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张红军婚后遇麻烦（1/2）

十几天后，张红军和赵建芳就举行了简单的婚礼，婚礼虽然简单，不是很豪华气派。请的亲戚、朋友也不多，气氛却很热闹。服装厂和纺织厂也去了不少的同事。王艳华心里虽然有点醋意，可她还是帮着招呼着所有来参加婚礼的亲戚朋友，就像自己家办喜事一样。她在他们的婚礼上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有一丝的醋意，还陪着他们两家人的亲友和同事喝了不少的酒，也为他们俩挡了不少同事、朋友的劝酒，显得很是仗义，像是一个很好的闺蜜和伙伴。

让张红军没有感到意外的是，第二天早上，他来到服装厂的销售科里，刚刚泡好了一杯茶放在办公桌上，薛倩就来了。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薛倩这一次倒没有像上一次摔砸东西，而是一改常态，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还悲切地恳求道：“张红军，我知道我有些地方不如赵建芳，你说吧，我有哪些地方什么毛病需要改的？我改！如果你现在就回去离婚，我在服装厂里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我都愿意送给你······”

张红军刚刚结完婚，他本想在结婚前请几天婚假的，就是怕薛倩知道了要去婚礼上闹，所以也就没有敢请婚假，当然也就没有敢请薛秀兰参加他的婚礼。他也就在结婚的当天没有上班，旷了一天工，第二天一早也来不及送走当天留下来没有走得了的亲戚就来厂里上班来了。没有想到刚刚结完婚就遇到薛倩到销售科办公室里来要求他离婚这样的事情。真的是想躲还是没有躲得掉的是非，本来还沉浸在新婚燕尔的幸福甜蜜的他被薛倩这样一闹新婚的喜悦心情也被一扫而光了。不过薛倩没有过激地砸东西，还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求他，这可让张红军特别的意外。薛倩虽然没有打砸东西，可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张红军还是不知道怎么做才能把她打发了，他有点手足无措。不管怎么说，他已经抱定了一个念头，就是不管薛倩怎么闹，他也不能因为她而和赵建芳离婚，只要薛秀兰不辞退他他就不能离开这个厂。

销售科里来得早的科员看到薛倩在销售科里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求张红军回家离婚，他们也都不敢留下来看热闹，也都自动自觉地跑开了。薛倩在销售科里一直哭哭啼啼的，还不停地求张红军回去离婚，这使得张红军心神不宁，没有了主意。他觉得得罪不起薛倩还是躲远的好。他想，还是回家躲躲。他收拾收拾了办公桌上的东西，拿上要带回去的东西，刚刚走出办公室的门便在门口遇上了薛秀兰。薛秀兰的脸色有点冷峻，一看到张红军，赶忙向他道喜，可她说这些祝福恭维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一点点表情，一丝笑意都没有，依然冷峻严肃。这哪里像是道喜的呢？倒像是训斥下属的表情。张红军看到薛秀兰这种表情，心里也有些紧张起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地呼了出来，他觉得他的心跳还是没有平复，他又深吸了一口气。看到薛秀兰来到了销售科里，他即使想溜也就不好再溜了。他想，薛秀兰来销售科一定有事，不会是因为他结婚没有送请柬给她而为难自己吧？或许是她看到薛倩来了销售科，她才跟来的。薛秀兰刚刚道完喜还没有等张红军开口回答就接着说道：“小张啊，这一次你结婚就做的就有点欠妥了，怎么结婚这样的大事保密工作也做的这么好呢？连我这个厂长你也不给面子，也不给通知一声呢？当然通知谁不通知谁是你的权利了，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哦，不过我还有点事与你商量，你马上来一下我的办公室吧。”薛秀兰说完就离开销售科去了她自己的办公室，也没有多说其他多余的话，脸上依然冷峻如冰。张红军本想对她解释点什么，可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她已经转身走了。张红军呆呆地楞站着，不知所措。

听到薛秀兰的这些话，张红军猜想，去她的办公室一定没有什么好事，或许她真的要辞退他了，他的心里已经做好了离开服装厂的准备，可他的心跳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他已经做好了离开服装厂的心理准备，怎么心跳还在不断地慢慢地加快呢？——心快提到嗓子眼了。他又深吸了几口气，慢慢地呼了出来。他也不想这么紧张地去到薛秀兰的办公室里，让她看出他的紧张。张红军想到自己买房时借的钱还没有还完，结婚时又借了这么多的钱也一样都没有还，现在就离开服装厂，要拿什么钱才能还这些欠下的钱呢？他想到这些，心里又开始紧张起来。他想，现在还不能离开薛秀兰的服装厂，能拖一天是一天，只要薛秀兰不开除自己，他已经有心里准备被她臭骂一顿了。他觉得，现在就是不想在服装厂上班了，也要等外债都还清了再离开，如果现在就离开，立即找一份工作也不是那么容易。再说赵建芳已经怀孕，再有几个月也不能上班了，孩子出生了谁来养活这个家呢？想到这里，他觉得刚刚得到平复了一点点的心情又纠紧了，他又连续深吸了几口气，还是鼓起勇气向薛秀兰的办公室走去。

薛秀兰办公室的门是开的，好像是专等他似的。让他更感到意外的是，当他进到办公室里时，没有看到薛秀兰刚刚在销售科时冷峻如冰的脸。薛秀兰一看到他时，满脸堆笑地招呼他坐下来，还为他泡了一杯茶端了过来。薛秀兰转变得这样快，这让他感到有些诧异，有些不适应。他想，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或许是一个很大的阴谋在等待着自己。他头上的汗珠慢慢地浸了出来，他慢慢地掏出裤兜里的手帕，轻轻地在脸上掖了掖，还是故作镇定地坐着。

虽然薛秀兰脸上堆着满脸的笑容，可张红军还是觉得办公室里的气氛很凝重，他不敢放松下来，戚戚讷讷地坐着。虽然他故作镇定地坐着，可薛秀兰还是看出了他的紧张，她笑了笑，笑得很勉强，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小张啊，你不要紧张，我们就是聊聊；我知道你为什么结婚不通知我们，我也不怪你。你也知道我女儿喜欢你，你就真的一点点都不考虑？还这么草率地就结婚了？刚刚我女儿在销售科里说的话我也都听到了一部分。这一次我女儿是动了真格的了。以前我都是觉得她是任性，一时的头脑发热，过了这新鲜劲儿也就过去了，也就罢了。我也没有想到，现在看来她是真的喜欢你，如果你认真的考虑到你的前途，我相信你还是会处理好这件事的。我知道，现在你已经结婚了，让你回去离婚是有点为难你。不过，很多人在关键的时候都明智地选择事业，我相信你也一定会有一个正确的选择的。如果你做了我的女婿，我一定也不会亏待你的。这个厂里有我女儿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我可以转让在你的名下，这个我女儿已经说了，我也同意。另外，我现在已经老了，早就想退下来休息休息了，厂里就是缺少一个有能力帮我管理厂子的人，如果有人帮我管理好这个厂，我就退下来休息了······”

薛秀兰吧啦吧啦地一下子说了很多话，说得很认真，就好像在谈判桌上一样。张红军也插不上嘴去回答她的任何一句，她刚刚说完这些话，本还想接着说什么来着，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就响了。她接了个电话就急促地大步跨出了她的办公室，也没有来得及和张红军说一声，就把他晾在了一边，好像她是遇上了什么急事似的。

张红军听完薛秀兰的这些话，他看着放在茶几上的热茶还在升着袅袅的水气，茶叶还在杯子里上下翻滚着，就好像他的心情一样上下翻滚。他再也没有心思去品上一口，他想把茶几上的茶杯摔在地上，然后立即离开服装厂。他想，天底下还有像薛秀兰这样厚颜无耻的人！他想骂人，狠狠的骂她一番，只有痛痛快快畅汗淋漓地骂上一通才能解气，可想到自己的现况他的火又被压了下来，他不能不为现实妥协，他想到了很多骂人的话到了嘴边又被压在了喉咙里。他清楚，不要说骂上一通了，就是不骂，如果不按照薛秀兰的意愿办，自己的工作也会丢了。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了：离开服装厂或回去离婚。这两个选项都是他不想要的，他想再好好的干上几年。再有几年等他还清了欠人的钱，他的日子就好过了，再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生活了。他想，在这个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后期里，如果不是社会大环境不好，到处是工人在下岗，他不用薛秀兰开除他，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辞职不干的。可现在辞职了也难找工作，就是找到了也不一定是他喜欢的工作。现在父母年纪已经大了，虽说父亲有点退休工资，可那点工资正好用在了父亲常年的药费上。妹妹还在上学，家里的一切开支都要等着他的工资，他怎么能轻易的辞职呢？他还是这样地想着，心里纠结着疼痛。他不想离开现在的工作，他想让这场危机能给化解掉，可他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他怕他的话说错了得罪薛秀兰。想想他自己都已经结婚了，这已经是不可改变的事实，薛秀兰她怎么能这么做呢，这不是逼他辞职吗？他想，如果现在回去离婚，那他就是鲤鱼一下子跳进了龙门，以后再也不会为了生存而发愁了，这样薛秀兰和薛倩可就随心了，而他自己却被人骂成了现代陈世美，被人骂那还是小事，可自己的良心这一关怎么过呢？他想了又想，如果不答应薛秀兰母女的要求就得离开服装厂，离开服装厂以后的日子是可以想象得到的。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又是一阵绞痛。他想他以前也遇到过困难的事怎么从没有这样纠结过呢？他自认为自己是个有主见办事说话都很果断的人。现在他这是怎么了？他觉得他的头也特然有些痛，而且还慢慢地变严重了，越来越痛得厉害，好像都要爆炸了。

张红军还是坚持着起身离开了薛秀兰的办公室。他想，离开薛秀兰的办公室不去想这件事，或许头也就不会痛了。他咬咬牙，站了起来，他觉得他的头晕晕的，天旋地转，他差一点就倒了下来。他刚刚走出这栋楼的楼梯口，走到通向销售科的这条路上，薛秀兰就回来了。她看到张红军要离开，她对张红军说道：“小张，不要急着离开啊，我刚刚有点急事······现在好了，我现在没有事了，我们接着聊聊。”薛秀兰又把张红军叫回了办公室。

张红军又回到了她的办公室里，他觉得他头还在痛，没有要停止的意思，可他还得坚持着。他想，他不能离开，他有责任留下来把这件事给解决好。他觉得他不能为五斗米折腰，刚刚没有说的话，现在不能不说了。头就是再痛他也要把心里的话说完，他拿出最后一点点力气说道：“薛老板，我不能答应你什么，我现在觉得我过得也挺幸福的，我老婆已经怀了我的女儿，我也不能回去离婚。如果薛老板一定逼着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我也只有离开服装厂了。”张红军说完了这些话，他觉得他的头痛也慢慢地减轻了。

薛秀兰听了张红军的话也没有大发雷霆，从脸上没有看出她生气的样子，而是很平和地说道：“小张啊，你还年轻！有很多事你还不懂。你也不要一口气就把话说绝了，你回去再好好地想想，对，再好好地想想，然后再回来答复我也不晚啊！到底是年轻人，性子太急。你回去再想想再说吧！或许你就有了其他的想法呢，不能把话一下子说的这么绝对。小张啊！我真心真意的和你说，我厂里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你就这么帮人打工，你这几辈子也挣不来这么多的钱，你还是回去好好的想想再来答复我的好。哦，还有，就是你做不了我的女婿，我也没有要逼你离开服装厂的意思，你不要误会了。”

张红军看薛秀兰最后说没有要逼他离开服装厂的意思。不过，他想，就是薛秀兰不辞退他，他也不能再在这里干下去了，这明显就是要逼他离开嘛，还说得这么仁义道德。他接着对薛秀兰说道：“谢谢老板，这种优厚的条件当然能诱惑很多人，可是我真的不需要，你还是把这个机会让给别人吧，不过我还是要谢谢薛老板对我的赏识，对我的好意，我真的不能接受。如果薛老板没有其他什么重要的事，我就离开了。”张红军起身要离开办公室的意思。

薛秀兰看张红军真的没有要接受她的条件的意思，还是平和地说道：“小张啊，我刚刚已经说了，我不着急你的回复，你还是回家好好的想想再说吧。我现在也没有其他什么事了，你如果没有什么事也就先下班吧，我刚刚的急事还没有办完，也要出去办点急事。”

张红军看薛秀兰也已经下了逐客令，没有想留他再劝劝的意思，也就站起身来说道：“老板，我没有什么事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如果有事以后再说。”说完也就离开了薛秀兰的办公室。

张红军中午回到家时，赵建芳还没有下班。他去菜场买了几个菜回来，没有一会功夫饭就烧好了，四菜一汤。他烧了肉菜饭，他想犒劳一下自己，也为了给赵建芳增加的营养。他把菜都端到了桌上，先帮赵建芳也盛好了饭，然后才为自己也盛了一碗饭。他等了很长时间都没有等到赵建芳回来。他想起来了，早上赵建芳临上班时说过，她中午可能不回来吃饭了，可能厂里要让她应酬一个客户。他一个人端起饭碗，刨了几口饭。他没有觉得饭的香味，他觉得今天的饭特别的淡，他忘了放食盐了。

赵建芳一会回来了，张红军有点意外，他已经吃好饭了，也把剩菜已经放到了冰箱里。赵建芳说今天她在厂里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厂里的这个客户还没有到，她打电话问了这个客户，说快要到了，再有半个小时就到了，可她等了近一个小时也没有等到这个客户。后来这个客户打电话来说，车子在路上出交通事故了，车被撞坏了，不能赶来吃饭了，他要等交警去处理这起交通事故，要让对方赔他的车。

赵建芳中午回来后，她看张红军已经吃好，见饭菜已经放到冰箱里，她又把这些烧好的菜端了出来，又重新热了热都摆在了桌子上。她看到张红军躺在床上一句话也不说，而并没有睡着，见了她回来也没有说话。她感觉到家里的气氛和平时有点不一样，以前她回来时，张红军都要说一声“饭好了、今天厂里忙吗、你休息一会······”等等的话。她心想，是不是他病了还是因为结婚的事这几天忙累了？她摸了摸他的额头，没有发热，她轻声关切地问道：“红军，怎么了？是不是累了？累了就请假休息几天，这一阵确实也忙累了！”

张红军从床上坐了起来，挤出几丝勉强的笑容笑了笑，轻声地说道：“我没有事，我不累，你吃饭吧！说着他从床边走到饭桌前坐了下来，端起赵建芳的饭碗开始吃了起来。他吃了几口，他想起来了，他已经吃过了，这是赵建芳为她自己盛的饭碗。

赵建芳当然会发现张红军的异常。他刚刚的笑容也太勉强了。他的精神也不一样，没有神气的样子，精神也很恍惚。她想，他一定有事，一定有事满着她。从她和他谈恋爱开始，她就没有发现他有过这样的现象。她有点担心他，担心他一定是遇上什么大事了，不然他不会这样的。

“红军，看你今天的样子，真的和以前大不一样，如果真是累了就打电话请几天假留在家里休息休息；如果是生病了，吃完饭就去医院让医生看看去，我陪你去吧！”赵建芳关切地问道，声音很温柔、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