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与你共担风雨!(1/2)
突然,莫梓鸢感觉卫珏的身子不住的颤抖,端眸望去,见卫珏薄唇紧抿,额上汗珠豆大般的往下滴落,整个人苍白的没有任何血丝,脱口低呼道:“卫珏,你怎么样了?”
卫珏摆摆手,牙缝里艰难的挤出两个字:“无碍!”
“你还逞强!”莫梓鸢转身对殿外的宫女大喝道:“来人,赶紧请御医来!”
卫珏的病来势汹汹,比她自己想象的更糟糕,没多久御医跌跌撞撞赶来,他早已陷入了昏迷。
内殿里,太医院的十余名御医正在倾力的抢救卫珏。
皇帝病倒,整个后宫内院都惊动了。
太后由皇后扶掖而至的时候莫梓鸢正一个人正焦急地在外殿里来回踱步。
“珏儿怎么回事?”
看着她凌厉的目光似是恨不得掐死她一般,莫梓鸢心中暗惊。
“太医,还在诊治!”
听她说完,太后完全没有再搭理她,倒是一旁的皇后对她微笑致歉,好似在说,太后也是关心皇上。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之后,帘子被打开,年纪颇长的一位老者领着身后的众医者,撩起袍角,跪在了地上。
“太后娘娘,皇上的蛊虫已不受控制,老臣无能为力,恐怕……”
太后听完当即面色大变,苍白的脸上闪过一抹狠戾,当即抄起绣垫砸在地上,骂道:“说什么晦气话,治不好皇上,提头来见!”
那御医头一低,伏在地上,不住的叩头,“太后赎罪!”
“如不是你,珏儿怎会如此!”太后怒不可遏,瞳中绽出狠厉的光芒移向莫梓鸢,“他为了你,抱着虚弱的身子多番去夏国寻你,每次回来都将自己幽闭,不吃不喝,一心扑在修葺这‘夜雪殿’之中,这次竟然去求茗舞放你回来,如不是他临行前突然昏迷,恐怕还得亲自去接你!为了你那解药,他竟然忤逆哀家!你说,你到底有给他灌了什么**汤,让珏儿为你连命都不要!即使恨你入骨,哀家却无法动你分毫!”
她说完,面上带着凄然的笑容,笑意却未达眼底。
心里狠狠的一悸,眼泪竟然止不住的淌了下来,仿佛那是自己的本能反应一般。
她想说出只言片语,但是感觉顿时失去了语言的能力。
脚下跄了跄,身子陡然失去了支撑力,勉强拽住一旁的茶几才避免摔倒。
卫珏,此时你危在旦夕,如何才能救你脱困?
夜雪,如果此时是你,你该如何是好?
脑中灵光一闪。
既然当初雪谷老人有办法抑制住蛊虫,可能这么多年过去,他想出了治愈的方法也犹未可知啊。
思及此,莫梓鸢仰起头,微红着眼睛道:“太后,皇上的蛊虫不是这普通的药物能抑制,我们应赶紧送往雪谷老人处。”
太后微一迟疑,咬咬唇,随即下令。
“宁统领,将精锐调齐,护送皇上赴雪谷医治!”
宁统领上前一步领命,“谨遵太后懿旨!”
太后眸光一扫,落在莫梓鸢身上,却又吩咐道:“哀家会以皇上抱恙为由,暂时垂帘听政,皇后,你与皇上同去照应!”
皇后接下懿旨,恭谨地朝太后俯身一鞠,声若吹雪般应道:“臣妾遵命!”
太后果然雷厉风行,一切安排妥当,这浩浩荡荡的队伍便护卫着卫珏踏上了雪谷的路程。
虽然太后没有吩咐让莫梓鸢同行,却也没有命令禁止她跟随。
在生死面前,她不是卫国的太后娘娘,而是一个母亲。
莫梓鸢有夜雪的记忆,而夜雪曾对卫珏的病情进行过深入的研究,她此刻也不别捏,与卫珏皇后共乘一架马车。
不过,她对这个皇后倒是挺有好感,她是个高贵温婉的女子,一直默默在卫珏身边,完全没有作为大家闺秀以及母仪天下的高傲疏离,偶尔还主动与莫梓鸢打招呼。
卫珏自陷入昏迷之后,便再未清醒,莫梓鸢的一颗心七上八下,一股不祥的预感盘踞心头久久不散。
终于,再次来到雪谷,虽然现在已经是夏日,可才踏及此处,一股凉爽的冷风迎面而来,真是一道奇观,冰火两重天。
雪谷内,一年四季白雪堆积,常年不化,寒冷彻骨。
顾青松早已回到了雪谷,再次见到他,不禁又让她想起了那次难以忘怀的露营。
他之前那次提醒,是因为顾青松从前与夜雪有月余的朋友之谊。
她此番前来,已经转换了身份,顾青松眼中滑过一抹惊疑,面上却是和颜悦色的笑道:“师傅,有请!”
宁统领用软架将昏迷的卫珏送入屋内,莫梓鸢也一同进去,还未开口,雪谷老人已经笑道:“比老夫预料的早了数月,恐这小子并未按照老夫的叮嘱少忧思劳碌吧!”
莫梓鸢猛吸了一口气,便道:“雪谷老人,您有起死回骸的精妙医术,还请您一定要救救他!”
雪谷老人望了一眼榻上的卫珏,拧眉道:“神仙来也救不了,准备后事吧。”
众人一听,顿时凉意扫过脊梁,皇后颓然跌坐地上,再也忍不住当即失声痛苦起来。
莫梓鸢深吸了一口气,问道:“老头,你不是天下第一神医吗?怎么可能连一个区区的蛊虫都治不了?”
雪谷老人冷淡地回瞥她一眼,“如不是老夫妙手回春,这小子早已不再人世了!”
莫梓鸢斟酌了一番,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不能将蛊虫取出来吗?”
雪谷老人讥笑一声,“取出来?这蛊虫牢牢的依附在他的心上啃食,难道要老夫给他开膛破肚将它拿出来?”
莫梓鸢一个激灵,对啊,如果这放在现代,只要开个刀将蛊虫取出即可,可是在古代,这想法无异于是天方夜谭,但是这也未尝不可,爸爸之前做过心脏手术,自己曾研究过一番,而卫珏的应该只是简单的将胸腔开道口子,然后将蛊虫取出,虽古代设施不全,但这也不失为一个方法,总好过白白等死。
一念至此,霍然醒悟,眼中清影湛明,道:“老头,如果就是将他心脏处开一道口子,将蛊虫取出来呢?”
雪谷老人双目掠过惊异的光,霍然抬头迎上了她,两人对峙地望了半晌。
莫梓鸢见他沉默,又补充道:“我知道可能听起来有点匪夷所思,但是,我觉得可以一试!”
雪谷老人半信半疑的愕然地呆了良久,蓦地醒悟道:“你有详尽的方法?”
莫梓鸢见他终于动容,口若悬河的将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
“好,看不出来,你这个小丫头竟然有如此得天独厚的见识与胆识!”雪谷老人自忖医术非常人可知,但今日听得莫梓鸢所言,感觉豁然开朗,从未有过的激情澎湃起来。
莫梓鸢放下一颗心,听着一向自视甚高的雪谷老人都连声夸她伶俐,让她心里又添了几分信心。
但是,要将此想法付诸行动,怕是困难重重,单单就卫珏这一国皇帝的尊贵身份,又怎么可能同意在他心口动刀呢,但是救人如救火,越早治疗,这蛊虫也少啃食卫珏的心脏一分。
“夜雪!”突然,一声沉重嘶哑的低喃传来,卫珏徐徐挣开虚弱的双眸。
莫梓鸢一个箭步上千,一捻指工夫,握住那连女子都要妒忌的纤白的手,柔声问道:“卫珏,你感觉怎么样?”
卫珏脸上勉强扯起一个笑容,缓缓抬起另外一只手,抹去了她脸颊泪痕,柔声道:“我……咳咳,无碍!别哭!”
原来自己竟然不自觉的泪流满面,深吸了一口气,朝卫珏说道:“卫珏,我与雪谷老人商议过,你这蛊虫必须马上取出,所以……”犹豫了下,咬咬唇,才道:“我们决定要在你心口处,划一道口子,将蛊虫取出!”
感觉握着的手突然一紧,卫珏凝视她半晌,霍然一笑,道:“我的命,早就已经是你的了!”
莫梓鸢双眼雾气氤氲,心里涌出煦暖的热流,笑道:“卫珏,我不会让你死的!”
何其幸运,有人竟然毫无顾忌的信任自己。
“哀家不同意!”一声怒火传入耳中。
不用回首,她已知来者何人。
微一迟疑,咬咬唇,她福了福身,行了个礼,见她忧戚的面容清冷如霜,心脏又是一缩,“参加太后娘娘!”
“你这个妖女,你就是大夏派来的细作,你将我儿子的魂魄勾走还不肯罢休,还要将我儿开膛破肚,你好狠的心!”太后劈头便骂,那眼中的怒火将她的心烧灼的隐隐犯疼。
“太后娘娘,卫珏此时命悬一线,如若不将蛊虫取出,恐将丧命!”莫梓鸢犹疑的踏前,低声解释,希望太后能让她一试。
“祸害!”太后突然高扬了声调,玉手飞掷出一只玉杯朝她砸去,咬牙切齿道:“我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
太后出手又快又准,让众人措不及防,待反应过来,那玉杯已经狠狠落在莫梓鸢额前,血从头而下,腥甜的气味充塞鼻端。
“夜雪,你怎么样?”卫珏自床榻间滚落在地,艰难的撑起身子,想去查探莫梓鸢的伤势,眼底触目的血腥让他满脸仅存的血色褪尽,“母后,儿臣说过,谁若伤害夜雪,就如同伤害儿臣!”
太后的柳眉剧烈地抖动,一双手暗握成拳,双眸流过寒光,冷笑道:“珏儿,你已经被她迷失了心智,她要将你开膛破肚!”
“迂腐!”一旁的雪谷老人径自为莫梓鸢处理额上的伤口,自他听了莫梓鸢的想法之后,对于她多了几分赏识,也一改平日事不关己的态度,“你儿子都要死了,知道什么叫死马当活马医吗?老夫老老实实告诉你,如今若不按这小丫头的方法,你那宝贝儿子绝对活不过三日,如果让她一试,或许能将他的蛊虫成功取出!”
太后闻言微微一怔,愤怒的表情忽然松动,陷入沉思,如果连这天下第一神医都帮她,或许……
卫珏忍住身子强烈的不适,勉力说道:“母后,儿臣相信夜雪,即使失败,儿臣也绝不后悔!”
“母后,且让夜雪试试,臣妾相信皇上,亦相信夜雪!”连皇后也在一旁低声劝到。
太后思量了半晌,脸色稍缓,但仍怒气未消道:“如果珏儿有任何差池,哀家定要将你挫骨扬灰!”言毕便默不作声的佛袖而去,末了听得外面传来吩咐之声,“皇上治病期间,所有人都随时待命!”
莫梓鸢见太后离去,紧绷的神经一松,将卫珏扶上床榻,感激道:“卫珏,谢谢你信任我!”
“你疼吗?”卫珏面色泛白,额上细汗密闭,眼睛陡然收缩,恐是一直强忍着难受,莫梓鸢摇摇头,脱口低呼,陡然间,心里有不祥的感觉,猛地唤道:“老头,他看起来很难受!”
“丫头,我们分头行事!”雪谷老人脸上忧色一闪而过,将青松唤来,在他耳边嘱咐了几句。
莫梓鸢醒过神来,连连点头,片刻便将所需的物件详细记录,古代没有的物件,也详尽的画了模样,然后快步迈向屋外,让宁统领准备。
分头行动,果然宁统领手下皆为精英,只经过半日,已经按照莫梓鸢的吩咐将所需的物件准备齐全,莫梓鸢磨刀霍霍,见卫珏再次陷入深度昏迷,咬咬牙,心里不住的祷告道:夜雪,你上天有灵,一定要让卫珏化险为夷!
古代没有无菌室,无法用化学方法消毒灭菌,只得勉强用空气消毒方法,以防止感染,莫梓鸢早已将准备好的食醋洒在屋内,然后点燃艾卷熏,再让人将一些夹竹桃放置屋内。
屋内消毒完毕,再将混了曼陀罗花的汤药让卫珏服下,以起到麻醉的作用。而此次手术除了莫梓鸢与雪谷老人,青松和同行的两位御医充当助理,按照莫梓鸢的要求,大家换上已经用沸水煮过消毒的衣裤,戴上口罩和帽子,以酒浸泡双手之后,一切准备就绪。
主刀人是雪谷老人,毕竟莫梓鸢所述之法,她自己并不是医务人员,一切只是理论,从未付诸过实践,她只能从旁指导如何操作。
雪谷老人按照莫梓鸢所述的方法,先用镊子在酒中对胸腔附近进行消毒,在胸口划上一条线用于切口,这是第一次莫梓鸢亲眼见着一个活人在自己面前被划开,她从前便很佩服医生,能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态度,而雪谷老人不愧是天下第一神医,第一次手持手术刀,竟然并未有半分怯懦,按照莫梓鸢的方法切开、止血、结扎与缝合,竟然一气呵成,仿佛他已经是一位身经百战的外科大夫,最后将他独门调制的伤药涂上,整个手术就完成了。
雪谷老人完成手术后,莫梓鸢自袖中取出一条红绡汗巾,为他拭了拭额头,内心也对他油然生起强烈的敬佩之感。
而她也看到那只折磨了卫珏一生的蛊虫的模样,其外貌就跟一只蚕虫相似,就是这个小小的虫子,害的卫珏从小便饱受折磨,等卫珏醒来,定要好好商量如何处决它。
“这小子算是捡回一条命!让她好好休息!”亲耳听得雪谷老人告知已经成功将蛊虫取出,太后与皇后等人皆大大松了一口气。
夜雪,他没事了。
莫梓鸢望着床榻上还未苏醒的卫珏,沉沉的吐了一口气。
径自出了房门,一人独坐在小坡上,托着腮望着没有一颗星子的天空发呆。
“夜雪。”
一声叹息响起,顾青松挨着她坐下。
“青松。”
莫梓鸢抬起眼睑,望了一眼他,朝他微微一笑。
那个笑容让顾青松微微一愣,“你之前是真失忆,还是装的?”
“你猜?”
“之前以为是真的,所以,我没有与你相认,只是告诫你小心他。”
莫梓鸢一听‘小心他’,心脏又是不自觉的缩了一缩,“你早就知道,他在利用我了?”
“那倒不是,只是他表面让我给你治病,暗地里却让我给你开避孕的汤药,我只是猜测而已,不过瑞亲王此人确实让人难以看透!”
“噢?”
“因为他让我给他开了避孕汤药。”轻咳一声,顾青松一挑眉,“给他自己的。”
“自己?”莫梓鸢惊得差点闪到了自己的舌头。
自第一日她知道自己喝的是避孕汤药之后,两人之后欢好,他没有再让绮丽给她喝那药。
她一直以为是她去质问了顾青松,景瑜定是知道了,所以才没让她喝。
可是,他却自己在喝?
他到底是如何想的?怕自己生疑而影响他的计划?
甩了甩头,杂乱无章的思绪在她脑海中乱窜,莫梓鸢叹了口气,“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只要不再回头。”
“好好把握!”顾青松也不再说什么,只是轻拍她的肩膀,便起身离开了。
莫梓鸢继续抬头望着广袤的夜空,任由刺骨的寒风吹散着乌黑顺柔的秀发。
而此时的大夏,景瑜负手立在高塔之上,眺望远方。
纵然是大夏最高的地方,却也望不见那个方向,那个人。
手心一串紫色的手链发着淡淡的光芒,在没有星子的夜空下,显得冷寂而单调。
夜风吹起他的披风,猎猎鼓动。
浅浅的咳嗽之声伴随夜风而来,绮丽默默的攥紧了拳心,有些忐忑的走到他身边。
“王爷,夜里风大,您风寒未愈,还是早些回府歇息吧。”
“滚!”
他开口的声音,冰冷无情,没有丝毫的温度。
看了一眼他毫无情绪的一张俊脸,她明白,王妃的离开,已经带走了一切。
她缓缓离开,视线有些模糊。
路过不远处的兰央与冷傲,她微微停顿了一下,对上兰央深恶痛绝的眼,心里一阵窒息般的疼痛。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兰央见她寂寥的身影消失在视线,讥笑了一声。
“央儿,其实绮丽,她也……”
“冷哥哥,你别帮她说话,如果不是她,王妃和王爷又怎么会这样?”想到莫梓鸢再次离开,她的心绞痛不已。
“央儿。”冷傲叹息着抚了下她的秀发,看着她姣好的容颜,如今还能有她陪伴,比起王爷的想爱不能爱,他已知足。
“冷哥哥,我真是弄不明白王爷到底是怎么想的。”兰央望着那个冷漠而孤寂的身影,她实在是无法理解。
如果王爷真的只是利用王妃,为何昨夜要亲自寻找那被董静萱丢入池中的紫鸢花手链,整整一晚上,不假手他人,随后感染了风寒非但不好好休息,还一直沉浸在政事当中,忙完一切又来这高塔上发呆。
虽然王爷不说,兰央却知道,他是在这想念王妃。
但是,既然他心里有王妃,为何不将她找回来?
“冷哥哥,王爷,他会去接王妃的吧?”
冷傲微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并未回答她的问题。
恐怕此生,王爷与王妃,再也无法挽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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