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2）

“爹去问了，暂时还不知道。”

“娘，什么事雪印？”邵瑾仰首问着，眼中满是好奇。凌氏摸了摸她的头，恢复了原先的温柔，轻轻地说了句没什么。

屋中恢复了安静，甚至静的可怕，只听见浅浅的呼吸声。邵瑾有些害怕这样压抑的气氛，将头深深地埋在母亲的怀中。

一穿麻布衣裳的下人从外房走进来，似是察觉主子们脸色不好，放缓了脚步道了一句“夫人，老爷回来了，请您、大少夫人和二少爷去书房议事。”

凌氏起身，叮嘱了阿离与邵瑾幼时的乳母宋妈妈几句便转身离开。

望着众人的背影，邵瑾轻声低吟“天下兴亡一念间，阿离，世上当真有雪印吗？”

邵府的书房坐落在西南角，东种苦竹西植松柏。廊间是历朝历代的古董名器，屋内的书架上摆着各地的奇闻怪记。间隔出挂了数幅名家字画。

这里连通着家主邵世安的院子，非至亲至信之人不得入内。

“方才林家已经派人来过了，雪印之事不做理会为妙。古知府已将那小道扣下。”邵世安坐于首位，轻抿一口茶道。

“那咱家的生意怎么办？若这雪一直不降，那咱家岂不是......”

“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结果如何还要看此次年关。夫人今年怕是要辛苦些，你这次的寿宴还是要往大的办。三大家族的人定要散帖子。”邵世安打断邵玦的话，对凌氏道。

如今尚不知道上京对此事的态度，骊城亦是人心惶惶，断断不可在这个时候轻举妄动。林家与萧家亦是这个意思。

“我今日便吩咐下去，内府之事有我在，你也少操些心。再不济也有小芸帮衬着。”

安氏听罢，微微欠身道了句“爹放心便是。”凌氏听得此言，有些欣慰，亦有些心安。

邵家家大业大，如今又是多事之秋，丈夫在外已实属不易，她这个主母自当担起家中琐事。

“怎么......”邵玦听说三大家族的人也会来，不免有些吃惊。低头沉思一会儿又一脸茫然地抬起头。往年因为凌氏的生辰在大年初一，并未真正的摆过几回宴，今年这个关卡，爹怎么会？

“你还是历练太少，等过几日你大哥回来跟着他好好学学！”

听了这话凌氏与安氏但笑不语。邵玦不比邵珩。邵珩是长子，肩上的担子重些，学的懂的自然要比弟弟妹妹多些。邵世安说这话也只是为了激一激他。

“那还是算了。”邵玦讪笑。他知道自家大哥就是一只笑面虎，跟着他学指不定自己就成什么样子了。还是不学的好。

邵世安笑骂一句不成器的东西，便叫邵玦与安氏先回去了。

待得屋中只剩他们二人，邵世安长长的叹口气“瑾儿怕是会出事。”

“怎么会？他们都是胡说的！”凌氏脸色大变。邵世安轻叹一声，拥住自己的爱妻。“你我都清楚那孩子，还是要早作打算。”

“你想如何让？她是你的女儿！是我身上的一块肉！”

“柔儿，你想哪去了。”邵世安无奈的望了爱妻一眼，也唯有她的至亲才会叫她方寸大乱。“我是说找到当年那人。”

凌氏拿帕子拭去眼角的泪水，压下心中的不安。

傍晚，安氏照例先去了剑兰苑伺候婆婆用膳。和往常一样五菜两汤。凌氏心情不好，用了两口便不吃了。安氏忙劝了几句，见婆婆实在没什么胃口，也不再多言。有伺候了漱口，吩咐下人送饭菜去邵世安的书房，交代了公公爱吃的几个菜，又备下了点心。

望着能干的媳妇，凌氏颇为欣慰。对于这个儿媳妇，凌氏是打心眼里喜欢，又能干又孝顺。家中的有些事自己也开始慢慢放权。自己早晚会不在，安氏多历练些也是好的。

思及此凌氏拉过安氏的手，道了句不忙。安氏眨眨眼会意地坐在凌氏的身旁。

“你平日家事处理的仔细，上回的中秋宴办的也不错。这次的年宴也让你来。”

“娘，这怎么行，儿媳还什么都不懂。”安氏有些诧异。哪家的年宴不是主母操办，何况这次会请三大家族的人。

说的什么话？谁不是从不懂到懂的。中秋宴的时候也是你操办的，做得很好。你爹娘去得早，阿珩又去了上京，偏你一人留在这了，也要为自己找些事做。等阿珩回来，娘便等着抱孙子。“”

听了这话，安氏羞红了脸。又听凌氏接着道“这次不比上次，你便与二房一起安排。不然你二伯母那边又要有闲话传出来。”

二房如今是邵世安的庶弟邵世仁当家，妻子孙氏是个小门小户家的庶女，本就是个不肯老实的。她比凌氏先嫁进门，从前打理过家事后来便不肯放手。府里因为这事吵过多少回。邵世安毕竟是个男人，也不好管内宅之事，后来安氏借着自己的胆识与魄力，一点一点的将紧紧地握在手里。直到安氏进门，凌氏放权，这才被孙氏捡了便宜，又开始闹腾。

安氏点头，想到孙氏那人心中不免唏嘘一阵。难为婆婆忍让她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