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爱不祈求（2/2）

“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容纤。”他再也不看纡薇一眼，视若无人。

郑简简原以为这是对容纤的约束，也是对蔚凡牵强的保护，但事后想想，纡薇不至于此。她只是正视了自己与蔚凡之间的关系，她跟他之间，原本就遥不可及，有了容纤之后，就更加不可能。可是她除了是她自己，她还是云脱的公主，虽然只有短短十几年，但是她有她敬爱的父王和臣民，她不能让云脱的法师在陈国做出任何伤害两国情谊的事，她不能做出有辱云脱的任何一件事，云脱不应该承担任何的错，哪怕是只言片语。

容纤去公主府时原本对纡薇是有愧疚的，可是当蔚凡送她离开时，她反而安了心。看到这样的纡薇，她才肯定这一年的等待是值得的，也只有她才配得上他。

容纤离开后，郑简简看纡薇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才意会出刚才的她是故作坚强。

“他不会以为你是为了云脱才这样对容纤的。”她认识的纡薇是个善良委婉的人，绝对不会将痛苦与风险转嫁给他人。

纡薇无力浅笑，“或许真的夹杂了私心吧。”

郑简简沉默之后，盈盈一笑，“在爱里没有私心，又怎么称得上爱？”只是有些私心光明磊落，有些私心暗室可欺。

郑简简对纡薇说她只是途经墨中，还要赶着去睿国把郑北荀给抓回家参加他大哥郑毅四房的婚礼，走的时候还是对纡薇说了一句珍重，可是她能怎么样？她小心翼翼地呆在他的身边，已经够保持谨慎自重不去惹他厌烦，可是他们之间的误会越来越深，难道真的要在他的面前痛哭流涕求他给她一个无法企及的温柔？

爱，是不乞求。

郑简简走后偌大的府上就剩纡薇一人，看着即将降临的夜色，风雨竟起。

烟雨凄凄芳飞落，愁思若梦属轻狂。

东风不信灵花弱，流连辗转是幽柔。

雨滴落在静静的夜里，打下了不少刚开的茶花，纡薇依在屋檐房柱之下看着庭内春夜绵雨。她慢慢地为自己斟酒，酒杯很小，怎么也喝不完。她从小就爱酒，在云脱的时候，高兴喝点，不高兴也喝点，可自从记起他后，这酒从来都是为不高兴而喝。

他又回来了，在蒙蒙的雨夜中出现在她的庭院之内。他肆无忌惮地用灵力阻挡着春雨的沾湿，一步一步地走近她，坐下，在她身旁的小桌上自取一枚酒杯，斟满，喝下。

庭院的雨滴听起来也开始有了些节奏，空气里混合着淡淡的草香和花香，一口酒下肚就退却了还寒的夜风，微醺之后又吸一口清爽的空气，如此反复，醒醉交替，缱绻无边。

天地之间，两人一起，喝着各自的酒，久久不语。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回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跟她坐在一起，难道他们之间还能有别的？可是他却一眼也不看她，好像她不存在，所以她也安安静静地，离不开，走不掉。

夜雨停歇，屋檐挂着莹透的水滴，纡薇醺。

她无力也不想走回房间，便想着就这么靠着房柱睡去，但她不能当眼前的人不存在，可是存在，她又能怎么样？

蔚凡侧目抓住了她的视线，不放。

他突然推开小桌，翻过身压着她的身体，薄唇慢慢地向逼近她，可是她不躲闪也不迎接，看不到她的惊慌和失措，也探不到她的喜悦与羞赧。

“你果然好没趣味。”他笑她，站起身来，跟以往一样不说一声就走了。

心脏再也承受不住方才的惶恐与亲近而疯狂跳动起来，她不敢妄动，她根本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对自己，她好没有趣味……在他面前，进一尺退一步都不能够！

秋天来得很快，灵薇花的种子也如期下地，陈国举行了大型的祭祀，祈望着三年之后会有个好收成，灵薇花在云脱公主悉心地照料下在第二年春发了芽，生意盎然。也不知道是不是国师真有这方面的能耐，陈国在这一年里风调雨顺，前几年的饥荒和瘟疫遗留问题都基本得到了解决，袁熠夜以继日勤勉持政，可要把陈国带入富裕的水平还差很大的一段距离，他需要时间。

慧夫人全力支持着父亲与国师办好举国农务，她与云脱公主府上也十分交好，这都已经是闻名的事了，而只有王上和纡薇知道，她每次来公主府上，为的只是跟蔚凡见上一面。

纡薇看得出蔚凡是待她好的，否则他的心思怎么会缜密到让容纤只在她的公主府上与他相见，这样护着她的清誉？可容纤却一直都执着于蔚凡为何不愿意带她走，他是不是还在她与安清之间摇摆不定。她在宫中煎熬无比，虽然她可以直面自己的真心，却无颜面对袁熠的*溺。

而袁熠，他知道容纤的心里容不下他，虽然他的女人不止容纤一个，可是就这么一个她占据了他的整颗心，即便他的爱她从来就不需要。

她想走，她时时刻刻都想离开自己，他怎么会不知道？多一天，哪怕只是多一天看着她，那便也是快乐的，他只是在等着她开口。

容纤最后还是对他坦白，一直这样下去对袁熠太不公平，她不允许自己这般自私，也不想爱着自己的人跟她一样如此煎熬。

袁熠泰然，苦笑，却依旧温柔地对她说，如果她走，他就对外宣称慧夫人病逝，会追封她为王后，袁氏会世世代代对容家好，如果她后悔，他仍是那颗不变的心，不论何时何地，他一生都欢迎她回家。

爱，是宽厚不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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