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1/2)
( ) 龙婆心中不安,心不在焉的回了屋。
过得一阵,含素拿了两块料子来,笑着对她道:“龙妈妈初来乍到,什么都没备好,这两块料子是往年夫人赏下的,颜色略有些沉,想来给妈妈做两身衣衫正好。”
龙氏客气了两句,终是自己没得换洗的衣衫,也只好接了。
待含素走了,她一面裁衣,一面心中疑惑:大哥素来是个心慈的人,看不上那些害人的把戏,怎么就教了朱大姑娘?
想了一阵无果,又因实在是与兄长分别太久,对他的性子也不能说是把握得十分准确,只好归于他受了这场难,心境多少会有些变化了。
朱沅将这几幅药混在一处,又重新捡配出来,分别用纸包了,教含素先收起来,稍后再用。
正待洗漱了歇下,柳氏却派了宵红来唤她过去。
含素忙又帮她更了衣,两人沿着抄手游廊一道往上房去。
柳氏沉着脸,显见得怒气还未全消。
朱沅静静的走到她跟前,唤了一声:“娘。”
柳氏拉了她的手,让她在身边坐下,还未说话,先叹了口气:“沅儿,往后有事,你寻娘做主,你年纪还轻,正是说婆家的时候,这不孝不悌的名声,可要不得。”
朱沅垂下眼睫:“女儿知道了。”
柳氏发狠:“自她进了门,生出多少事,那一日娘同你爹爹不争上几句?莫教我心里发了狠,当真将她卖得远远的。”话是这么说,到底不敢。
柳氏在朱临丛身上付出太多,费钱费力的供着,好容易供出个官老爷来,往后正是指着享福的时候。此时若真个惹恼了朱临丛,夫妻不睦下被旁人钻了空子,往后三个孩子的姻缘前程都要受阻。万一朱临丛发起浑来,当真要休了她柳氏,那她柳氏这么多年便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而朱临丛再娶个官家小姐也是不难,退一万步,想娶个比她柳氏嫁妆丰厚的商家女,更是容易。
要真闹到这地步,柳家除了接她回家,别无他法:民不与官斗,柳家斗不起。
所以别看柳氏在朱临丛面前嘴上不示弱,心底还是发着虚。
再往后走,只要朱临丛仕途上不犯错,累积资历,只有官儿越做越大的。
而柳氏手里的这点银子,指不定朱临丛什么时候就不放在眼中了。
此消彼长,柳氏底气渐虚,朱沅是很能理解的。
此时朱沅便宽慰柳氏:“贾姨娘不足一提,娘亲不必将她放在心上。她也就是还没看清形势,骨头轻些,痴心妄想。过得一阵,她就知道怕了,到时保管比宵红还服帖呢。”
柳氏却是不信:“她心大着呢。嫁过次人,大约是苦怕了,我瞅着她倒是一心想往上窜。”
朱沅笑道:“她能窜到那去?就凭她的出身来历,做个妾也是抬举了。”
柳氏一想也是,朱临丛过了这阵新鲜劲,兴许就好了。
于是也就掠过这庄不提,只道:“今日气得都忘了,先前已是同你妹妹说过的,你爹爹的上峰,司农寺少卿方大人明日做寿,因你爹爹就在他手底下讨饭吃,明儿必是要去贺寿的,不单你爹爹要去,娘也要领着你们姐妹俩一道去。”
朱沅心中一跳,抿了抿唇:“娘,女儿便不去了罢,沉哥儿一人在家,女儿也不放心。”
柳氏急了:“有他乳娘看着,出不了事。”
朱沅仍是道:“还有个贾姨娘在家,我担心她现在心大,出些妖蛾子。”
柳氏一怔,略有些迟疑,又道:“明日我让两个媳妇子就守在后头跨院,旁的事情不要做,单只盯着她便是。”见朱沅还是不情愿,便索性将话挑开了:“司农寺少卿,可是从三品的大员,若不是正是你爹爹的上峰,凭咱们家,也没这个脸面上门。明日方大人家往来都是贵人,娘领着你们姐妹俩去,正好让这些贵人们都瞅上一眼,往后有什么事,也想得到你们身上来。”
简单来说,就是送去给人看看,谁家有适龄男子要说亲的,觉着合适,那么机会就来了。柳氏在燕京并无人脉,这委实是个大好机会。
朱沅前世,就是在这寿宴上头,给方夫人相中的。
方家门弟比朱家高了不止一点半点,是实实在在的高嫁。
可偏生现在,朱沅是万万不愿再重走旧路的,只是个中原因,又如何能说出口呢?
于是朱沅只能收敛起不情愿,笑着点了点头。
柳氏喜得将炕头的首饰匣子拿了过来,打开给她看:“先前娘给了你妹妹一对耳铛,你瞅瞅,这套头面,是为娘十五岁生辰时,你外祖专请了福临楼的大师傅给打的,娘一听你爹说这事,就立即将这套头面送去作新了。这式样,今年又时兴起来了,你拿去正好配新做的那套夏衫。”
朱沅无奈收下,只见这头面是以蝴蝶为饰,手工真正精巧。想起来朱泖前些时候就想要这么只簪子,而现在自己就得了这么一套。这固然是因为自己年长一些,母亲先紧着要将自己婆家说定,但落到朱泖眼中,只怕又要气红了眼。
朱沅转念一想:理她做甚,前世让来让去,到末了她还不是无情无义的?难不成我还要因着她的妒恨,自己便连好处也不敢得了?
于是捧着匣子,向柳氏道过谢后回屋去了。
第二日天还未大亮,柳氏就派了人到两姐妹的屋子外催促妆扮。
朱泖竟是早早就已起身,随着玉扶一道来了上房。
反是去催朱沅的宵红,过了一阵回来道:“大姑娘似有些着凉了,一开口就是粗着嗓子,又有些咳嗽。”
柳氏大惊,全然没看见朱泖幸灾乐祸的神情,亲自到了东厢房去看。
朱沅也已经起身,衣衫都已经换好,见着柳氏便唤了一声:“娘。”
柳氏一听,这声音粗得!又听她果然咳了两声,不禁又急又气:“你倒是争气!”
眼看着朱沅这样是去不得了,柳氏又问:“昨儿是谁值夜?”
雀环怯怯的道:“是婢子。”
柳氏怒道:“想来是夜里没盖好被子着了凉,照顾得这般不周,还要你们做甚?”
吓得雀环眼眶都红了——她心虚着呢,她睡得最沉,每次值夜,半夜就没醒过,大姑娘也从不说她,要喝水都是自个倒的。
柳氏也只是说说,毕竟不是狠心人,最末只罚了雀环一个月的月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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