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赌徒（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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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凡迎上她的温柔与坚定，凝视，目光澄清而明亮，随后却轻屑一笑，又闭上了双眸，继续睡去。

风吹着竹林沙沙作响，时间静止在他轻笑的那一刻，这是自作多情的打扰，就应自己去领悟他轻笑的含义。

纡薇默默地离开，心却没有放弃，她早就知道自己与他的距离，拒绝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只是她没想到蔚凡会以这样简单的方式去回应她。

她知道自己可以一如既往的远远地看着他，因为他从来就没有不允许过，因为他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他是一个喜欢在凡世间走动的神灵，但也只是走走而已，从来就没有为任何一草一木而停驻。每次她都远远地跟着他，她下定决心，哪怕是天涯海角，她都要紧紧地跟随，他不拒绝这样的距离，她又怎么能不珍惜？

人间三月芳菲盛，而他们所到之处是正是陈国徐北郑家境地。夜已经深了，空气里弥漫着多种花草的混合味道，却持久不散。

郑家与墨中容家素来是陈国的两大家族，容家高调帷幄，郑家修远清平。郑家的话事人是郑懿，三十而立玉树临风，为人稳重深沉，在睿国与张国之间做大型的倒卖，跟苍漠云脱和远海的一些族群也交际颇深。老二郑北荀诗词歌赋琴骑画射样样精通，在四洲之地蜚声流名，可最令人嫉妒的却是他天生的一副俊美皮囊，本是个潇洒豪放大气之人，却总被人误以为有些魅惑和娘气，而更为其三妹郑简简不耻的是他竟然嫌弃貌若羞花的她如何不精致如何粗犷不入流。

蔚凡被郑简简引来，只因他本身好奇这个赌局：神迹所至，为一人而留。倘若简简赢，便可指使上神蔚凡做任何事一件事，如果她输，那他们郑家祖传的古镜就归蔚凡所有。

郑家简简，豆蔻之年，四海之内最著名的天师。大部分世人都认为天师只能与死去的亡魂通灵，而她郑家三妹会的可不仅如此，通晓兽类言语，辨识各种毒药，还能追踪神迹，虽然大多数被感应的神灵不愿与人类有接触不愿回应她，但蔚凡却是个例外。她一心以为他会来找她的原因是她家有把可以看破轮回的古镜，她以为蔚凡会在乎他自己的“死”，可是她只是猜对的一半，他更关心的是如果郑简简说的是真的，未来的日子或许就不会那么无聊，输一次又有什么关系。

郑家选址在郊外，图的就是浮世的清净，郑家的大门永远是虚掩的，偌大的宅子也就住了他们自家人而已。

老大郑懿携着家眷常常在前厅运筹些商贸，大夫人则安安静静地住在东厢，郑北荀常年在外放浪不归家，而郑简简则是深居简出。若是逢年过节，人家的宅子都是热热闹闹灯火通明，只有这郑宅跟平日一样灯火零星，若不是郑懿有一房妻室，这郑家宅子恐怕连鬼都懒得光顾。

蔚凡推开大门径直走到简简的房前。

“请进。”郑简简亲自迎门，毫不忌讳陌生男在深夜子踏入自己的闺房。

“我若不留，便赢了。”蔚凡单刀直入。

郑简简嘟嘴表示不同意，而后又朝着门口的方向望去，笑道，“你还带了一人？”

“不必理会。”他哪里不知道是谁，是那个日日夜夜跟着他的女子，纡薇。他不在乎她知道他的任何事，只要她不打扰。

“那个女子一年后出生在容家，十八年后，我们再来履行约定。”郑简简的天赋是与生俱来的，非古镜能帮扶，古镜于她只是一个赌注，也不为任何事。

蔚凡走了，可门后的女子却站立在那里，不肯离开。

“这位姐姐，不进来喝杯茶再走吗？”既然不走，那就进来，这就是郑简简的思维方式。

“郑姑娘，我只想问一事。”纡薇目光恳切而坚定。

“那一人，是他心爱之人。”简简不待她问便答。

以她这样的小小年纪着实不应该知道这么多情爱之事，而她就是明白。不知道是郑北荀一有空就在她耳边诗词叨叨，还是纡薇的表情太过明显，所以才让她这么快就心领神会。

“多谢。”苦涩一笑，暗示了走不进他内心的煎熬。郑简简的预言似一种征兆，而她确定，自己不是那个幸运的女子。

若说心不疼那便是假话，她岂会不在乎？他爱谁，很重要。她还能不能这样呆在他的身边，更重要。倘若真的有那么一天，她再也看不到他的音容，那该是如何的孤苦伶仃？

“姐姐，珍重。”郑简简内心里不喜欢这么压抑的爱恋，爱便直白，不被爱就放手。这样卑微地紧跟，不逼不问又不用手段怎么能走进别人的世界？世间就是有太多压抑纠结的人，所以在爱情里他们都觉得自己美丽凄苦，可在外人眼里一切都是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