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暴风雨的夜（2/2）

“你竟没死！”沈毅紧握掌中的刀，刀尖不断有鲜血滴落，有所杀这人的，亦混着他的。他通红的眼中泛着凛冽杀气，“胡夏此次带兵攻陷京都，与你有关？”

“是又如何？你此时都自身难保了，怎么，还想着为西晋抛洒最后一滴热血，杀了本相不成？”严鹤眼峰极其蔑视的看着他，“且不论你背被弑父的骂名，就凭你现在这般模样，想杀了本相？”不屑的噬道：“不自量力，倒是本相现在若要杀了你，如同碾死一只蚂蚁般容易。”

“快，逃犯在那边！”不远处，追兵的声音传来。

“将军，我等掩护你，你快走！”护在沈毅身旁的暗卫紧扣住沈毅肌肉绷紧的手腕，低声道：“将军，切不可逞一时之气，就算你不念在外面还有千万百姓等着你救，你也要想想娘娘为了救你所做的努力，不能功亏一篑！”

暗卫语落，提刀当先朝严鹤冲去，还未到近前，已被他身旁跟着的赤鹰一掌毙命。

经过先前越狱的一翻厮杀，暗卫已所剩无几，此时俱是以命在为他争取时间，身后的追兵已逼近，若再不离开，怕是真会让她的一翻苦心付诸东流。

“想走？”赤鹰阴挚的眼锋如柄利箭射向沈毅，对橙鹰、紫鹰道：“这些蝼蚁交给你二人，我去将他的项上人头取来。”

语落，凌空跃起的身姿如苍鹰展翅猛袭向自己的猎物，沈毅反剑挡下这一击，胸口却被赤鹰的内力震得一口鲜血喷射而出，赤鹰又一刀砍下之时，一道身影突的挡在沈毅身前，“将军，快走！”

晴晴拼着最后口气死命的抱住赤鹰，回首眸光流恋的看向沈毅，眼中不舍，却带着毅然绝然的无悔。

从他在奴市上买下她的那刻起，她的心里眼里就全都是他。可他与她而言，就如同九重天上的神衹，那样的高不可攀神圣不可侵犯，连在脑海中想象，她都不敢逾越半分。身份如此卑微的她，只能将他默默的供奉在心底最深处。

本以为，他将她送给他的心上人之后，他们之间再无交集，却未曾想，她们之间也能有这浅薄的缘份。

“将军，我叫晴晴。”她不知这句话最终有没有说出，他有没有听到，最后一口气落下前，她想，她这样卑微的婢女，他怕是早已望了她名字。她想让他记得她，哪怕一时半刻也好。

身体似蓦然临空而起，缓缓合上的眼睑，隐约见得森寒的刀锋凌厉的劈向沈毅，心口蓦然揪紧，痛的再也无法呼吸。这是晴晴，最后的丝感觉。

一道惊雷欲将天地撕裂般的凌空炸开，颜玉惊坐起身，呼吸透着丝急促，“小楼！”

“娘娘，您是不是又有哪里不舒服？”

颜玉摇了摇头，手捂着心口的位置，“我这心头有些慌乱，总觉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外面可有何消息传来？”

“暂无。”小楼倒了碗姜茶递给颜玉，“娘娘先喝些姜茶暖暖胃，袪袪寒。”

颜玉接过，刚喝了没两口，胃里又一阵痉挛，小楼见她神情，眼疾手快的将盆备好。颜玉呕的眼冒金星，却是什么也没吐出来，虚脱的靠在床头平复气息。

“娘娘。”小楼担忧道：“要不奴婢再去唤张御医来给您瞧瞧，你这两日呕吐欲发严重，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这样下去，身体可怎么受得了。”

“无碍。无非是这时日天气转换受了些凉，缓几日就好。”颜玉抬指揉了揉有些胀疼的额，掀被起身，“去给我拿件披风来。”

“娘娘这是要出去？”小楼立马想到了什么，阻止道：“娘娘，万万使不得啊。将军与小楼有救命之恩，小楼也不想将军出事，但眼下这节骨眼上，且不说娘娘的身子，娘娘若真去了，无论将军能否逃出，娘娘可都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小楼答应了将军要照顾好娘娘，就万不会让娘娘去冒这样的险。”

小楼说的，何尝不是颜玉顾虑的，如今她身上所背负的太多，不仅有团子的性命，还有这宫里宫外千万人的性命，若真被卷了进去，这后果……她承担不起！

“罢了！”颜玉将姜茶喝下，又一道闷雷在房顶上轰隆滚过，她端碗的手一紧，心头不祥的预感愈来愈烈。

“砰！”门亦在此时，被人踢开。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夜闯太子妃娘娘的寝……”

“啪。”当先的赤鹰一巴掌甩过去，小楼被打晕在地。

“严鹤？”颜玉看着赤鹰身后徐步而入的严鹤，心沉到了谷底，厉声道：“大晚上你带人闯入本宫的寝宫是何意？”

严鹤在桌前坐下，倒了杯茶，漫不经心的以杯盖拨了拨茶叶，喝了口，这才道：“将人带进来。”

一具尸体被凌空抛到了颜玉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