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北方自有俏佳人（2/2）

“哼，就你这个臭脾气，除了我嫂子和我，谁能受得了你？当初那个谁谁来着，那个黄律，他不是想给你说续弦来着吗？哈？”

喝多了酒的方隆之虽然没有苏父那样夸张，但也完全看不出当日儒生优雅的模样了。而一直在偷听的苏慜岚更是心中惊讶，黄家和父亲居然还有这么这么一段？

“他啊，他也就那样儿，呵，自己的内院都管不好，还有空理别人的？”苏父说着，似乎是忘了自己女儿不是男人地拍着苏慜岚的肩膀：“看我闺女多好，满京城也寻不出比她更好的女孩了。”

“咳咳咳。”苏慜岚疼得直咳嗽，很不给父亲面子地拉着二哥换了位子坐。方隆之见状更是拍着大腿笑了起来。

“诶，现如今也不比从前啦。”苏父狂了一会儿，似乎是累了，也蔫儿了下来。他如同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苦闷地对着友人大吐苦水：“皇上对老臣子越来越防备啦，他想平平安安地挪了自己的位子给心目中的好儿子，又假装对其他儿子好，不让别人知道他喜欢哪个。这能行吗？那其他皇子也不乏优秀的，他们能乐意？诶，就苦了我们这帮做臣子的啊，哪个都得罪不得，哪个都讨好不得，只能夹在中间做肉馅，任他们随便吃吧。”

“看吧，所以说我当初弃职是正确的。”

苏父仰着脖子长叹了口气：“算啦，儿子也大了，以后就不用我管了，到时候我也卸甲归田，养养狗喂喂鸡，种种地打打野物，到时候你这个老东西可别嫌弃我啊。”

“你一边儿去，别打扰我们爷俩。”

“嘿，你别狗咬吕洞宾啊，我可跟你说，你别以为你一身轻松不用靠别人了。咱不说别的，就你姑娘以后的婚姻大事，多少得靠靠我吧？京城可不比喀塔木，那规矩多着呢。就我大闺女身边，仨嬷嬷仨师傅，这还不够，还问我要给我小闺女也找这么些个人。你闺女不用？你闺女不用的话以后就是别人挑你，而不是你挑别人啦。”

方隆之听了皱了皱眉头：“哈娜是我部下的女儿，我虽然是她的养父，可也当亲生闺女养着。这京城要这么折腾人？那我还是带着哈娜回去算了。”

“诶？别啊！嘿，我说笑呢，老方？老方你别当真。”苏父忙不迭地把他拉回来道：“咱家闺女还愁找不着人嫁？大不了招赘呗！不然，你看，你看我还有俩儿子，咱们内部解决，你喜欢哪个哪个送你。”

“爹！”

苏家兄弟听见苏父的话，脸色齐刷刷变黑了瞪着父亲。苏父回头也不客气地瞪了一眼，嘴里还信誓旦旦地说：“我说道做到，不过这入赘我们苏家是不干的。但是可以给你老方留个孙子随你的姓嘛，这多好，我看不错。”

“你别吓着孩子们。”方隆之哭笑不得地对着目瞪口呆的女儿摆摆手：“你这么说让他们以后还怎么见面啊，这多尴尬啊。”

别说苏志勇和苏懋文，连苏家姐妹俩对着方茹诗也不好意思起来了。好在方茹诗大方地表示自己不介意苏伯伯的话，她们才放心地和方茹诗说笑。

不过苏父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方隆之从苏父那儿了解到，因为前些日子苏家有恩于恒亲王，所以苏家大姐过几日要去赶赴恒亲王府太妃筹办的宴会，趁机去请太妃出面为妹妹请教习嬷嬷来教导。他现在无官一身轻，却不能耽误了孩子的未来，于是便厚着脸皮直接把哈娜送进了苏府来蹭点好处。

这倒合了苏意姝的心意，她大姐平日里要管家学习，她总不好过去打扰。而现在来了个方茹诗，她虽然学得一口流利的中原语言，但对诗词歌赋还不甚通懂，正好和她来作伴！于是，远道而来的方茹诗开始了水深火热的生活。

三月十六，一夜春雨过后万象一新。苏慜岚一大清早穿衣打扮好后，带着妹妹坐着轿子前去恒亲王府赴春日宴。恒亲王太妃是当今的姐姐，从小便受万千宠爱，和当今的关系也甚是和睦，恒亲王本人也很是知趣儿，故而恒亲王在十来岁的年纪就借了他爹的位子，母子俩日子过得很是不错。

老太妃年纪大了，便喜欢上小辈在身边围绕的感觉。奈何儿子整日在外逍遥，儿媳又在家里跟小妾们成日家摆桌打麻将，她连个孙子都没得玩儿，人生真是太无趣了。于是，老太妃便养成了没事儿就找点理由把京城里的贵族姑娘们聚过来陪陪她的习惯。阳春三月百花齐放，脸长得如花朵儿一样的女孩儿嘻嘻哈哈得陪在她身边，老太太只要想想这个画面，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如果这画面里再填上个孙子，那不就更美妙了？

轿子从恒亲王府西偏门入，下了轿子，苏慜岚又带着妹妹在王府嬷嬷的带领下绕小路来到王府花厅。才进了门，隔着紫檀浮雕八仙过海的大插屏，她们便隐约听见花厅内的嘈杂和欢笑声，不刺耳却十分动人。

嬷嬷带着她两人进去，笑着介绍道：“老太妃，苏将军的两个女儿到了。”

“给老太妃请安。”

“快过来，诶呀，苏今的女儿竟也有这么大咯？”正中间的座位上，老太妃穿着大红撒金刺绣的琵琶袖袄，下身着石青绣竹百褶裙，梳着堕马髻，发髻边斜插一只十分精致的五尾点翠衔珠红玉凤钗，笑容和蔼却掩盖不住通身皇家威严的气派。

苏家姐妹俩在旁人目光的注视下走到前面去，老太妃拉着苏意姝的小手笑眯眯地打量着姐妹俩，大的十岁出头，端庄秀美，气质如兰，小的才三四岁的样子，粉雕玉琢，天真俏丽如三月里盛开桃花，都是让她爱不够的模样。老太妃点头连说了三声好，把腕子上带的一副翠玉镯子给了姐妹俩。苏慜岚接过来小心翼翼地用帕子包住递给身后的丫鬟，然后带着妹妹同老太妃道谢。

随后又来了位姑娘，是康侯府的嫡次女，看样子是个常来的，很快便凑到老太妃跟前撒娇卖好。老太妃同那位小姐聊了半天，然后吩咐下人们带这些贵族小姐们去后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