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进度安排（2/2）

丁海刚想解释，费标直朝他递眼色，叫他不要开腔。

车总是城发公司的总经理，也是开发区的代建单位，算是代理业主。

费彪赶紧陶烟，车总却不接。费标直喊车总辛苦了，你看你双眼通红，太辛苦了，休息一下嘛。

妈的，谁叫我休息我跟谁急！我休息了开发区的项目谁干？

费彪涨红了脸，闻总工盯着丁海刚，有点幸灾乐祸，好像在说这都是丁海刚的过错，你呀，没得本事就莫当项目经理。

咚咚咚，一个西装革履的办事员推开门，大声喊车总去开会。车总摔掉铅笔厉声吼道：乌旭，你给我闭嘴，出去，敲了门再进来。

乌旭满脸羞愧地退了出去，敲了敲门框就走了进来。车总又大吼：出去——我没同意，进来干嘛，什么素质？是不是不想干了？

费标和闻总工交换了一下眼色，表情十分严峻。丁海刚却满不在乎，晓得车总在耍花枪，他是在杀鸡给猴看。其目的就一个，在施工单位面前耍威风，以后好吃糖。

车总犟起头盯着地下，这是在等人给台阶下。丁海刚看准时机，去茶几上倒来一碗茶汤，双手递给车总说，车总，你太累了，请润润喉。

车总这才坐正了身子，扶了扶金边眼镜，挥手让办事员走了。他用铅笔头指着丁海刚看了看，说，你是个明白人，要是他们都像你就好了。

这种感慨，丁海刚当初在单位上也发过，在国企里没有几个亲信是干不了大事的。此时此刻的车总既想吃施工单位的糖，但又没有人帮他敲边鼓，那他也只能单刀赴会，月亮坝儿耍弯刀，明砍。

丁海刚悄悄用脚碰了费彪一下说，车总，费总可是我的老板哟。

啊？诸葛向北不是老板吗？车总说。

闻总工说，诸葛向北和我们费总各占一半股份，都是老板。

车总这才接过费标的香烟，双手捧着费标打飞机的火苗吸了一口。车总的目光变柔了。他弹弹还没有烟灰的香烟说，好啊，费总，你们先扯一扯施工进度安排，我去开个短会就来。

哼！车总一走，闻总工就说，费总，我觉得今天不是进度表的问题，是你那数数不到位。不信，我们打个赌，待会你怎么安排车总还会发脾气找茬。

好了，别说了。丁海刚说，我们先干正事，其它事老板晓得勾兑的。说完，他坐到电脑前。闻总工惊奇地说，呀，我以前画的是横道图和网络图，想不到丁经理还懂project！

丁海刚没有开腔。

半个小时后，车总回来看了看进度表说，不行，怎么才提前一个月？曲主任要求提前两个月。你们啊，不换思路我就换队伍了哟。

丁海刚说就是合理工期。

车总直瞪眼：我一个教授级高工难道还要你来提醒？有人在金副市长面前拍胸脯，能提前三个月竣工，你说，我是领导会咋想？你别以为中标通知书得到了就稳了，不对，老板们，还悬得很哟！

费标问车总怎么办。车总说不懂政治最好别来搞工程。费标又闹了个大红脸。

丁海刚说提前就提前，变了泥鳅还怕糊眼睛？我们金银花集团也提前三个月。

好，门口有人忽然高声叫好。一个大脑袋领导站在门口鼓掌说，好啊，开发区就需要你这句话，我相信金银花集团，同志们，你们听到了吧，这下放心了吧？！。

说话的是开发区曲主任。身后跟着一群一群局长张科大小官僚。

曲主任的脑壳大略成方形。他用手指把头发往后梳了梳子，指着丁海刚说，你是项目经理？搞过啥项目？

丁海刚马上立正：报告领导，滨江路和几个码头我都负责修建过，得过两个省优奖，全是优良工程，从业近三十年了。

曲主任笑了，和蔼地说，车总啊，你可帮我找了一个好队伍，我也放心了。合同签没有？签了就拨点预付款，让他们赶紧动起来。

好的，我正在办。车总见风使舵地说。

领导就是领导，看似是说笑话，其实他们在漫不经心中就把公事办了。丁海刚冷静地看着众人，更明白这背后是诸葛向北把曲主任摆平了，要不然曲主任会冒着风险来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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