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厦将倾无完卵（1/1）

青沐君见清莲夫人安然无恙地来了，舒了口长气，转眼见家眷都被人悉数带了过来，深感羞愧难当，不由得将头低下。琼琳向他讨要最**爱的清莲夫人，无疑是用刀子剜他心尖上的肉，悲愤、屈辱、懊恼的情绪一起朝他内心深处涌来。他想了想，站起身来往前走了两步，忽又猛回头不舍地盯住龙椅宝座，“今生可能再无机会坐在上面了！”他默默对自己说，说完竟仰天狂笑起来，笑到涕零如雨，这笑声伴随着他的夫人、侍妾、孩子们的哽咽、抽泣声，让人听着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琼琳不愿在此处继续磨蹭，既然大局已定，那就速战速决。他厉声打断青沐君，道：“青沐湖主疯够了吗？只要湖主能达成小弟的心愿，小弟说过的话定会兑现。”

青沐君如梦方醒，一个声音在他脑海里萦绕旋转，“我要活着，我要复仇！今ri你们强加于我的种种，来日定当加倍奉还！你不是要清莲吗？对，她就是最好的复仇武器！”主意已定，青沐君以一种临危不惧的口吻道：“一言为定！容我单独与清莲说几句！”

不等琼琳示意，清莲夫人已抱着小婴儿朝青沐君走去，没有半分犹豫迟疑，脸上竟有赴死的神情。她步履如风，薄纱织就的裙裾在水中飘忽不定，罗袜溅起的水沫如同阳光下才能看清的尘埃缓缓上升。她经过琼琳的身旁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向青沐君走去。琼琳只觉空气中忽然有莲叶荷花的幽香浮动，一阵神清气爽，压抑半天的心情瞬间得以宣泄。凭直觉他知道这是清莲夫人身上特有的气息，不觉又呆住了，婀娜多姿的洛水之神也不过若此了。

青沐君将清莲夫人拉到远离众人的一处白璧柱子后面，紧紧地把她和她怀中的女儿抱在一起，不由地声泪俱下。清莲夫人见状也动情地哭泣，声音哀惋悠长。青沐君哭了一小会收泪，道：“夫人，大厦将倾，难过也没用！怪只怪夫人嫁了一个无能的夫君。为夫虽身无长处，但对夫人的心天地可表，日月可鉴。如今为夫的性命牵在夫人的手上，那琼琳说只要你随了他，便放过我。为夫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可是这口恶气不出，死也不会瞑目。”说着，他竟然跪下身子，抱着清莲夫人的腿，悲痛地说道：“算我求你，暂时随他去吧，与他虚与委蛇，为我争取时间！”

清莲夫人惊地往后退了两步，一改往日柔美和顺之态，拼命地摇头道：“就算让我跟你一起赴死也比这容易，可你竟然作出这样的选择！”

青沐君早猜到她不会肯，拔出一把匕首佯装朝自己心口刺去，道：“也罢，夫人宁愿玉碎也不愿瓦全，那为夫先行一步！”

清莲夫人吓得抽出一只手忙将匕首夺下甩了出去。

青沐君趁势步步紧逼，嚎啕道：“夫人既不应允，又何苦阻拦我！那就让我撞死在这璧柱上算了。”说着又作势往璧柱上撞去。

清莲夫人见状只得上前阻拦，用身子堵住面朝青沐君的璧柱，掩面而泣，痛苦地哽咽道：“我怎能眼看着你在我面前死去，我答应你了，就当报答你多年的恩**与怜惜。从此与君永绝，料想今生后会无期！”清莲夫人涟涟泪水止不住地滴落下来，沾湿了衣襟。青沐君见她已答应，内心五味杂陈，命算保住了，却是用自己喜欢的女人换来的，多么讽刺，自己求她投入对手的怀抱。青沐君轻轻兴起衣袖擦拭着清莲夫人闪着泪光的眼睛，柔声道：“不会的，我们都要好好活着！只要活着，就有团聚的希望！”说着，他又轻抚了仍在睡梦中的小女儿。片刻的宁静被红鲤的咳嗽声打断，青沐君明白这是提醒他到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