父是个善人,一辈子没做损人的事,而且在荒年施舍粮食,救了一些人的命。你的祖德帮助了你,但是祖德完全让你挥霍尽,所以,你外出旅游,遭遇车祸,这就是报应。”
江爱民深深叹口气。
“你不是经常在大会上恬不知耻的说,要当好人民的牛,但是没有兑现。”黄褂男手一挥,“江爱民六世为猪。”
他转身向右,“傅市长,这样判可以吗?”
傅市长欠了欠上身:“江爱民早期在农村基层工作,是有成绩的,抗洪时候,被碰断一条腿。他当市委书记时候,对我主持的绿化工作很支持。到这里以后,很有忏悔意。转世为猪是否重了?给他一个立功赎罪机会,能否转世为牛,农村许多地方还是需要耕牛。”
“傅市长,你们以往是同僚,毕竟有同僚之谊啊!就按你的意见办,六世为牛。
又上来一位,道貌岸然的汉子。
“你是马骏?”
“是的。”
“年龄多大?”
“六十八。”
“马骏,你身为大学党委书记,高高在上,想的不是怎样把教学搞好,而是为谋私利。第一,大学扩建中,接受开发商受贿一千多万。你让你的妻兄经营大学的酒店,从中渔利,你的妻兄在酒店纵容淫客,勾引少数大学女生。你有逃脱不了的干系。
第二,控制人事权,谁进谁不进,你说了算。例如,有位真才实学的复旦大学研究生,因为没有给你好处,你把人家拒之门外,可是,本校一位本科生,成绩平平,因为她老爸是国营企业老板,给了你许多实惠,你拍板把这位本科生留校。你拍板留下不少本校的学生,为什么?这些本校的学生,几乎都来是城市里的官商家庭,近水楼台,无不年年向你进贡。大学成了近亲繁殖地,严重影响了师资的质量。更可恶的是,干部的提升,你说了算,谁给你钱多,你提拔谁,弄的高校官场乌烟瘴气。在人事这一块,你捞了近千万。
第三,你把大学弄成了官场,科长、处长什么的像狗似的神气活现,讲师教授们鼠一般的低声下气。可是,为了捞取名声,处长、院长、书记,还争先恐后的弄个在职研究生或教授的学术帽子戴在头上,甚至以学术权威自居,当了婊子不忘立牌坊。这大学向来神圣洁净之所,让你们这些人搞得污秽不堪。”
马骏的汗从脸上滴到地上。
“你之所以能到退休这个安全岛,那是上面的反腐之剑还没有指向高校,而你在学术上还算有过贡献,抵消了你今生今世的罪恶的50%。你之所以在六十八岁死于癌症,这是因为你欠着人间50%的罪。你在人世作孽多多,决定你去马厩,五世为马。”说完,转身向着傅市长,“马俊可惜了,原本是理科博士出身,在学术上有过作为,为什么要让他搞行政?”
马俊下去后,黑衣女上来对黄褂男轻声说着什么,并说:“这是刚转来的材料,你看看吧。”
黄褂男眉头一皱:“我一再说,我们工作很特殊,一点不能粗枝大叶,把她带来,我再问问。”他低头看着材料。
一会,黑衣女带来上来一位披头散发的中年女人,没有像刚才两个被押上的。她一直低着头。
“你是何晴?”黄褂男问。
“是的。”
“你知道你有错么?你首先是不孝。你有房子住,为何要去占你公公的住房?六十多岁的老人,你不孝敬不说,还去干扰老人的生活。你婆婆在世的时候,她的胳膊有残疾,你还要让她定期蒸大馍。你婆婆那会蒸完一锅大馍后,亲自送到你那里说,胳膊疼了,不能蒸了。你生气了,就一定不让丈夫孩子吃这大馍,特别是孩子,非常喜欢吃奶奶蒸的馍,又香又有咬嚼。结果,一锅白面膜硬是发霉,让你扔进了垃圾堆,你知道这是有罪的!”
低头女哭了。
“三年困难的时候,你的祖父是活活饿死的,你的祖母因为在老鼠洞掏到一把黄豆,每天煮二十粒黄豆,才算熬了过来。你祖父的村上饿死了一半的人,你知道吗?被你扔掉的一锅白面馍,它的价值你知道吗?”
何晴哭的更响了。
“你的信佛的老妈,心疼你把发霉的馍扔掉,偷偷捡回来,做成面酱,你知道吗?你老妈是在替你减罪啊!”
何晴苦的蹲下。
黄褂男把材料推给旁边的不苟言笑的汉子:“傅市长,你看看,这个女子主要是不孝。但是还不到来这里的时候。我们的工作太不细致,这不是拿人的生命当儿戏吗?”
“何晴,你听仔细,我们拘捕处的协捕有错,协捕你懂吗?就像你们那边的协警,不是我们的正式协捕,他的责任心差,把你拘错了,我们送你回去,你还有十年阳寿。本来你有三十年阳寿,因为你的不孝和糟蹋粮食,减寿二十年。你如果回去后,不改正错误,继续不行善不孝顺,还得减寿。”黄褂男扭头问我:“你看,如何处理?”
既然征询我的意见,我就说:“弄错了,就立即纠错!让她马上回去最好。”
黄褂男说,你的意见对,大手一挥,“立即送回阳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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