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澡堂打架（1/2）

那个女生是谁？不是别人，正是水清那个班的班花柳欣，从大一刚入学进行军训的时候，水清就被她深深迷住。三年多来，水清一直想找机会接近她，可是始终没鼓起勇气，总觉得自己这形象离题太远，于是只能暗自烦恼。现在已是大四下学期，如果再不行动，必然会终生错过。仗着即将毕业的悲壮，水清的豪情被激发了出来，终于鼓起勇气，花了三天时间，参考了几百封名人写的情书，写了一封长达五百字的情书。写完后，水清并没敢立即交给柳欣，而是忐忑了三天以后，才决定亲自交给她。情书一送出，水清就开始后悔，种种不安袭上心头，因为他认定柳欣看到情书，肯定会发怒，会嘲笑自己从小到大没见过镜子。然而，让水清没有想到的是，情书已交给她七天，她却仍然像往常那样不冷不热的。难道是她根本没看？还是她压根没想到这是情书而随手把它扔了？水清猜测种种情形，却又一一否定。

等柳欣走远了，水清才敢出来，又看着她的背影发了一会呆，才失失落落地回到宿舍。宿舍里一个人也没有，水清颓然地坐在椅子上，脑子里一片空白。坐了好大一会儿后，水清猛然站起来，决定去澡堂好好洗个澡，好彻底洗掉这一身晦气。急匆匆地找出毛巾、搓澡巾、洗发水、沐浴露和换洗的衣服后，水清直奔澡堂而去。

片刻间，水清就来到了澡堂，揭帘而入，看都没看，往里就闯。刚要揭开浴室的帘子，只听到一个中年妇女急促地大声喊到：“哎哎哎，不能进去！不能进去！”水清愣住了，扭头看了看那中年妇女，不高兴地问：“为什么不让我进？这不是澡堂吗？”那位中年妇女有些生气地说：“澡堂也分个男女呀，这里是女澡堂！男澡堂在左边呢！”说完，就瞪着水清。水清一听，脸顿时红了，连说了几遍“不好意思”，边说着边跑出了女澡堂。

水清一口气跑到了男澡堂，这次没敢直接进入，而是确认看到“男生澡堂”这四个字后，才小心翼翼地揭开帘子进去。刷了卡，领了一把开衣柜的钥匙，一看编号是68，水清乐了，这预示自己会有好运！

休息室里，有几个陌生的男生，有裸着身子的，有在穿衣服的，有坐的，有站的，有白的，有黑的，有胖的，有瘦的。这几个男生看着水清，脸上都露出吃惊的表情，其中一个留着毛寸发型的小个子还小声地嘀咕了一句：“这么胖啊！”虽然声音很小，但偏偏被水清听到了。水清顿时火了，扭过头来，满脸怒气地打量了一下这个小个子，发现他虽然很白，但很瘦弱。小个子顿时慌了，赶紧低下头继续穿衣服。水清吼了一声：“你说什么？”小个子瞟了他一眼，没敢说什么。水清很得意，继续吼道：“老子长得胖，关你鸟事？”小个子没敢看他，只是低头穿衣服，另外几个男生看了看水清，都面露不平之色。水清见那小个子不敢回应，越发得意了，就想再吼一句，刚张开嘴，声音还没发出呢，只听身后猛然间响起一个闷雷似的声音：“差不多就行了，说什么脏话？”听到这雄壮的声音，水清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只见说话的这个男生又黑又高又壮，像头黑熊，不禁又吓了一跳。水清赶忙客气地答道：“我们闹着玩呢。”那黑熊男生不客气地说：“闹着玩？你们认识吗？”水清只得含含糊糊地答到：“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见过。”黑熊男生喝道：“屁！我看你就是欺软怕硬！”另外几个男生都朝这边看了过来，面带喜色，那小个子最得意。水清看了看他们几个，虽很生气，但又不敢说什么，只得客气地向那黑熊男生说：“误会，误会，你们忙着，我洗澡去了。”黑熊男生没说什么，只是鄙视地笑了一声。急匆匆地脱了衣服，抱着洗澡用具往紧靠休息室的淋浴间冲，只听背后传来一阵哄笑，他没敢回头，只是在心里大声地骂了几句，就冲进了淋浴间。

水清很是恼火，心情糟糕透顶，却又不敢和那黑熊男生较量一番，只能憋着，忍着。他把喷头开到最大，强劲的水势从头浇下，猛浇了一会，脑海渐渐变得一片空白，心中的烦恼，也足足被冲掉了几斤，心情舒畅了好多。

往周围看了看，水清发现，这间淋浴室除了他本人外，只有一个男生。这个男生长得很高，皮肤也挺白，却很瘦弱，留着一头长发，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水清拍了拍那个男生的肩膀，有些神气地说：“哥们，帮我搓搓背！”那男生回头看了看，根本不认得是谁，就冷淡地说：“我不会搓背。”水清听了，不甘心，目光犀利地盯着那个男生，口气很硬地说：“开玩笑！来，帮我搓搓！”说着，就把自带的搓澡巾递给了那个男生。那个男生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有些生气地说：“给你搓，可以，但是，你也得给我搓！”水清含糊地答应了。

那男生用力在水清背上搓了一下，水清疼得哎哟了一声，感觉背上火辣辣的，生气地说：“轻点！我这细皮嫩肉的，稍微用点力，就能搓破喽！”边说边摸了摸被搓过的地方，看着男生说：“没搓破吧？”那男生得意地笑了一声，说：“放心，没破！”水清没再说什么，那男生轻轻哼了一声，继续搓起来，没再故意用力，水清很满意，也很得意。

不大一会儿，就搓完了，那男生把搓澡巾还给了水清，说：“行了，冲冲吧！”水清接过搓澡巾，把喷头开到最大，冲了起来。冲完后，朝着那个男生说了声：“谢了啊。”说完，拿着洗澡用具就往外走。那男生愣了一下，生气地说：“别急着走啊，你还没给我搓背呢！”水清阴阳怪气地反问到：“什么？我给你搓背？做梦去吧！我从小到大，还没给任何人搓过背呢！”那男生气愤愤地说：“我已给你搓了，你就得给我搓！”水清趾高气扬地说：“你是给我搓了，不过，我已经向你道过谢了，扯平了，谁也不欠谁的！”那男生瞪了水清一眼，说：“没见过你这么耍赖皮的！”水清有些不高兴了，大声嚷道：“谁耍赖皮了？谁耍赖皮了？”那男生看到水清动了怒，似乎有些胆怯，没说什么。水清见状，就认定那小子怕了，轻蔑地哼了一声，得意洋洋地往外就走。那男生小声骂了一句：“什么玩艺！装什么装！”这骂声虽小，但还是钻到了水清的耳朵里。水清一听就怒了，这小子竟然敢骂我！还敢藐视我！猛地转过身来，浑身赘肉乱颤，瞪着眼，恶狠狠地吼道：“你骂谁！肋巴骨痒痒了是吧！”刚吼完，紧接着又骂了一句不堪入耳的话。这水清本以为那男生文文弱弱的，肯定不敢吱声。正在得意之际，那男生像子弹一样，猛然间窜到面前，照着水清那肉嘟嘟的脸，响亮地打了一巴掌。水清疼得大叫一声，用手捂着脸，愣在了那里，张着嘴，疑惑地看着那个男生，只见那男生双眼极其犀利，像两把刚刚磨完的匕首一样，放着寒光。水清吓得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还手吧，又怕打不过他，吃了亏，那就太不合算了；不还手吧，又实在太丢面子了。

这水清又仔细地打量了那男生，只见他的脸干瘦干瘦的，胳膊又细又长，胸脯上不仅没有肌肉，肋巴骨都隐约可见。心想：这样一个男生，怎么可能是我的……。水清在心里还没合计完呢，只见那男生冷笑了一声，低沉而有力地说：“看什么看？想打就快点动手！”水清想想今天受的这些窝囊气，顿时怒了，决定拿他好好出口恶气！仗着一身肥膘和高大的身躯，水清将那半瓶子洗发水，照着那男生的脑袋，猛地砸了过去，还捎带着骂了一句。那男生却不慌不忙，稍稍歪了歪脑袋，洗发水瓶子就砸了个空，然后一个箭步，窜到水清面前，照着刚才打过的地方，又响亮地打了一巴掌。水清疼得直哎哟，摸摸被打的左半边脸，麻麻的，木木的，竟然肿了起来。这水清从小到大可没吃过这等大亏，又羞又怒，突然间像疯子一样扑向那个男生。那男生往旁边一闪，同时抬起右腿，借势把水清扫倒在地。水清本能地伸出双手，但是因浴室的地板太滑，没能撑住那肥硕的身体，最终整个身子还是趴在了地上。那男生并没有骑到水清的身上继续打他，而是站在旁边冷笑。水清趴在那里，吭哧了半天，才爬起来，没敢正眼看那个男生，更没敢再还手，而是一样样地拾起了散落在地的洗澡用具，偷偷地瞪了那个男生一眼，就像战败的野狗一样，夹着大尾巴，逃走了，一头钻进了对面的浴室。

这间浴室里，有几个男生在哗哗啦啦地冲着澡，大声地说着，笑着。看到进来一个浑身**的大胖子，都有些疑惑，其中一个男生忍不住问了一句：“这位同学，你是不是从别的浴室过来的？”水清点了点头，嗯了一声。那男生继续问道：“这些浴室不都是一样的吗？”水清胡乱地答道：“那边水太热了。”那男生没有再问，而是朝另外几个男生挤了挤眼，都会心地笑了笑，继续说笑。水清很是颓丧，没有心情理他们，也没有听见他们说些什么，只是自顾自地冲澡。

冲了一会，那几个男生洗完了，一哄走出了浴室，水清稍稍放松了一下，长长地出了口气，关了喷头。仰起头，朝窗外看了看，外面的天依然蓝澄澄的，阳光依然明媚，几只自由飞翔的鸟儿掠过窗户，影子一闪而逝。可是，这些美妙的春景并没有驱散烦闷，水清轻轻地叹了口气，拧开喷头，继续冲洗。

又冲了不知多久，水清感觉有些疲惫，很是无聊，就不再冲了，擦了擦头发和身子，收拾了一下，准备去休息室。刚要走出浴室，水清突然停住了，沉思了一会，蹑手蹑脚地来到对面的浴室，扶着外墙，探头往里看了看，发现刚才和自己打架的那个混蛋男生已经走了，这才放了心。刚走到放衣服的那个休息室门口，水清又停住了，又探头看了看，发现那个混蛋男生也没在里面，这才放松地进了休息室，绕过几个正在穿衣服的男生，松松散散地坐在了靠近衣柜的软凳子上。水清没有立刻穿衣服，而是坐在凳子上打起了盹，他昨天晚上兴奋得几乎一夜没睡，现在太困了，不一会儿，竟然打起了鼾。

刚一入睡，水清就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被一群鲨鱼围攻。虽是左冲右突，却总摆脱不掉，一个鲨鱼猛地在左边脸上咬了一口，一股尖利的疼痛袭遍全身，水清吓得大叫一声，突然醒来，下意识地摸了摸脸，并没有伤口，这才知道是在做梦。旁边的几个男生好奇地看了看他，笑了笑，就各忙各的了。

水清不敢再睡了，就半睁着眼坐在凳子上。这时，突然听到隔壁的休息室里好像有人在提自己的名字和诨号，水清困意全无，竖起耳朵，警觉地听起来。

“这小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个熊样，竟然给柳欣写情书，那可是咱们班的班花啊！真是色胆包天！他简直就是猪八戒追嫦娥，自讨没趣！”水清一听这尖细的嗓音，就认出了这人是同班的赵赢。水清有些纳闷：难道还有别人给柳欣写情书？不会是在说我吧！

这时，一个人瓮声瓮气地说：“你说得对，这小子，不过是一头胖水牛，能吃上草就不错了，还想吃鲜花，做他的白日梦去吧！”说完，和赵赢大笑了起来。水清一下就听了出来，这小子是同班的王鹏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