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属于西尔的悲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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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早晨的阳光，舒逸地撒进偌大的音乐室，恬静温柔如曼妙的少女，随意的舒展着她柔软的身姿，原本应该充满温暖的教室此时却因为这悲怨的钢琴声而显得落寞起来。一如既往地重复着贝多芬的那曲悲怆，琴声，哀怨，悲离，诉说着主人的无奈和无尽的悲伤，一个个迷离的音符交相辉映，绘出一个凄美的故事......

钢琴前异国的白衣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琴键上飞快的飞洒着，清脆落寞的声音在琴键上飞舞着，交织编纂着少年的悲伤过往，那一头妖冶忧郁的蓝发在风中肆意地飞扬着，更突出他忧郁淡漠的气质，他那如翡翠般碧绿色的双眸透过琴声，望向遥远的过去，原本落寞的眸子此时又更加黯淡了几许......

“噔——噔——噔”空荡的走廊里响起轻缓的脚步声，轻轻地推开门，来者轻启薄唇，依旧是万年不变的慵懒语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西尔。”

琴声戛然而止，少年没有转身，音色冷淡如冰：“几天前。”

“不是说了不会回来了吗，貌似你不太守信啊。”叶瑾宸慵懒的挑衅道。

“我想过了，既然我爱她，那么远远的望着她，我就心满意足了，只要她快乐，我就快乐，我可以不做她的王子，骑士就够了。”西尔缓缓的说着，语气平淡，可脸上的悲伤显而易见。

“可是她说了她不爱你。”叶瑾宸微微皱眉，吐出一句足以令对方心碎的句子。

西尔眉头轻颤，眉宇间的忧郁又深了一层：“难道连骑士都只能成为奢望吗？”语气清淡落寞的让人心碎，充斥着无尽的孤独和淡淡的绝望。

“这是你的事情，和我无关，既然回来了，那就要回班上课了，别仗着自己的身份逃课。”叶瑾宸依旧是淡淡的漫不经心，说完话转身便准备离开。

“对她好点。”西尔淡漠的开口。叶瑾宸停住脚步，“会的。”简单的两个字，淡淡的，不带任何感情。提步向远处离去，身影越来越小，脚步声越来越淡，直至消失在走廊深处......

早晨的阳光洒的越来越多，温暖了墙角，却怎么也暖不了少年冰冷的激不起半丝波澜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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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是不是当了助理就忘了我们几个朋友了？”林施瓀不满的嘟嘴。

“怎么会呢，我不是来看你们了吗?”涵谖笑嘻嘻的说道。

“切。”林施瓀故作生气的噘嘴。

“好了，改天我们出去逛街怎么样？顺便请客吃饭怎么样，我买单，不过我比较穷，你们得将就一下咯。”涵谖笑着说道。

“这还差不多。”林施瓀眉头舒展开来。

“去哪啊，我也要。”刚进门的黎微动心道。

“出去浪啊。”林施瓀大笑起来。涵谖也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只有黎微不知所措的挠着头。

女生宿舍传出女孩子欢乐的笑声。

二

下午。

“哎，早上天气还不错，怎么这会儿雨下的那么大。”涵谖看了看被雨淋湿的衣服，无奈地叹气。转头望向音乐教室，不知不觉就到了这里，不知道他在不在。忽然，一阵悠扬的琴声响起，夹杂着淅沥的雨声，显得那样的伤感。

依旧是那首难度很高的悲怆。

为什么那个男孩总是重复着同一首曲子呢，明明他的钢琴水平很高啊。为什么他总是那么悲伤，那么忧郁，明明他看起来是那种很有身份的贵族级别的人物啊。 为什么他总是对一切都漫不经心，不同于叶瑾宸的，他的眼睛里，更多的是对这个世界的淡漠，还有，淡淡的绝望......

涵谖带着满腹不解，轻轻地推开门。一头妖冶的蓝发在风中肆意的飞扬，风是那样的温柔，生怕伤害到这个忧郁的异国男孩，可是男孩的脸上依然挂着令人心痛的伤感。涵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对这个男孩又多了几丝同情，这个总能让人心痛的男孩，到底有什么样的过去，能让他如此的痛不欲生。他就像古希腊传说中化作水仙花而死去的美少年那斯索斯，因得不到的而终日憔悴。

琴声落。“你怎么来了？”西尔转头问道。

“找你啊，嘻嘻。”涵谖调笑道。

“衣服怎么湿了？”西尔疑惑的问道。

“我说，你没看到外面下雨吗？”涵谖扶额。

“弹琴太专注了，没注意，不好意思。”西尔看了看窗外淅淅沥沥的雨点，回答道。

“没关系。”涵谖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不过你为什么总是重复这一首呢，你已经弹的很好了啊。”

西尔没有回答，转头看向窗外悲伤的雨天。

涵谖无奈的叹了口气，笑着说道：“没关系，其实你不想......”“因为她喜欢。”涵谖还没有说完，便被打断了。

“她？她是.....？”涵谖的好奇心完全被激发。

“她......”西尔轻轻地呢喃着，碧绿色的眸子透过窗外凄冷的雨点飘向遥远的过去，陈旧的记忆的大门缓缓的打开......

“我第一次来中国，是因为我的母亲就是半个中国人，所以从小我就对中国充满了向往，中文也是从小便开始学，长大后我下定决心大学生活一定要在中国度过。可是后来，来到这里后，我才发现我或许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我在开学第一天，认识了一个女孩，她和你长得很像，所以我之前差点把你认成了她。而你们唯一不同的，或许就是眼睛和气质吧，她是那种很让人心疼的女孩，所以眼睛里总是充斥着悲伤，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在一堂钢琴课上，那天我迟到了，推开大门时，本以为会被钢琴老师说教一顿，可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没有，整个教室安静异常，甚至连我打开门的时候都没有人回头看我，所有人都在钢琴前面的女孩塑造的悲伤中静谧，沉思。包括那个时候略显狼狈的我，我很震惊，很呆愣，因为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能把钢琴的灵魂演绎得如此淋漓尽致的人，她或许是第一个吧，我当时心里是这么想的。那一刻我就沦陷了，她弹钢琴的样子真的很美，美得不像凡尘，像女神一般圣洁，不可亵渎，当时我的脑海中只有一句话，就是你们中国人经常说的，“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西尔顿了顿，没有继续。

“怎么啦？”涵谖不解的问到。

“没什么，只是每次回想，心就会很痛，痛的无法呼吸。”西尔颔眸笑了笑。

“其实，如果你不是很愿意说的话，我也不会……”

“没关系，或许说出来会好一点。”西尔再一次打断到，但面容的苦涩却是那样的清晰。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讲下去，窗外，雨更大了。

“后来我才知道，她和我都是一个班的，于是我们在一起相处的时间也就多了，那个时候的相处，我至今都难以忘怀，或许是我有史以来最快乐的时光吧。我还记得，上课的时候我们会一起嘲笑经济老师的小平头，无聊的时候讨论贝多芬的钢琴曲，偶尔看哪个老师不顺眼，会去戳爆他的汽车轮胎，承包一间音乐教室，然后逃课一整天窝在里面发疯，那个时候，我们都是学校的明星人物，明天都会收到无数份情书，为了避免，所以我们互相帮忙，昭告全校，说我们在一起了，不出意外的，少了很多麻烦。或许是我们双方有意的吧，故意说是帮对方的忙，其实每个人心里都藏着些什么说不清的情愫，直到最后，我才知道，连这个，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西尔颤抖着双睫，微微闭上了眼睛，似是不愿回想起这一段令人悲痛的回忆。

长久的静默。涵谖拖着腮帮子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蓝发少年，她知道，他的心一定很痛，虽然她感觉不到，但她可以理解到他的那种绝望和痛苦。

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男孩才沙哑的开口，使这沉静的气氛显得微有些突兀。

“后来有一次，我们两个一起去公园散步，我很紧张的开口向她告白，告诉她，其实从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就喜欢她了，那个时候她弹琴的影子一直印在我心里，挥之不去。那种瞬间找到知音的感觉没有人会懂，就像一个执着于将糖种在花盆里，每天都期待着它发芽长出更多糖果的小孩，不理解更大一点的孩子为什么会嘲笑他的这种行为，直到有一天，有一个小女孩出现了，她用她的方式强硬却又委婉的使所有人的都深深的相信那个小孩的做法是对的，没有任何理由，因为没有人会相信这个天使一般纯洁美好的女孩子会说谎。

我原以为她对我一定也是有感觉的，可是之后我才发现，我是多么的愚蠢，而又可笑。。

那天，她犹豫的对我说，她只是把我当朋友，像对哥哥的那种喜欢。

那天，她对我说，她有喜欢的人，她考到这所学校也是为了那个人。

那天，我第一次深深地感受到了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心，很苍凉，我不知道用什么词形容，只是觉得心很痛，很痛。

她也告诉了我她喜欢的人是谁，彻底断送了我最后一点念想。”

西尔沉重的闭上眼睛，似是又回到了那一刻让他心碎的时候。整个音乐室一片沉肃，如有一块千斤重的石头深深地压在人的心上，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呵呵呵。”西尔自嘲自讽的笑了笑，神色凄厉忧伤。

“有的时候我真的想不明白，论身份，论地位，我从来不比他差，哪怕是才华，我们也没有多大的差距，我到底输了什么。”西尔语气凄涩，沉重的拉耸着脑袋，想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孤立无援的等待着大人的原谅。

“或许……你并没有输。爱情这种东西，没有人说的完全，有的时候你们在一起很久，也及不上对方在转角上的一次心动。有的时候，哪怕你付出全部，也得不到对方的回眸一笑。”涵谖忽然意识到自己是在安慰人，吐了吐舌头，歉意道“对不起，我不会安慰人，你别怪我。”

“没关系，我懂你的意思，他也这么跟我说过，可比你强硬多了。”西尔凄瑟的笑了笑。

“那后来呢？他们在一起了吗？”涵谖盘着双腿坐在毯子上，托着腮帮子问到。

“我也不知道他们那算不算是在一起了。只是他们会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我只知道，陪在她身边的那个人，再也不会是我了。”西尔沉痛的深呼了一口气。“后来，我们的交集越来越少，直到，她从我的视线中彻底消失。”

“消失？”涵谖不解道。

“嗯，后来我才知道，她退学了。这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震碎了我心中最后一丝遐想。原来，在我生命中被视若珍宝的女孩心中，我不过就是她人生中一个匆匆的过客，不值得挽留，甚至不需要去在乎。你们以为我是珍珠，价值连城，可在她眼里，我只是一粒细沙，一阵微风吹过，散落在沙地里消失不见，连最后的影子也一起消逝在茫茫沙海中，不见踪影。”西尔自嘲的笑了笑，结束了故事。涵谖静静的听着，心情很复杂，在她看来，王子和公主天生便是要在一起的，可是显然的，在西尔的故事中，他不是公主等待的王子，她明白了为何西尔会有这么忧郁的眸子，那种爱到心底却得不到的滋味，应该很酸吧，哦！不！应该是很苦，她体会不到，但也不想去体验。她很传统，她不喜欢悲剧，她喜欢王子和公主在一起幸福美满的大结局。她也不喜欢谎言，那算什么？给你一颗糖，你以为它很甜，可尝过之后才发现，它是那么的酸，那么的苦，或许这就是被欺骗的感觉吧。

音乐室一片静默，沉重像一把利刃无形之中悬在心口上，大气不敢喘，生怕它会掉下来，一刀致命。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涵谖率先打破这沉重的气氛。

“因为你和她长得真的很像，恍惚间，总能把你和她的影子重叠。”西尔顿了顿。“对不起，我不是把你当成她的替身，你不要误会。”

“没关系，可能是你太爱她了吧。我们交个朋友吧。”涵谖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貌似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我是慕涵谖，你叫我涵谖就行了。”

“嗯。”西尔露出一个微笑。

外面的雨已经小了不少。天空中的乌云开始慢慢的散去，显得明亮开来。

三

“真是的，这雨都下了一下午了，怎么还不停啊。”学生会大楼下，涵谖看着淋成落汤鸡的自己，无奈的嘟囔道。手里拿着给叶瑾宸的送去的文件。

“噔噔噔”的脚步声在楼梯上蔓延开来。

“真是的，学校那么有钱，怎么学生会连个电梯都装不起。”涵谖不满道。“每天爬五层楼，叶瑾宸都不嫌累的吗？”空荡却明亮的回廊，充斥着某人的强烈不满。

“宸哥哥，你是不是也喜欢那个叫慕涵谖的？”涵谖刚想进门，便听到这么一声甜到发腻的声音。于是停下脚步，躲在门后。虽说偷听不是个文明的行为，可是她真的很好奇叶瑾宸的回答。

“为什么这么问？”叶瑾宸扬着专属于他的慵懒口吻，低头漫不经心的玩着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