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栖居变贵人(三)(2/2)
皮老板却恭声说道:“日后公子对老仆及下人们不必客套,我等侍候公子实乃份内职责。”宜郎心下惶恐,连声道:“不敢、不敢!”这时,皮老板已叫来两个堂倌向卧室端进澡盆、热水,另有婢女捧来一大摞簇新的各色绸缎衣袍。皮老板嘱其浴后挑一套合身的换上。
待众人退去,宜郎这才走进里间卧室,却见卧室一色绿锦织毯铺地,一色乌木器具,端的是官商豪贵歇息之所。虽已是春暖时节,房内仍烧着一盆炭火,自是怕其洗澡着凉。
宜郎好久未洗热水澡,此时便在屏风后痛快地洗漱一番。澡毕,本想换上自己的那套粗制布衣,又觉既然栖身于此,不穿皮老板准备好的衣裳亦是不妥。便将那黑布袋裹住的紫磨金镯仍藏在腰间贴肉处,挑了真丝白绸*和缎织绣边淡蓝袍,一试居然合身。对着桌上的铜镜上下端详,心里自是舒畅得很。
少顷,皮老板率伙计端来酒菜。菜肴之名贵稀奇直令宜郎暗叫惭愧。除清炖鲥鱼、红烧鸭掌等几碟菜叫得出名称外,其它几样菜肴闻所未闻。那一小坛酒则是当时名播天下的金华东阳酒。
明代的酒以东阳、麻姑最为名贵。东阳酒乃用麸面、蓼汁酿造,色呈金黄,香味浓郁。饮之至醉也不口干、不头痛、不作泄。然宜郎于酒道不知薡蕫,现皮老板把盏作陪,推辞不过,干了一杯,只觉蓼味辛涩,还不如潜山酒店店主酿制的白酒好喝,不由暗暗皱眉。
饮之半酣,宜郎方渐渐品出滋味,乘着酒兴,便将如何上蛟龙帮作客,如何巧遇粗鲁大汉干莫,又如何担忧干莫等细情说将出来。
皮老板喜道:“公子明日就可将那干莫叫过来住。老主人临行时说过与那叫干莫的粗鲁汉子比试经过,并说他为人纯仆,武功足可跻入一流高手之列。现真能践行赌约找到公子,甘当奴仆,自然表明此人重诺言、讲信义。有他与公子作伴护驾,老主人定会宽心许多。”
宜郎谢道:“既然前辈恩准,明日我就去说说看。只是干莫行事懵懂,不谙礼节,晚辈担心在此会惹事生非。再者他饭量极大,徒增酒楼开销。晚辈实感不安。”
皮老板笑道:“这酒楼一天需应酬数百位有钱财有身份的客人,每天进项几百两。老仆孤身一人,积蓄银两就为孝敬老主人的,侍奉几个人吃饭算得了什么!只是公子担心他惹事生非倒还值得一虑。这酒楼上至州府衙门的大小官员,下至江湖各门各派人士,都常来光顾。若他莽撞任性引出事端来,老主人那里确又不好交待。不过离此不远处老仆尚有一住宅,只是简陋、冷清了些。就让他在那居住可好?”
宜郎忙道:“如此甚好,我也住不惯这样奢侈的房间,与他在一起也好将义父教给我的江湖规矩让他懂得一些。”
皮老板却为难道:“公子要住那里便不妥当了,我已年迈,早想跟随老主人入山隐居,享享清福。我听老主人说过你的身世,倒想让你熟悉这酒楼生意,将来你报了父仇,自可继承老仆的酒楼,在此安居乐业。”
“这可万万使不得!”宜郎吓了一跳,急道,“晚辈出身卑微,只适合干些粗活。况且我与前辈素昧平生,岂敢受此大恩!”
皮老板叹息一声道:“公子既是老主人的螟蛉子,当然也是我的少主,岂能说是素昧平生?再说这酒楼本来就是老主人的。”说到这里他欲言又止,旋即转过话题,“此事日后再议。请公子收下这本拳谱,闲暇时看看。”说着小心从怀中取出一册发黄了的薄本,双手递给宜郎。
宜郎连忙站起恭敬接过,一看薄册封面上写有《飞禽逍遥拳》字样。他未曾听义父说过这种拳法,但从皮老板郑重神态揣度,猜此不是普通拳谱。心下一时颇感不安,不由面带惭色,说道:“前辈授此厚礼,晚辈受之有愧,这该如何报答?”
皮老板摆手道:“这册拳谱是老仆三年前偶尔得之,因其拳法大多属猛禽空中搏击招式,非内力深厚者无法驭空习练,所以放在老仆身旁也无甚用处。那日老仆献给老主人,是他老人家特意让转赠于你。这乃是老主人的一番美意!不过这拳谱是在拆除一幢唐代老宅时,工匠从屋脊檀梁缝隙中发现的,想来珍藏年代已久,当今江湖尚无人会此拳法。老主人阅后拍案称奇,称此拳法竟如专为公子而创,说你身怀神功,拳法却尚欠火候,嘱你早晚练习此拳,或许能够大成。”
宜郎闻听只好再三拜谢,心中对义父这般关爱自是激动难宁。
第二日一早,宜郎便去蛟龙帮九江堂邀请干莫过去居住,不料干莫已与乔达、杜大雄和于明称兄道弟,打得火热,哪肯离开。一口一声小主人的央求他在此多呆一些日子。乔达等人也在一旁说情。宜郎自也不便强迫,只好反复叮嘱他要向乔堂主等人多学点江湖礼节,不可独自外出,以免招惹是非。又请乔堂主费心照看,并告诉了自己的住处。盘恒了半日,这才独自回到天兴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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