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话 承宠（1/2）

“怕是言楚嫌弃我们不得宠呢。”叶晓绾的语气平淡，脸上不起一丝波澜，继续好好地绣着她的荷包。

叶苜樱拾起荷包，脸上有一丝苦涩的微笑：“嫌弃也就罢了。只是……再不济她也不是去投靠玥充仪的这种人啊。”

“不然呢？宫里的人为了生存什么都做得出。言楚她们国贫寒，自然是望她能获得盛宠，她们国也会风光些。只是她现在年幼，皇上又怎会看上她，也只能先依附玥充仪。她也许也是不愿的呢。”叶晓绾缝完最后一线，依旧脸色自若。

叶苜樱艰难地点点头，她回到秋雨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取出那套飘逸的月白色裙装。仔细一看，是可以当舞衣来穿的。她捏紧了衣角，是该出手了。

在这宫中，没有恩宠，便不能活。她不仅要活，还要报仇！她要取了那皇上的狗命来祭祀她叶府冤死的几十口亡灵。

静待着时机并不是个好方法，她等了这么久，有些许的把握了。

“柳丝。”她传柳丝进来，问道，“一切都准备好了么？”

“是的，贵人等了这么久，不就在等这一刻么？今日午后，皇上是必会孤身一人到落花苑的。传说，当年的蓿然皇后就在那儿曾以一舞俘获君心，今日贵人效仿她，不知是否能封后呢。”柳丝说着便笑开了。

叶苜樱全身震了一下，她垂下头，喃喃道：“我哪有那个好福气。”

花又开了。

皇甫凌枫穿着一身便服，望着他与叶蓿然相遇的那片幽境，唇角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当年他曾亲自为这个不起眼的地方题名为落花苑，用来纪念她。

她走了许多年了。终是没人能比过她。

突然，重重绿叶中传来轻柔的歌声，委婉动听，虽称不上是天籁，可是也足够摄人心魄。

“洛阳城东桃李花，飞来飞去落谁家？

洛阳女儿惜颜色，行逢落花长叹息。

今年花落颜色改，明天花开复谁在？

已见松柏摧为薪，更闻桑田变成海。

古人无复洛城东，今人还对落花风。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她吟唱的是一首普通的诗的前半首，皇甫凌枫也知道，此诗为《代悲白头翁》，前半首说的是花，后半首说的是白头翁。他也曾读过。只是今日听来，不由得心酸。尤其那女子反复吟唱的“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更是戳到他心底那块柔软的地方，不禁想起蓿然。

皇甫凌枫推开绿叶往前走，他觉得这幕有些熟悉，当年他就是这样初遇叶蓿然的。

仿若在梦中一般，皇甫凌枫看见一个女子穿着一袭月白色裙装，不施粉黛，秀发被简单地绾起，在落花苑中舞着长袖折腰舞。舞姿甚至赛过当年的蓿然。

叶苜樱见皇甫凌枫已注意到了自己，唇畔露出满意的微笑。旋转侧身，她用她的柳眉，澈眸，用一袭白衣，用细碎舞步，轻云般慢移，旋风般疾转，舞蹈出诗句里的淡淡悲愁。

叶苜樱知道自己的歌声并不算佳，只是对自己的舞姿还是颇有自信的。当年在叶府中她与姐姐一同学习舞蹈，连舞师都说她有舞蹈的天赋，舞姿在姐姐之上。

叶苜樱闭上眼，回忆当初总让她想垂下泪来。但是现在不行，因为她是在设计得宠。若在皇帝面前失了分寸，后果不是她能够担得起的。

恍恍惚惚之间，她的鞋别了跟，一个没站稳，她跌进了皇甫凌枫的怀里。两人都摔在地上，十分狼狈。

“唔……皇、皇上？”叶苜樱装作一副惊讶的样子，连忙跪下，“臣妾不知皇上在这儿，有失分寸，还请皇上降罪。”

“你好大的胆子！”皇甫凌枫突然笑了，“竟敢仿照当年蓿然皇后在落花苑舞蹈，你是知道朕要来这儿的吧？亏了你一番心思想要得宠！”

他伸手抬起叶苜樱的下巴，看清她的脸时，手一颤，愣在了原地。

“原来是你……”皇甫凌枫脸上笑容不变，只是多了几分复杂的情感，“前几日美人湖谎称自己生性丑陋的嫔妃也是你吧？苜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