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缅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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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兰，你说这些做什么呀。大家都知道你和香荷都是我的贴身丫鬟，早晚都是我房里的人。香荷也好，你也好，都没必要争风吃醋。总之我都不会负了你们就是。”乔慧辉虽然爱这玉兰，但对一向温和谦恭的香荷倒也很是信任的。

“大少爷，你可知道我和院里好多个丫鬟为何都被调走了。”玉兰也知道乔慧辉一时不会相信自己，但是，她必须争取他的信任。

“母亲说，我年纪渐大了，怕我惹出事来，以后不好定亲。所以把那些年纪大了的，拉出去该配小厮的配小厮，该发卖的就发卖了。而你呢，因为比较伶俐，就正好合适大小姐，所以调去大小姐那里当差。虽说不舍得那些跟随多年的丫头，但是母亲说的话也有道理。再说，其他丫头年纪大了，总要寻个好去处的。早些配了人，对她们来说也是好的。大多数丫头的下场也不过如此，这样的安排并没有太大的不妥。”乔慧辉不以为意的说道。

“除了几个粗使的婆子还留着外，就香荷留在了院里，你不觉得奇怪嘛？”玉兰质疑道。

“香荷她一向待人宽厚，对主子又忠诚，谁都知道她是个老好人。母亲一向很是信任她，留她在屋里，那是当然的了。”乔慧辉解释道，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哼，她待人宽厚就不会唆使夫人撵了房中众人。害得秋菊被发卖而投井身亡。”玉兰说到这里想起往日姐妹情份，终是一滴泪悄然滑落。旧日里，自己与清荷最是好争风，常常扮嘴，倒是那香荷天天做那和事佬，为她们调和。外人看着，她们两个一向交恶，偏偏两人还住着一个屋。只是别人也只看到表象而已，虽然二人嘴上不和，心里却是相知的，夜里也会有些交心的话儿互相倾诉。

所以，在知道秋菊要被发卖时，自己跑去相送，说了好些安慰的话，回来那日晚上，却斯人已逝，香魂已散。

秋菊的干妈把秋菊往日随身的香囊给了玉兰，说是里面是秋菊的一缕头发和一封简单的书信。若是大少爷有一日想起她，念想着她，便送他做个念想。

信中说，此生无缘再侍候大少爷了，希望大少爷自己爱顾身体，若能念着她的好，对玉兰便多照顾一些。若有来生，但愿能投生在好的人家，不再为奴为婢，侍候她人，任人调拨自己的命运。

玉兰自袖袋里摸出一个绣着桔花的香囊来。乔慧辉听到秋菊的死迅后，也是一脸震惊，一时缓不过神来，看玉兰拿出之物，认得那确是秋菊随身香囊。呆呆然接过那香囊，终不敢相信，曾经鲜活的女子，却已化成一蓬枯骨，已随风而去。自小长大，他还未经历过生死，从来不知道死为何物。如今身边活生生的人，就说没就没了，他内的震撼和害怕，是从未有过的。

“她为何如此傻呢？”乔慧辉喃喃道。“她怎么能自杀？”

“听说买她的牙婆当着她面就赞她颜色好，说正巧卢老爷要买个通房丫头，夸她是个有福气的。那卢老爷可不就是旁边巷子里开绸缎庄的那个么。以前我们还笑过那人，肥得像一头猪，且年纪也快五十了。秋菊听了牙婆的话，当时就傻了，觉得活不下去了。可不，就真的去了么。呜呜……”玉兰说着便低泣起来。

“可恶！”乔慧辉也一拳砸在桌几上，恨恨然，却又不知该怪谁？怪牙婆？怪母亲？怪香荷？还是怪秋菊的命不好。

“秋菊死的那日白天，我与她说了好些话，她说夫人召她去训斥了好些话。有许多话，都是私下姐妹的玩笑话，也不知怎的传到夫人那里。

想是我们当中，有人向夫人告状。当时，我还说，肯定是院中那些犯红眼病的婆子。

她却摇了摇头。叹道，许多话断不是婆子能听去的。当时我还在院中当值，并没被调出院中，那时见许多丫头发卖的发卖，配人的配人，心里还有些得意。心里还道，到底夫人知道我是你心里的人儿，能念着你的情，念着我的好。对夫人很是感激呢。

所以，那时，我便急了，反而怪她乱想。院中就剩了粗使婆子和我与香荷，不是婆子们，难道还能是我不成？

秋菊握着我的手，凄苦的道，我也知道你这人心高气傲，断不会去夫人那里说什么。且夫人，也不见得喜欢你。我自己也是气闷了几日，香荷平素里待我们极好的，让我去猜疑她，便又断断不忍心。唉，总之，我也什么都不想管了，你自己多多珍重吧。明日我走了，你若能来送送我，也是我们姐妹的情分。

现在我也不在院中了，我才想明白，那些夫人听到的话。也只有香荷听得到，也只有她最得夫人信任。以前大家得她照拂，都道她的好。谁能想到平日里最是温和良善的人，却是落井下石，心肠蛇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