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颜色（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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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永青隐约感觉得到她想做什么，但是他不想阻止。

“你会这么轻易地让给我？”

“当然不会。”这世间的事，巧取豪夺叫谋略，而“舍得”就是交心，凡事攻心为上，曲婷又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她早就有这个觉悟。

“蓝灵石，我不会给任何人。”她同样有着她的坚持，此番来到戚永青身边就是为了得到黄灵石，重返人鱼一族，重建家园。

“借用如何？”曲婷坐卧在*，她想了这个折中的法子。

“你肯先借我？”借用一事，相关诚信，而黄灵石滋养大地，修养生灵，起的是潜移默化的作用，十年、二十年都不见得有多大的变化，张国也是传了几代才有现今的人杰地灵之势。这一借，若是被慕子妤拿到南海，还哪里谈得上有借有还？

“莫说是借，给都愿意，但你得答应我两个条件。”曲婷一笑，看着戚永青，子妤也随着她的目光看着他，他很平静，平静得不像话，“我用黄灵石换你在张宫一生。”

曲婷没有给她更多的时间，更顾不上戚永青的侧目，“如果你能接受，交易从现在，如果不，现在就离开。

慕子妤不懂，她为什么要留住自己。

“答应还是不答应？”曲婷步步紧逼。

“第二个条件呢？”

“未来某日，你必须将你手中的两枚灵石借我一用，我会提前三日通知你，用完之后，即可奉还。”

“用多久？”

“一日。”

“我得回去跟我的族人商量。”这算是答应的第一步。

“一个月之内回来，否则我会想办法杀了你最在乎的人，人鱼一族也别指望还有见到黄灵石的一天。”曲婷信她肯定会回来，她只是想给她压力。

“哼。”戚永青冷笑。

曲婷又微微一笑，恢复往日的恬淡，“我只是开个玩笑，张国的君王在此，难道我不惜命了？倘若你不信守承诺，或许我真的会想法子抽干你们南海的水，一滴不剩。”

慕子妤算是见识到了她的胆子，王上的性命都能开玩笑，可戚永青却一点不在意的样子，是因为他们感情好，还是因为睿国强大？

慕子妤看戚永青无话对自己说，此刻她也不知如何面对，便告退。

戚永青看着躺在*上的女子，在慕子妤走出宫殿的那一刻，她便软下了身子，虚弱与疲乏瞬间袭上了眼角眉梢。她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什么要留子妤在宫中？为什么这么大方，几乎是把黄灵石送给了人鱼一族？她竟然还这么大的胆子说要想办法弑君，甚至就在君王的面前也这么理直气壮，她拖着这个不知道明天是死是活的身体，凭什么说以后！

“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这么多事，她自己倒是挺会安排的，连他都不告诉！

曲婷乏力地睁开双眼，“真正的王者，自有治理天下的才干，农商土木兵革利器、人才教育势力权衡各方面都应该掌控得游刃有余，有灵石的依靠固然是好……”说着说着又睡了过去，接下来的意思他怎么会不明白？

自强不息，德才兼备才是真正的王者之道！

只是这番话，他怎么也估不到是一个敌国的女子所说，说得这么的简洁扼要。

若干年之后，倘若她的族人不履行承诺，你该如何得到你想要，你这么做又是为何？戚永青原本想这么问她，但转念一想，不问才是最好。

她用命换来的黄灵石竟然这么轻易地给了子妤，其一让她留下，子妤对她有利用的价值？他不信她会对她有情分，更不认为她会好心留她下来促成他内心所愿，她怎么会懂他的心。莫非是为了牵制他？其二是她说的未来某日，她想在那日做什么？其实他并不关心这，只是她凭什么这么自信人鱼会履行承诺，她就不怕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枉然？她的赌注未免也太大，人鱼一族若是不履行承诺，或许那个玩笑是真的，她会拿他的命去威胁她，可是她就不怕他先把她给杀了？她还是有依仗？依仗的还是强大的睿国？可为什么又给他看过了睿国半阙江山？这个女子，真的难以琢磨。

仲秋过后，张国山河变得净美而肃穆，战争一触即发。

“你们睿国的三公子和四公子马上就到浦靖城门下了。”戚永青偶尔会带着些奏章到栖云宫批阅，而绝大多的时候，曲婷都在做自己的事，互不打扰。

“要来了啊。”来得好，她正愁没法子去见狼歌一面。

“你觉得睿王用意何为？”戚永青心中自然有数，只是他还得考验身在张国心却不知在哪的初云王后。

曲婷仍旧不放下笔墨，看着笔下的江雪独钓，静静地描摹，“睿国一口气派出两位世子前来，一来为督促战前之事，二来意表重视两国关系，此举张王可以理解为结盟之后的友邦之意，也可理解为睿国对张国居高临下的不信服，两位公子的地位竟要求与王上平等对话，那张王面对睿王又该如何自处？若非宿敌，那便是君臣。”

一句君臣，道破了张国的现实处境，可不论张国同盟与谁，都逃不掉沦为臣子的命运。

“王上应早有心理准备，忍者为王。”笔触下留白很多，但整幅画里却雪白安谧，宁静雅致。

戚永青看着她画画，而她却一眼都没有看他，她早就明白了大局，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是因为她超脱，还是因为她本是睿人，所以心态才这般地好？

“戚永青。”她放下笔，站在离他不远的身旁看着他，“我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帮你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