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桃花劫（1/2）

张红军和赵建芳经王艳华的介绍有了第一次的约会后已经有了正常的交往，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也在不断的升温，张红军天天都是沉浸在甜蜜的幸福之中。可让张红军苦恼的事情也是不断。“鬼见愁”的女儿薛倩也不知道怎么了？是不是哪一根神经搭错了，她经常的要求张红军陪她做这做那的，连他的正常工作也都受到了影响。其实也不是说薛倩有多重或多复杂的事情要张红军去做，而是她经常要求他陪她出去吃饭、看电影、逛商场、买衣服什么的，说起来这个应该是个美差。如果换作是其他男人，这是求也求不来的好事，可张红军他却是有苦不敢言，他就害怕赵建芳知道了闹出矛盾，这样也就得不偿失了，他也不想占这种小便宜。更让他担心的是，他怕薛倩是别有用心，不单单是因为要他陪着买买东西、看看电影、吃吃饭这么简单，他怕的是薛倩看上他，要和他谈恋爱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他才苦恼。他现在是实在是疲惫不堪分身无术，一边要应付薛倩，一边还要应付赵建芳。他也不是没有推脱过，推脱说一次两次有事、忙、没有时间还行，经常推脱也就不灵了，弄得他是精疲力尽无暇招架。这种事他又不敢对赵建芳说，说了又怕引起她的误会。如果是因为陪薛倩出去回家实在太迟了，也只得撒谎说是加班或者说是陪客户吃饭去了，有时还得让同事帮着撒谎。同事们还都调侃说他有了这样的桃花运也无福消受，还不如把天上掉馅饼这样的好事让给同事们呢。过这样的日子让张红军每天都是提心吊胆担心受怕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虽然他应付着薛倩没有被赵建芳发现，可他还是预想得到被赵建芳发现后的后果的。如果他是换作是其他男人，再说他还没有结婚，能搭上一个有钱人的女儿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不过他却不这样想，他觉得男人不应该是一个花心的男人，更不能嫌贫爱富，这可是一个人做人的底线，再加上他觉得赵建芳虽然没有薛倩有钱，除了不是生在一个有钱人的家庭里，在其他方面一点也不比薛倩差。他在“鬼见愁”的厂里也这么长时间了，他可知道薛倩可不是一个好染的人，她可是从小就娇生惯养长大的。他在“鬼见愁”的厂里可见识过薛倩的刁蛮任性，这样的女人即是是娶回家了也不好服侍，是需要当作菩萨供起来的，哪一天不小心得罪了她可不好对付。薛倩可是薛秀兰的掌上明珠，除了天上的星星月亮薛秀兰没有办法给她弄下来，其他只要是钱能解决的事薛秀兰都会帮她解决。厂里就没有人敢得罪薛倩的，得罪了薛倩就和得罪薛秀兰是一样的后果。张红军现在也不好得罪薛倩，想想自己的饭碗就握在人家手中。如果不是因为社会经济大环境不好，工作是实在的不好找，很多的企业都不怎么景气，员工都在下岗分流，而且他的这份工作他也很喜欢做，做得也很开心的这些因素，要不然他也不会受这罪，早就辞职不干了。他回头想想他家里还有一个妹妹在读大学，还等着他每个月的薪水来供她上学。母亲刘月娥已经头发花白，身体的健康程度也已经大不如从前。母亲靠种地一年下来也余不下多少的收入。父亲张凤新虽然有退休工资，可他常年生病，退休金也只够他自己看病的开销。如果他现在就把工作丢了，以后的生活是可以想象得到的。他一想到这里，他也不敢再想下去了，真的是心痛，无奈极了。有时候他一个人在家里无聊的时候，他想想也觉得有趣：他也就是一个小学都没有毕业没有文化的人，要不是从纺织厂跳槽到薛秀兰家的服装厂里来当一个销售业务员也不会有今天的这个样子。说来还是命运眷顾他，让他巧合做成了一单大生意，从一个小的销售业务员成为了销售科的科长。现在老板的女儿还有意思接近自己，真的让他好像是在做梦一样，他有时候都不敢相信这都是事实，一定是在做梦，可这就是在他身上正在发生了的事情，一点都不是做梦，他也觉得好笑。

薛秀兰有一儿一女。薛秀兰对他们两个都是同样的溺爱。儿子李志林比薛倩大四岁，薛秀兰给了他一个助理的头衔。李志林已经是二十六七岁的人了，整天在厂里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出了学校的门在厂里三年的时间也没有具体的工作。薛倩与张红军同岁，在武汉的一所大学里读外贸经济专业。因为李志林他爸爸是被薛秀兰父母招婿招在家里的，本来说好两个孩子的姓都随母亲姓的，后来不知道怎么了，李志林还是随他爸爸姓了，薛倩也就随母亲姓了。李志林在厂里可是出了名的花心大萝卜，他从上大学开始谈过的女朋友有几十个之多。时间长的几个月，时间短的几天就分手了，他就没有想过要和谁结婚的意思，最后都是无果而终。

李志林经常的跑到销售科去玩，薛倩学校放假后也经常的跟着她哥哥一起玩，也就认识了张红军。张红军虽然不是一个标准的帅哥，在学校也没有读过几天书，就读了个小学，但他被学校开除后回家却看过不少的书籍，什么类型的书都看，也学到了不少的东西，与人谈吐不俗、风趣幽默，一点也不像没有读过几天书的人。薛倩接触张红军的时间长了，也就慢慢地喜欢上了他。

张红军刚开始到薛秀兰的厂里时对李志林和薛倩的印象也不怎么好，也是特别的不喜欢李志林和薛倩这种类型的人，而后来的一件事情让张红军对李志林才有了好感，后来还成了朋友，这还要从一年前说起。

在一年前的一个冬天的早晨，天上正下着大雪，雪片象被撕破了的棉絮一样被风刮得到处乱飞。凛冽的冷风刮在人脸上就象刀刮的一样的痛。街上没有几个行人，只有几个学生背着书包侧面顶着风雪在路上艰难地向学校的方向走去。人踩在厚厚的雪上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格外的刺耳。张红军早上起床的也是特别的早。他的朋友又是儿时的伙伴倪青林昨天晚上睡在他这里。倪青林中午要乘车去学校，也就因为天气预报说是有大雪，所以他也就提前到县城里来住一宿，要不然下雪了从农村也没有办法赶到城里来乘车去学校。张红军早上怕上班迟到也就早早的就要起来去菜场买菜，他怕中午烧饭烧迟了耽误倪青林乘车去学校。去倪青林学校那地方一天也只有中午那一班车，迟到了也就没有办法了，还要再等上一天。张红军也想中午有机会在自己的宿舍里多烧几个菜来招待招待他这个儿时玩得很好的伙伴，所以他也就得要早早的起来去买菜。

其实这个倪青林不是别人，他就是张红军的邻居又是小学老师“汉奸倪”倪汉成的二儿子。“汉奸倪”的大儿子书读不好，早就和王广亮的大女儿王艳琴结婚了。而倪青林从小就聪明，读书也认真刻苦，成绩一直很好，现在已经在读研究生了。倪青林和王艳华还是从小学一直到高中的同班同学，他还追求过王艳华。他在学校时就像是王艳华的跟屁虫一样一直跟着王艳华，而王艳华却一直都不喜欢和他一起玩。王艳华说他不但是个跟屁虫而且小时候还是一个鼻涕虫，她想起他小时候的样子就要恶心。倪青林在小的时候也确实是鼻涕经常的拖到嘴，而现在他长大了却变得英俊潇洒一表人才，和小时候判若两人。其实倪青林这次来找张红军也是顺便来看看王艳华现在有没有男朋友，如果没有，他还想继续追求她。

菜市场在一条南北老街的最南边，要经过很多个商店，一个铁匠铺，两个理发店与一个邮局才能到。当张红军经过邮局的门口时，他看见李志林也正好也从邮局里走出来。由于风雪大，张红军戴着一顶带有护脸的棉帽子遮住了整个脸，就露出两只眼睛在外面可以看见路。两个认识的人就是走对面了，如果不打招呼，李志林也没有办法能认得出对方是谁，所以李志林也没有注意到张红军。李志林走出邮局后，他顺手把一张什么票据撕成了十几瓣塞在了雪里。张红军也觉得有点奇怪，像李志林这样的大少爷在这个时候应该还在被窝里窝着才是，这么冷这么大的风雪怎么会这么早出现在邮局呢？好奇心促使他又回头捡起了被李志林埋在雪里的票据，小心翼翼地放到了上衣的口袋里。

张红军买完菜回到厂里时看到挂在办公室墙上钟的时针已经指向九点多钟了。办公室外面到处是白茫茫的一片，窗户的窗棂上也粘了很多没有掉落的雪花，窗台上的雪堆得象一大块长方形的白色的年糕。虽然办公室的门是关着的，雪还是被风裹着从门缝里挤了进来。这一天各个部门的人都迟到了，还好薛秀兰还没有来上班，要不然看到大家都这么迟也一定会罗嗦几句。张红军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早上被李志林撕碎丢掉的票据碎片放在办公桌上，把一张一张的碎片开始拼接。他花了近一个小时终于拼接完了。这是一张汇款到外地的汇款存根，是汇向四川省某县一所小学的，上面有收款人的姓名与电话号码。看到这样的汇款存根，张红军更加的好奇起来。李志林在厂里是一个花花公子，他怎么会汇钱到那个地方呢？难道说他这样的花花公子也有善心会做起慈善的事情来？这真的是出乎人意料的事情。张红军用办公桌上的电话按上面留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一会电话就接通了，电话的那一头一个中年男性的声音在电话的话筒中响起：“喂，你好！你要找谁啊？”。

张红军赶忙问道：“你好，我想问一下，今天早上有一个叫李志林的人汇款给你们学校了吗？”

话筒里说话的中年男人先问张红军和李志林是什么关系，然后他才告诉张红军说：“哦，不错，是有的，是这么回事。不过钱要等到好几天才能拿到。”。

张红军听到话筒里的这个中年男人这么说确实令他有些诧异，他真的是不敢相信这件事真的会发生在李志林身上。

这个中年男人应该是这个学校里的老师，他听到张红军说是李志林的同事，他的话夹子也就打开了：“哦，你是他的同事啊！李先生可是一个好人啊！我们学校经常收到他的汇款，他已经汇了有五六年了。前几年汇的钱没有现在的多，李先生说他现在工作了，有了工资可以多汇一点点。以前他就是把他平时零用的钱节约下来汇给了我们。我也觉得一个小青年哪里会有那么多的零用钱的呢？他说他家里是开厂的，家里不缺他这点零用的钱，所以就汇给我们了。虽然李先生是这样说，我们可不能这么想，李先生家里就是再有钱，如果他没有爱心也不会把钱汇钱给我们的，还是李先生有爱心，他是心疼我们这里穷山区的孩子！唉！这要从五六年前的一次巧遇说起了：那时记得李先生还小，大约二十岁不到的样子。那是一个下着大雪的冬天的下午。中午时雪还没有下，天上全部罩着铅色的云，到了下午开始起风了，风越刮越大，菱形的雪花片就被风裹着飘落了下来，雪是越下越大，很快就看不到了路的影子了，只能看到一条白色的玉带向山外延伸，看不到尽头。我们这里的山路，下了雪和下了雨后路就特别的难行，一不小心就会滑落山下去，所以下了雪和雨过后我们这里的山路很少有行人。那一天我到镇上买了一些学校需要的用品回来的路上。我是进山，他们是出山。我看到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和一个中年妇女是从山里慢慢向外面走，我们正好就遇着了。我告诉他们：这时候走这样的山路很危险，一不小心就会滑落下去的，落下去就没有命了。我看他们是外地人，前不靠村后不靠店的，就让他们跟着我回到我们的学校里住了几天，到了第四天的下午他们才回去，他们临走时还留了四百元钱给我们学校，说是就当他们住旅馆的钱。其实我们这里又没有什么好的东西招待他们，也就是喝了几碗棒子面粥罢了，那用得了四百元钱啊！可是他们非要留下钱不可，我也就把四百元钱留下了，我替我们这里的孩子们谢谢他们！他们还写下了我们这里的通信地址和电话，没有想到他们后来还真的经常的汇钱过来······”正说着，电话的那一头传来了呜咽的声音。张红军听到这里他也被李志林所做的慈善感动着，眼前出现出一个不一样的李志林的形象。同时他也觉得他对人的认识有点肤浅，在不完全了解一个人时就对某一个人贴上了标签，把他定性为好人或坏人，他觉得他以后看人可不能这么表面了。

从这件事之后，李志林再约张红军一起出去应酬，张红军也就不再找借口推脱了。从此以后，张红军和李志林也就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张红军听李志林说，薛倩从小就喜欢黏着他，每一次李志林出去玩薛倩都会跟着。薛倩虽然从小娇生惯养惯了，有点任性，可她的本性不坏，也挺善良的。

薛倩也和她哥哥李志林一样，大学毕业后也是无所事事，整天就在服装厂里晃悠。她自己一个人在厂里晃悠不影响其他人倒也没有什么，而她却是整天的泡在销售科里围着张红军转，张红军也是敢怒不敢言，谁叫他端着她家的饭碗的呢？如果张红军没有女朋友，同时也喜欢她，有一个富家女的女朋友也是再好不过的事了。并且薛倩长得也不难看，一米七二的身高，因为家里有钱，吃得也好，长得丰满圆润，一张白果型的脸上长有一对水汪汪的眼睛，眉宇之间透着秀气。如果像张红军这种事被别人遇上了那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可被张红军遇上了，他却不觉得是遇上了什么桃花运，而他却觉得是桃花劫，是劫难。如果要说张红军喜欢薛倩，那也没有什么可说的，毕竟张红军也就是有了一个女朋友而已，又没有结婚，又不是不可以重新选择，最多也就是道德的范畴，被人说成喜新厌旧道德败坏的陈世美罢了。可张红军偏偏就喜欢赵建芳一个人，心里搁不下薛倩，这可就难办了。让张红军觉得为难的是他能在“鬼见愁”的厂里混上一个科长的位置可不容易，而他却是机缘巧合才当上了科长。如果他真的得罪了薛倩，那他就是得罪了“鬼见愁”，那就是丢饭碗的事，再想找到一个当科长的工作可就难了，并且她家开给员工的工资比别的工厂工资高多了，福利也多。如果丢了工作，就是找到了工作，也要有很长时间来熟悉新的环境和工作流程，哪有在她家厂里干得得心应手？而且社会的经济大环境也不好，到处在下岗分流。张红军也是很无奈。

一天的午饭后，薛倩穿着一件乳白底色的暗花的连衣裙，裙边上绣着淡黄色的小花，配有一根金黄色的腰带，一双略带米黄色时尚女鞋，一看就知道薛倩把身上精心捯饬了一番。她从家里到了厂里后连薛秀兰的办公室也没有进就直接向销售科跑去。这时候薛秀兰却正巧站在办公室的窗户前，她无意中看到薛倩进了厂里就径直跑去了销售科。她看到薛倩换上了一件新裙子径直跑向了销售科，她也觉得异常，她也想看个究竟，便也下楼跟着薛倩的后面向销售科走去。

薛倩一进销售科的门就大呼小叫起来：“张红军！你看看我今天的衣服怎么样，还漂亮不？我今天特地买了新衣服来约你一起出去玩的，快走吧！”。

薛秀兰走到了销售科门外的不远处，就听到了薛倩的大呼小叫。她也就没有一下子跨进销售科，站在门外听着，看看薛倩到销售科里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

薛倩刚刚说完，销售科里就传出了张红军的声音：“薛倩，不好意思啊！我今天真的是有点忙，不能陪你一起玩。以后和你一起出去玩的时间多了，等以后有空了一定陪你出去玩。今天我们的薛大小姐还真的是超出了我的想象，你刚一进门就让我眼睛一亮。我还在想，是哪一位天使一不小心掉落到了我们销售科了呢？———也只有我们薛大小姐才能有这么漂亮！这件裙子款色和鞋子的颜色靓极了！穿在我们薛大小姐身上简直就是绝配！穿在其他人身上一定穿不出这样的效果。如果有这么一位美如天仙的美女陪我出去玩那是再好不过了，不过我啊，今天还真的没有这个福气陪你出去。如果我今天陪你出去了，我的饭碗也就丢了，以后我可就得回家喝西北风了。你妈妈刚刚派了任务下来，要我们立即弄好这个季度的季度销售报表交上去，所以就只好委屈你薛大小姐了。”

接着又传出薛倩的声音：“谁相信啊？说了这么多话就是为了骗我相信，是吧？我才不相信有谁敢炒你鱿鱼。我马上去问我妈妈，看你今天有没有撒谎。如果有事就算了，如果没有事你可一定得陪我出去玩，你可不要耍赖。如果你不陪我出去玩，我就会真的让我妈妈炒你鱿鱼。”薛倩的话虽然有点霸道有点任性，却含着一个幼稚的孩子气。

薛倩说着就跑出了销售科向她妈妈的办公室跑去，正好与她妈妈撞了一个满怀。张红军听到薛秀兰在外面的声音也是吃了一惊，怕薛秀兰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会有什么误会。

薛秀兰进到销售科里自己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薛倩也跟了进来。薛秀兰对薛倩说道：“小倩啊！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玩呢？我下午找张科长有重要工作要谈，你现在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就回家去吧，不要在这里胡闹了，我马上还要安排张科长出差的事，你如果不想回家就先回我的办公室里去等我，我与张科长说好了工作上的事就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