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派出所的讯问（1/2）

通过三个警察的叙述，我才知道：为了捣毁地下**彩，刘镇派出所颇花了一番心思，不但对龙涎村进行了仔细的摸底排查，而且还制定了详尽的抓捕方案，当然，还对抓捕过程中可能发生的突发事件进行了应急预案。**彩的开奖之日，由于我家常常聚集很多人看码、买码，因此，理所当然地成为警方重点打击的黑窝点。

警车朝龙涎村开来的时候已是晚霞满天，车上五个警察因即将实施抓捕显得莫名兴奋。警车并没有大摇大摆地开进龙涎村，在即将进入龙涎村的公路旁边的一棵大树下停了下来。五个民警窝在开有冷气的车里作好了充分的战前准备。他们一边啃着面包，一边喝着水，看着龙涎村子里的炊烟在屋顶袅袅地升起。夜色越来越暗，泊在树荫影里的警车也愈加隐蔽。有谁会注意到蜿蜒的公路上潜伏着的警车？当打击地下**彩的大网悄无声息地在龙涎村的上空撒开时，我们几人在房间里正热烈地讨论。谁也没有觉察到危险正一步一步地逼近我们。

警车左转右拐地向刘镇驶去，暮色中的龙涎村在我的身后越来越远了。我的心忽然变得无所依托，宛如水中的浮萍不知要漂向何方。

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在黑暗的车内，我们几人都没有说话。急驰而过的车灯不时地投射在菜根的脸上，菜根的脸色随着光影的跳跃呈现出明灭的变化。我的神情应当狼狈，即使不狼狈也是十分沮丧。我从肖剑的话里充分感受到这一点。肖剑扭头看了我一眼，对那个矮个敦实的警察说：“你把我的好朋友放了吧！”肖剑的话竟把几个警察惹笑了，“嘿嘿地”笑过之后，矮个敦实的警察正色地说：“肖剑，你真孩子气！你知道地下**彩的危害吗？你知道每逢开奖之日，刘镇几家银行的钱都给取光了？”肖剑没有出声。瘦高的警察接着说：“地下**彩已经严重干扰了正常的金融秩序！对社会造成了极大的危害，你以为派出所是来这儿走家家？”警察的话使我们几个感到莫名震惊，我说：“肖剑，不用担心，我犯下的错，自己承担！”

我们被警察抓走的消息当晚就在龙涎村传播开来。有人庆幸躲过了一劫，也有人骂派出所尽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去年村里一起盗窃耕牛的案件至今还没破获。

警车到达刘镇时，街上的高楼已经是灯火通明了。警车拐过一条僻静的街道才到达了刘镇派出所。司机“滴滴”地按了一通喇叭，守门的老头从窗里探出头来，按下电源，自动的铁门才缓缓地往右拉开。车子开了进去，停在派出所院子里的水泥坪上。

在所里，肖剑见到了自己的父亲，肖所长也就见到多日未见的儿子。父子相见，肖剑竟然没有叫上一声“爹”！我却从肖所长的眼里看到了一个父亲对儿子的怜爱，肖所长自言自语似地说：“多日不见，竟变成了非洲人！”肖剑对自己父亲的话充耳不闻，对着墙壁似的说：“累了，回家洗澡去！”

肖剑离去的时候，没有征求当所长父亲的意见，竟然叫我去他的房间稍作休息。我暗笑肖剑不谙世事，说：“肖剑，你去吧，我来派出所又不是来做客。”肖剑怔了一下，凑到我耳边悄声地说：“放心吧！没事。”然后才转身走了。

肖所长看着我笑了笑，将手按到我的肩上。肖所长那只厚实的手掌透露出一股连绵不绝地力量。我站在原地，无法挪动脚步，只感觉一种源源不断的力量向我紧压过来。肖所长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我的肩旁，说：“你是肖剑的好朋友，本应以礼相待，可你却参与了赌博，叫我左右为难啊。”

“你即将迈进了大学的门槛，前程可谓一片光明！我倘若把你档案政审那一栏里……”肖所长的话停了下来，点上一支蓝嘴香烟，摇了摇头说：“你放心，看在你和肖剑好朋友的份上，我绝不会那么做！”

肖所长的话无疑是一重磅炸弹，使我的心一下紧缩了起来，我突然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腿有点发软，头有晕眩。我说：“谢谢！谢谢肖所长的关照！”

在肖所长的示意下，我们被瘦高的警察带到一间有着铁门的房里。四人东倒西歪地挤在那一张破旧的长木椅上。房内的闷热混杂着一股浓浓的汗味与霉味。窗户被扁平的铁条牢牢地焊住，就算插上双翅我也难以飞出去。我们算是拘禁在刘镇派出所里了。

菜根觉得很霉运，说：“输了那么多钱不算，今天没买也被抓。”菜根还在咕哝：“龙涎村那多人买，没抓，我却被抓了。”

晚上十时，瘦高的警察来到铁门边。他换了一身短袖的衣服，给人一种清爽之感，估计刚刚冲好凉。我对着门边瘦高的警察大声喊道：“喝水！我要喝水！我都快渴死了！”

瘦高的警察听后，一声不响地从外面扯进一根黑色的橡皮水管扔到我面前。他拧开水龙头，水管里流出一股淡黄的水。我立马想到龙涎河清澈透亮的水，说：“这水也能喝？”

瘦高的警察说：“这水你不喝，难道想我给你沏上一杯绿茶？你以为自己是进了宾馆还是进了酒店？”瘦高的警察“嘿嘿”地笑了起来，接着说：“大艺术家，别小看这黄泥水呀，可以降心火呢。”

我渴得喉咙几乎冒烟，一把抓起水管凑到嘴边，就狂喝了起来。由于喝得猛，我的眼泪都呛出来了。而且，我穿着的短袖衫的前襟也湿了一块。

瘦高的警察看到我的狼狈像，说：“你不是不喝吗？一喝竟这么急！呛死了，莫害我！”

喝过水后，虚汗开始涔涔地往外冒。我穿着的短袖衫不一会就全部湿透了。饥饿感一阵阵袭过来。我感到空着的胃一点一点的往上揪，我几近晕眩。我知道，这是由于没有吃晚餐的缘故。只要这一波饥饿的感觉过去，我就能撑过今晚。

过了一段时间，瘦高的警察再次折转到关押我们的房前。他站在铁门旁大声地吆喝：“你们谁先到问讯室，做笔录？”

我们有气无力地靠在木椅上，谁都没有站起来的意思。瘦高的警察就大声地呵叱：“难道要我把你们一个个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