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生日宴(四)(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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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家内。
一片灯火阑珊,宾客云集,却已不复刚才的热闹。然而所有人都感觉不到冷似的,纵使寒风呼啸,依然坚守阵地,不挪寸步,更有甚者,居然举着话筒开始了直播。
人人都是为了看热闹。阮家这是中了什么邪呀,丑闻一件接一件趟赶趟似的。好戏开锣*不止,也不枉花了这么多钱来一趟。
在何枝掷地有声的说出那句“如果我说我有证据呢?”一众记者立刻蜂拥而上,争着抢着想拿到独家。
宅斗?
很遗憾,何枝显然没有要分享的意思,她只是说:“阮家家事不便有外人参与,以后有合适的时机了,一定公布。今日阮家照顾不周,抱歉。”说罢,径直走到阮笛声面前,附在她耳边说了什么,然后喊着阮青山和阮遇,一起上了楼。
这才导致现在的局面。大多数人不愿意离开,绞尽脑汁的想着办法试图潜上去。
奈何,那位光风霁月、一直站在阮笛声身边的男人留下来了一批随从,个个铁面无私目光锐利,简直跟专业保镖一样一样的,让人不敢接近。
来,我们的镜头转一下,来到别墅的二楼,阮青山的书房里。
气氛么,并不是那么紧张。
阮笛声坐在一边,单手撑着脑袋,裸露在外的腿上有很明显的擦伤,那是在刚才,记者一拥而上时,不小心将她撞倒在地弄出来的,其实并不怎么痛,只是阮笛声的皮肤薄,所以看上去触目惊心。
没了那么多人的注视,阮笛声卸下了一些紧张。
何枝一身华服,倚在桌边看上去有点不伦不类,好在她那一张脸时刻保持着精致,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轮廓。阮青山和阮遇站在同一条平行线上,隔得远远的,看得出来,阮青山对于阮遇做出抄袭的事,他很生气。
程汀两手插兜在门边,一点也没有自己是外人的自觉。
何枝的气愤如今终于发泄出来,对着程汀低斥:“程先生,没人教过你,别人的家事不要管太多吗?”
是逐客令。
程汀仿佛没有听懂,一步也没挪,他指了指阮笛声云淡风轻的噎回去:“阮姑娘嫁进程家,成为我的大嫂,我俩就是家人,以此类推,我和你们,也算沾点边吧。怎么能说是别人的家事呢?”
阮笛声明白,他留在这里是为了不让自己受其它的伤,才拿出这牵强的理由去搪塞他们,可在听到“我俩就是家人”那句,沉寂了一晚上的心忽然感觉有暖流缓缓淌过。
她开口:“你说的证据呢,拿出来吧。”许是因为刚才太过紧张,许多情绪堵在喉咙口,彼时一发声,沙哑不已。
阮笛声其实并不相信何枝手里真的有证据,如果有,她早该对她冷嘲热讽暗地里捅刀子送她进警局了,而不应该在这么突兀的时候。很明显,她只是想将所有人带离记者的视线,不让他们的矛头一直盯着阮遇。
何枝刚刚附在她耳边说:现在离开,对你并没有坏处。
是这样的,她想要离开,还借机给记者撒了一枚烟雾弹,趁机黑了自己一把,真是………
阮遇也是急:“妈,你快拿出来!我就说她是一个杀人犯!”
阮青山沧桑的脸上没有笑容,他突然呵斥:“从小我是怎么教你的,一口一个杀人犯,你不知道她是你姐姐吗?!”
阮遇缩着脖子不吭声。
阮笛声嘴角勾起嘲讽的笑意,其实阮青山到如今,早就相信了何枝吹的枕边风。这个时候说这些,怕是只为了借机教训阮遇罢了。
阮笛声觉得有些冷。
何枝冷眼看着阮笛声:“我确实手里有证据,但我并不想现在拿出来。”
阮青山:“何……”
何枝不由分说:“等过完年,阮氏宗亲聚在一起,我把证据拿出来,让大家评评可好?”
说的真是端正。阮笛声一撩头发,应答:“好啊,正好可以让他们看清楚我的真面目呢。最好何阿姨有清晰的录像、清晰的声音,不然照片也行,不陷害我到让我佩服,我是断然不会承认的。”
她的眸光无意味的浮沉,何枝手里根本不可能有证据!
何枝说完,阮青山还没发表评价,阮遇先蹦哒了起来,“爸爸,你看她,她哪里像是一个姐姐的样子!不要脸!她一定是杀害爷爷的凶手!”
阮青山面目阴沉,这个时候,他根本没有选择的立场。
阮笛声忽然一拍桌子:“阮遇,请你管好你的嘴,一口一个不要脸,你抄袭我的东西,你还有理了,到底谁才不要脸!”
她刚才蜷缩着无精打采,像只受了伤的猫似的,阮遇没想到她居然还有回击的力度,且刚才丢了那么大的脸,当下就无所顾忌了:“我不要脸!?那也比一个杀人犯强!我看你就是嫉妒爷爷生前对我好,他老人家又处处针对你,可那能怪谁呢,你本来就是一个有人生没人教的野种!真是人至贱则无敌!你是不是我们阮家人都还不知道呢,我们阮家养你这么多年,你到底是哪里来的振振有词!”
这些话如连珠炮般说出来,阮笛声感觉封存在丹田的洪荒之力一下被激发了出来,全身的血液都往脑门冲,她站起来:“你以为我很稀罕当你们阮家人?当年要不是你亲爱的爸爸非把我带回来,我可能早就死了早就投生了,不怕说的,我哪怕出生在一个捡破烂的人家里,也不愿意和你们一个姓,和你们站在同一个屋檐下,我都觉得恶心!恶心!”
阮遇被她的气势一时怔住,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偏激。
阮笛声望着一边的阮青山,眼神不是不憎恨的,她说:“虽然我没有见过我的母亲,但能任由一个女人自杀而死的,他根本就不是人!”
上一辈的恩怨太复杂。
阮笛声很小的时候,别的小朋友都有妈妈,就她没有,她不平衡啊,去问阮青山,他只口不提。后来长大了一点,她不明白为什么阮爷爷总是不喜欢自己,程爷爷告诉她,她的母亲曾经和阮青山相爱,因为种种俗世的原因,她一直没能嫁进阮家,后来她怀孕了,阮青山却被阮爷爷禁足在家,一连十个月。
那十个月里,阮爷爷使尽手段也没能让她把孩子打掉。她硬生生全挨下来了,十月怀胎啊,阮青山都没有去看过她一眼,再强大的女人也有精疲力尽的时候,阮家传出要联姻,这个女人终于受不住,先是和医生商量提前剖腹产,孩子一生下来,她立即躺在医院里割腕自杀。
一个女子该是有多绝望,才会走这条死路呢?
后来,阮青山坚持,不顾阮爷爷大发雷霆也要将阮笛声带回去,用力疼爱着。
当时听完这个故事的阮笛声还不十分识事,只是觉得,阮青山大概也是无力的吧,所以他加倍疼着自己,其实是在补偿已逝世的母亲。
这个想法破碎于她十岁那年他同何枝结婚时。
若是真的爱一个人,他怎么可能还能接受其他人呢。
到如今,阮笛声是真的不抱希望了。
现在想想,阮爷爷在那场悲剧结尾的故事中扮演了那么坏的坏蛋,他们怀疑自己是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也不置可否。
阮青山听到阮笛声的话,接连后退好多步,他瞳孔放大,没有想到阮笛声竟然早已知道那些,他以为她并不知,原来她只是不说。
震惊过后,他又慌张的解释:“声声,不是那样的,我和你母亲……”
阮笛声抬手制止他要说的话,“我不想听你说任何解释洗白的话。我只是想告诉你们,在我眼里,我母亲非常伟大,纵然她狠心抛下我离世,我也尊重她的想法。但她把我生下来,一定不是为了让我受你们的侮辱的!”
你是不是我们阮家人都还不知道呢?呵,她已经不想再浪费唇舌。
她陡然望向不吭声的阮遇:“我希望有些人的嘴巴放干净一些,到底是谁先来谁后到,谁鸠占鹊巢,通通想明白了再开口。”
非常狠辣的一记眼光,阮遇脸色惨白。
这些年来,她对待世事睚眦必报,不愿让自己吃吃亏,遇到再难过的事情也紧咬牙关不哭鼻子,因为她知道,别人有母亲,有可以放声痛哭无条件依赖的港湾,她没有。
在这个世界上,她可以依靠的只有自己,她必须坚强。
所以才会,在刚才程汀说“我俩就是家人”时,鼻酸得不行。
气氛凝滞住。
阮笛声今晚本不打算歇斯底里,发泄完,她却整个人都舒服了许多,同时涌现的,还有无力,浓重的无力。
说再多也不如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
她下意识的去寻找书房里的钟表,快十二点了。他打那个电话时,是八点,北京飞淮市,并不远的航程。
他还没来。
面无表情看完这一出算是“闹剧”的程汀,此时终于迈步,他走到阮笛声身侧,替她穿好衣服,以一种保护的姿态将她护在身后,“希望三位中伤我身后的这位能够想明白,她是阮家子嗣的同时,亦已是程家人,是我的大哥,程庭深,他捧在手心里的明珠。”
“你们猜猜看,他今天回来,看见我大嫂这个样子会不会生气?”
戳到心坎去了。
她过敏那次,程庭深打来电话时的威胁犹在耳边。暂且不提她现在是程庭深的妻子,从前,他亦很疼她。
阮笛声现在这个样子———
不可谓不狼狈!
那三位当即脸色变差。
程汀垂头:“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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