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2）

很快，圣诞节终于到了。

整个上海都在忙碌起来打扮着，仿佛在向全世界炫耀着它那动人的美。每年的圣诞节，都是上海最漂亮的时节，就像被洒了金粉一样闪闪发光。

而我和我的朋友们，也都在各自忙碌着。

当我看完了《在世界的中心呼唤爱》之后，我开始思考关于“中心”的问题。

在那些衣着光鲜的时尚分子和派对动物眼中，恒隆一定是上海的中心。当穿着10cm的细高跟鞋咔嗒咔嗒地踩过恒隆光洁如新的大理石地面时，她们一定觉得自己踩在整座上海之上，无论刚刚刷卡买下的那件小山羊皮外套是否相当于整整一个月的薪水。在晚上的时候，她们把白天刚刚买来的小礼服穿去楼上营业到凌晨的muse2(一种酒吧的名称)。

而在更加有钱的中产或者富翁们的眼中，上海的中心一定是在外滩和外滩对面的陆家嘴。沿江无数的天价楼盘沐浴在上海昏黄色的雨水里，有寂寥的贵妇人在第十二次拨打老公手机听到电话依然被转到语音信箱之后，茫然地抱着蚕丝的抱枕，靠在床边看窗外的江面。翻腾的黄色泡沫像是无穷无尽的**旋涡。

外国人眼中的上海中心也许在新天地。旁边可以与汤臣一品媲美的翠湖天地里出没的人群中，差不多有一半是鬼佬，他们操着各种口音的英文，把咖啡像茶一样一杯一杯地倒进肚子里。

无数前来上海旅游的外地人眼中，上海的中心一定是那条被电视节目报道了无数遍的熙熙攘攘的南京路。佐丹奴和班尼路的旗舰店，都闪动着巨大的电子屏幕。满大街的金银楼里，黄金链子一根比一根粗。无数的行人举起相机，闪光灯咔嚓咔嚓闪成一片。

还有更多更多的上海本地人，会在别人问起的时候，说出沙逊大厦或者霞飞路这样文艺腔的答案来。

而唯独人民大道上，市政府铸造的那个标注上海市中心零起点的那个手掌大小、窨井盖一样的铜牌，早就消失在人们的视线和记忆里。

人真的是一种完全以自我为中心的动物。

我对着正在看《人与自然》的刘杰问：“你说上海的中心在哪儿？”

刘杰对着我笑了笑，然后绕有兴趣地说：“我的爱人在哪儿，中心就在哪儿。”

我尽量控制了自己的情绪三分钟后，用力地摔上门去找黎浩卓去了。

黎浩卓在忙着准备圣诞礼物，每年的圣诞节，我们四个都互相送礼物，所以每个人都要准备三份。

不过，我却要准备四份，因为我要给梦瑶也准备一份。

“嗨！你的礼物都包装好了么？”黎浩卓看见推门进来的我，一边包装礼物一边看着我说。

“都弄好了。”

“那梦瑶的呢？”

“今天中午我就已经送给她了”，我走到床边坐下。

“那你送她什么了？”

“一个水晶球，里面是一个圣诞屋。”

“挺漂亮的呢，那...顾...益的礼物你打算送什么？”黎浩卓的语气明显有点害怕。

“也...可以了...”我一听到这个名字也有点神经绷紧。

“那你打算送什么给他？我最害怕送他礼物了，上次刘杰送他一本非常漂亮的笔记本，他居然两个星期没理刘杰。”

“哈哈，我也想不出到底要送什么给他。不过前几天我在学校附近的礼品店里看见了一种非常神奇的杯子，就是杯子外部的画面是圣诞节的夜景，如果你把温度超过70度的水倒进杯子里面后，那么它外面的那幅画就会由圣诞节的夜景变成白天的景色。”

“哇！这么神奇，他应该会喜欢吧。”

“不知道，我也给我自己买了一个，也给你们买了。”

“也就是说，我们四个人都用同样的杯子？”

“嗯！实在想不出送什么了，不过我在你的礼物里多放了一盒颜料。”

黎浩卓笑了笑，“还是你理解我，最近补习班里的美术课的确需要点颜料”。

“呵呵！对了，汤义呢？”

“不知道，他没有告诉你他去哪么？”

“没有，我问他他就说出去玩，以他这样的性格我觉得他不会像小孩子一样到处乱跑。不过话说回来他最近晚上怎么老出去啊？”

“不知道哦！可能泡妞去了吧哈哈。”

刚说曹操曹操到，外面是推开门的声音，“怎么就你在这，那两个呢？”汤义喝了口水。

“他回来了，我们出去吧！”黎浩卓笑了笑。

当我们拿着各自准备的礼物来到客厅后，汤义走进厨房关上门不知折腾什么去了，只听到一阵一阵的巨大声响(我们一致认为他在里面搞装修)。

“他在里面干什么啊？”我压低语气问刘杰。

“不知道，我只看见他提着三个大袋子回来。”刘杰睁大眼睛。

“不会是把谁分尸了吧？”黎浩卓上扬起嘴角。

“有可能！！！”我和刘杰异口同声地回答着。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的声音，当时我们都吓坏了，还以为是隔壁邻居的投诉。结果一开门，就看见两三个工人匆匆忙忙地抬着一棵巨大的圣诞树冲进屋子里。当他们把圣诞树放好后，汤义也从厨房里出来了，他左手拿着一瓶香槟右手拿着一大碟寿司走到客厅的茶几前放下，然后又走进厨房去拿了一碟巨大的牛扒出来，一边摆弄着一边对工人说:“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怎么回事呀？”我看着茶几上的牛扒和寿司，忍不住问。

“等下你们就知道了。”汤义拿起手机，对着电话里的人冷漠地说“请问我订的餐送到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