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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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这一切，高田联队长非常满意地说：“很好，变成灰，这是一个士兵最理想的归宿。”

可是，岛田渡边心里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如果是在战场上，面对着一个荷枪实弹的敌人，那么他决不会手软，因为这是你死我活的战斗。但把手无寸铁的俘虏集体屠杀掉，他觉得未免过于残忍了，他们既然已投降，何必还要杀掉他们？

岛田渡边没有想到，很快地，他又看到了一件更残忍更可怕的事情。从西芦柴厂回莫愁湖公园的路上，他们听到从城墙上传来一阵喧闹声，高田勒住东洋马，便对岛田渡边说：“你去看看，出了什么事情？”

岛田渡边带着他的小队登上了城墙，只见上百名俘虏被捆住双手，在二十五米宽的城墙上排成一行，一队日军士兵正用军刀在劈杀他们，每杀死一个，就爆发出一阵疯狂的欢呼。有的俘虏一下子没被劈死，倒在地上辗转挣扎，痛苦地号叫着。这时，操刀的那名兵士就会遭到同伴的嘲笑……这场面实在惨不忍睹，岛田渡边心头一阵颤栗，便走过去问道：“你们这是干吗？要杀的话，开枪就是了，何以这样折磨他们？”

“我们是在练习刀法，”一名矮壮士兵回答：“这些支那俘虏是现成的靶子，劈杀起来真带劲！”一名认识岛田渡边的烂红眼睛曹长说：“这不是高田联队的渡边吗？听说你是剑道高手，今天让我们开开眼吧！”岛田渡边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把军刀已经送到了他手里。士兵们七嘴八舌地嚷道：“对，让我们看看你的刀法究竟怎么样。”

岛田渡边把军刀朝地上一扔，连连摇头道：“对不起，我不干！”日本兵们一愣，随即发出一阵嘲笑。“他害怕了，这个胆小鬼！”岛田渡边手下的士兵小彬气愤地说：“渡边是我们的小队长，你们这些家伙别放肆！”听他一讲，对方的士兵嘲笑得更厉害了。“哼，他还配当小队长，简直丢脸！”“瞧他这副熊样，他手下的士兵也一定是孬种！”岛田渡边手下的士兵被激怒了，便纷纷对岛田渡边说：“这些混蛋太无礼了，队长，你一定要好好露一手给他们看看！”

岛田渡边无奈，只好捡起地上的军刀。他想起小时候在北海道家乡看屠夫杀猪宰羊时的情景，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屠夫。

一个反捆双手的俘虏被人从队伍中拉了出来，他浑身发抖，眼睛里充满着恐惧，忽然，他对着岛田渡边跪了下来，嘴里嘟嘟囔囔，大概是哀求饶命的意思。面对着这样一副场景，岛田渡边实在举不起手中的刀。认识他的的那个烂红眼睛曹长大声说：“动手啊，渡边！用不着可怜这些支那俘虏，他们手里有枪的时候，是怎么打我们的，难道你忘了吗？”岛田渡边想起阵亡的石源弘康和别的许多战友，心里不由得震动了一下，但手中的刀仍然难以举起，他觉得这把刀似有千斤重。

这时，俘虏队伍中忽然冲出一个黑脸模样的彪形大汉，他一脚把跪在地上的那个人踢倒，对他高声喝斥。岛田渡边虽听不懂他的话，但明白他是在骂那个人不该贪生怕死，丢中国人的脸。几个日本兵士朝那个大汉走去，准备先拿他开刀，岛田渡边拦住了他们，下令解开彪形大汉手上的绳子。