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合同风波(1/2)
这天早晨,史智力开着拖板鞋,车斗上面坐着两个民工,嘻嘻哈哈像扭秧歌一样,从沙坪那边的薄雾里飞驰而来。正在桥头下解小手的丁海刚上来看到了这惊险的一幕。要是以往,他肯定会提起裤子追上来吼一顿,强调一下安全,但今天他懒得张嘴,想起诸葛向北昨晚的呛白,丁海刚不想去狗咬耗子。
史智力把一老一少俩民工带到丁海刚面前,说这是新来的保卫。
老的有五十几岁,穿着一件蓝布中山服,上衣口袋里还插着一支老式钢笔。他提着一个土黄色的枕头帆布包,脖子上吊着一根黑色耳塞线,倒土不洋的,像三四十年前的公社干部。年轻的有三十来岁,肩挎蓝色牛仔布包,包里插着一支竹笛,右手杵在腰杆上,贼眉鼠眼的,晃眼一看不像保卫,反倒像保安监视的对象。
史智力把丁海刚叫到一边说,这是北总的亲戚,老的叫叶超贵,小的叫唐笛儿,又叫唐爪爪。唐爪爪的右手前年被焦国舅的圆盘锯切断了,把伤残赔偿吃完了又来混钱了。
丁海刚笑问,那他怎么吹笛子?
史智力说,那是个宝器,见人就说他会作曲作词,要当乡土音乐家,到工地来当只是干起耍的。丁经理,这个人有点一根筋,你要严肃,一开始就把他镇住,不然以后不好指挥。
办公房修在人行道上,背靠白沙溪,右边山脚真在修上白虎山上的旅游公路。机器的轰鸣吸引了唐爪爪,史智力叫他,他也没听见。
拐过办公室,朝白虎山里面走一段,就是a段的预制场,木工房、钢筋房。丁海刚决定让叶老头守这里,唐爪爪守办公室。
刚安排好保卫,车总开车来了,下车就在办公室门前骂,骂北总小家子气,办公室像土地庙,厕所他妹的修在大门口,简直比草台班子还不如。
丁海刚赶紧迎上去堆上笑脸,总就后丁海刚:昨天你找的些啥子人哟,居然还有抱娃儿的,是不是来躲计划生育的?是不是未婚先孕?
说话间,北总开车来了。大概也挨过骂,满脸铁青和晦气。下了车,他对史智力大声说:重新搭建办公室——不,重新搭办公楼!这次,一定要改变思路,要舍得花钱,要搭出一级企业的气势来!
说完,北总陪着车总走了。
史智力转身就骂:搭个球,当初我和丁经理就提了建议,还说我们不懂节约,现在屁眼胀慌了?
丁海刚站在屋檐下直笑。
十点过,来了两辆货车,车上跳下来一群民工,稀里哗啦地把车厢里的蓝色铁皮泡沫板往下搬。接着,二掌柜和邓二排的车也到了,邓二排走进丁海刚的办公室哎了一声,问办公楼怎么修?丁海刚说不清楚,没人指示。二掌柜走过来皮笑肉不笑地说,不晓得?像你这么当经理,傻子都得行。
丁海刚抓起一张毛巾抹了抹桌子说,你们啥都来了,一看就是计划好了的,何必来逗起闹嘛!
哎呀,聪明!丁经理一眼就看穿了我们的鬼把戏。邓二排和二掌柜相视一笑,哎,丁经理,我今天偏要逗起闹,你又怎么样?
丁海刚哼了一声,背起电脑就往外走。
姓丁的,酸溜溜的,你以为你是谁呀?不就是一个顶缸的嘛!邓二排踢起一个塑料凳说,你想拉队伍进来,那是癞蛤蟆吃天鹅肉。告诉你,这工地除了大哥二哥和我,谁都别想杀进来。
丁海刚直往外走,邓二排挡在路中间说,你听好了,谁敢挡我们的财路,我就叫他走不得夜路!
这等于是明目张胆的威胁了。丁海刚冷笑道,走不走夜路这要看我的心情,我这个项目经理是代表全体股东的,虽然是顶缸,但还是有发言权的,要是哪个把事情做绝了,我也不会装哑巴。
二掌柜在屋里转了转,走出去叫来一群民工就开始拆办公室。他提起一根钢钎,举过头顶一扎,铁皮泡沫板就戳出了一个大洞。
邓二排大声说,丁经理,你赶紧叫汤结巴回放线,耽误了时间,我这几十个工人要找你开工资哟!
幸好这时候,史智力开车到了,接上丁海刚上工地去了。
找到汤结巴,丁海刚说,老弟,焦国舅坏不坏?汤结巴说坏坏坏。丁海刚说焦国舅的外侄呢?汤结巴就问是哪个外侄。丁海刚说二掌柜嘛,汤结巴说坏,也坏!
那好,小汤,二掌柜修办公楼要你去放线,你晓得怎么放吧?汤结巴说晓晓得了,歪起歪起放,让他龟儿子出点洋相。史智力一听,拍着方向盘哈哈大笑。
办公室板楼要先用槽钢搭骨架,然后用铁皮泡沫板隔断,既隔音也隔热,比起以前的油毛毡、石棉瓦工棚高级多了。
汤结巴用全站仪定了四个点,民工们搭的板楼果然不方正,人在楼板还闪悠悠的,被北总和费标着实骂了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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