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心病好不了（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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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玮律叹气，尽管很轻但我还是听到了，他靠向椅背说话的口气带点微漠的伤感，“流泪了不会让别人擦，鞋带散了自己会系好，跌倒了也不哭。如果今天你不是倒在操场上，我想就算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你也会硬撑着一个人走到医务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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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停顿了一下没有回答他，埋着脑袋继续吃粥，想了一会还是觉得要说点什么：“还好啦，是你想的太严重了而已。嗯……你吃过饭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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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我生硬地转折他略显无奈，最后还是很配合地回答我：“吃过了，之前洛轩来看你的时候带了饭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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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洛轩来看过我么？看来小公子也不是那么没良心嘛……我有点欣慰，不小心看到被子的灰色大衣，虽然我没有拿起来掂量但看得出那个呢绒相当厚重，“这是你的外套么？”我看了看旁边的朴玮律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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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半垂了眼轻声说，“是洛轩拿过来的，这边的被子很薄他担心你会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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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回答本该让人感到高兴，然而没有原因的，我居然有点后悔问了那个问题。兴许是在我想象中，楚洛轩不该这么关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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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我谢谢他，等你回去寝室之后……”我淡淡嘱咐，看着碗里的粥逐渐见底。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心情变得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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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最后一瓶药水我们也差不多该离开，我按着刚拔了针头的手背，朴玮律整理好其他东西我们就离开了医务室。穿过落叶满地的石板路，枯枝摇曳着破碎的星光，我看见天边的灯火泛起朦胧的红色，朴玮律把楚洛轩的大衣披上我的肩膀问我冷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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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摇头不多说什么，和他一起步行到喧闹的广场上。这么冷的天里还是有很多人在外面活动，街舞团和轮滑社的都不在少数。周围一簇簇白色的灯光把原本漆黑的场地镀上一层月光色，我们从中光影和人群中经过，途中我瞥见朴玮律的侧脸，好像被清冷的光涂抹出一片透明的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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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了那么久手背应该不会出血了。我这样想着便缓慢地放开相握的两只手，伸手过去想分担一点他指尖的重量。但他却微侧了身躯回避我的举动，低下头来用格外的心疼的眼神凝视我，好一阵后终究还是把一个略小的购物袋交到我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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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呢，偶尔依赖一下也可以啊，一个人坚强久了不会累么？”他走在我身边问得自然而然，望着远处的目光有些飘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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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抿着嘴笑起来，“因为习惯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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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这个习惯让身边的男生变得很没有存在价值啊……”他学着我拖长尾音的说话方式，弯下腰来悄悄拿走我手里的购物袋，笑容满面地说，“所以还是交给我吧，小妹妹拎这么多东西实在是叫人好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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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听到“妹妹”这个名词了，好不容易正常的心跳又开始出现问题。配合他的笑容一样勾起嘴角，看着他渐渐走到前面而自己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下来。有点笑不起来了，我突然叫住他大声说：“呐，你知道心跳每分钟一百二十多次是什么感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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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来，在路灯下那张脸俊秀的无可挑剔，我看见他摇了摇头，轻声开口：“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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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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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给你普及一下小知识吧！”我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很清浅，用轻快的语气告诉他，“在那个时候你除了自己的心跳什么都感觉不到，心脏跳动太快会痛，痛到不能呼吸，浑身抽搐……那个时候你会缩成一团，因为心疼得你根本直不起腰来……还有……如果太难受会很想捶打胸口，因为……因为可以转移注意力，让你觉得痛的不是心脏而是胸骨……如果是半夜这样的话，你会发现全身的血管好像都堵塞了，手脚不能动弹，喘不过气发不出声，甚至会怀疑……自己会不会就这样痛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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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想维持之前那种玩笑一般的口吻，但是说到最后已经无法控制声音的颤抖，我把头仰的高高的不想炽热的眼眶里掉出什么东西。我想笑，可喉咙被什么堵住让我只能勉强喘气，我清了清疼痛的咽喉，伸手拍拍胸口借此稳定即将乱步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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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玮律在不远处看着我，大概是路灯的缘故，他的脸色看起来比之前苍白许多。在我终于再次绽开笑颜时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忧伤了，久久望着我犹豫不决地说道：“为什么……现在你的笑容……让我觉得心很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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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难受对不对？”我想自己应该笑得足够灿烂了，“那就不要轻易对女生说‘你让我好心疼’，因为你不知道这句话！会让哪个女生……心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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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下的那刻我一直在笑，他在原地没有离开，我眨了眨眼睛很轻松地小跑到他身边，扬起脸来对他说：“走吧，马上就到寝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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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却没有说话，一直深深地看着我，那种眼神仿佛可以看到我眼底心间，看见哪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早已眼泪成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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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凝望，也只是凝望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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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究是没有开口。我们默默地前行在路上，绕过花坛穿过小道步上阶梯，在门口道一句晚安互相告别，一切便毫无悬念地画上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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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着他买的东西回到寝室，表情和平时相差无几。回到自己的铺位发现桌子上堆了好多吃的，我问王俊楠这些东西怎么回事，她不看我，认真打她的游戏心不在焉地说是我们班那个红头发的男生送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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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男生，楚洛轩。我突然凄楚地笑了一声，手里还握着他的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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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他之前对我说的睡前要喝牛奶，我便去洗个杯子想冲点奶粉。可就在我洗杯子的时候突然之间眼泪掉下来，我默默地抹干净但没过多久又大颗大颗往下掉。好奇怪啊，我这是怎么了，明明不难过的为什么要掉眼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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